“草，怎么都快两百人了.......”

第二天顾南明在床上看着报，眼皮一阵狂跳。昨天都已经封了城，实行交通管制了，按理来说病情不应该发展得这么迅速，但实际上这个数据实在是吓了人一跳，患者数量都快翻倍了。

但顾南明旋即稍微一想马上就明白过来。确诊患者并不代表全部被感染者的数量，而是“已发现”的感染者，所以这其实证明一件事，昨天出台的“悬赏”开始起效了，就诊人数增加，于是又新发现了许多患者。

但这同样不算好事，因为现在这种情况，就意味着......潜在的患者，可能比他们之前想象中的更多......

顾南明神情有些凝重，而房间的另一头，另外一张床上，商秋君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地爬起来，睡眼惺忪，一副海棠春睡的慵懒模样，一根吊带从她肩膀上滑落下来，胸前便露出一片诱人光景。商秋君打着哈欠，赤脚踩到地面上，朝顾南明走过来：“看什么呢，给我康康。”

说着凑到顾南明旁边，一副身体都要依靠过来的样子。顾南明往旁边略微躲了躲，道：“学姐，起床先刷牙洗脸好吗？”

“你嫌我脏？”商秋君泫然欲泣。

顾南明就感觉这话怎么品都有点儿微妙。

所以顾南明就很谨慎地没有回复，只是将报纸递过去一头，第二篇着重强调的新闻是政府打算在十三区新建一所医院，按照目前规划，占地面积将有三万余平方米，编设床位1000张，开设重症监护病区、重症病区、普通病区，同时设置感染控制、检验、特诊、放射诊断等辅助科室，不设门诊，不对普通人开放，只接受新型病毒的患者。

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安保等级还很高。

顾南明啧啧称奇，最厉害的地方在于，新西府居然打算十天之内就造出这么一间医院来，这是真有点惊人了。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新西府对这次感染事件的重视，也暗示了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

再联系一下今天刚刚公布的确诊患者数量，顾南明心头沉重。从病毒爆发至今，新西府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而且前瞻性极强，可以看出并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应对措施，而是早早就预料到了后续可能的发展，因此一系列动作雷厉风行地就执行下来了，高效到简直不可思议的程度。

为什么说不可思议？因为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前世的文明之光希望之花，被誉为“人类政治终极体制”的灯塔国，2009年爆发了“猪源性甲型流感病毒”，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H1N1流感。从当年四月份确诊第一起病例开始，尽管灯塔国本国的CDC（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按照自身职能，进行了大量的数据收集、病例确认和疫苗研究的工作，不断发出警告，但美国政府对此并没有多少反应。在那一年六月的时候，世界卫生组织将H1N1流感的警戒级别提升为最高的第六级，然而直到四个月之后，迟钝的政府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奥观海同志开始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2010年四月，疫情爆发一年之后，由于数据太多根本无法统计，美国的CDC给出了一组数据的估计值，认为感染数应该在4330万至8930万之间，死亡人数则在八千至一万八千之间。

这还是人口没有那么稠密，流动规模也不像是中国那么夸张的美国。

而且后来，自由民主的灯塔国依旧没有吸取教训，到了2019年十月，又有新的大规模流感爆发，照样是感染人数上千万，死亡数上万的夸张数据，让人不得不感慨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大概就是人类不会吸取任何教训。顾南明有时候都怀疑，隔三差五来一次的流感爆发对于美国来说是不是其实属于一种穷人淘汰机制。

那还蛮民主的。

可是偏偏这么一个，连自己本国爆发流感时到底感染了多少人，病死了多少人都不清楚，还要依靠数学建模来得出数据的国家，在疫情发生之时，居然还有脸来嘲笑中国？？

同样是疫情，反观中国，在2003年的非典之后，立刻建立起了相当完善的疾病预防控制系统，覆盖率达到全国的95%，放眼全球都是首屈一指的数字，足以傲视群雄。而后来的事件也证明，虽然一开始因为某些官僚的瞒报不报导致疫情爆发，但是一旦引起重视之后，中央在这方面的反应是何等迅速。

哪怕有再多的不好，至少是比那些西方国家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商秋君看了一会儿新闻，点了点头，忽地笑起来道：“我们俩也是在确诊病人里面。”

顾南明面露尴尬之色。

商秋君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病情加重没有？”

“没。”顾南明道：“其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快痊愈了。”

商秋君打量着顾南明，伸手捏了捏他健硕的斜方肌：“执行者体质就是好啊。肌肉真强壮，啧啧，好想要和这样的肉体.......”

“停停停！”顾南明抬起手：“打住！”

商秋君笑道：“你这个男人真没意思，连荤段子都开不起。”

“这种时候就不要开荤段子了吧？”顾南明合上报纸：“说起来学姐你呢？你的感染症状怎么样？”

“至少是没有恶化。”

商秋君伸了个懒腰，道：“你如果真就自己愈合了病毒那就好了，那样的话你这样的痊愈者的血浆里可能就具有某种抗病毒的成分，以后就可以拿这个来制作药物了。”

顾南明笑道：“我希望是这样。”

商秋君笑了笑，跑去刷牙。过了一阵，正在“咕噜咕噜”漱口的商秋君往洗手台里吐出一口漱口水，道：“说起来，现在感染源还没有确认啊。”

“对。”顾南明点了点头：“源头未知，这也是个问题。而且既然现在确定了这次新型病毒和之前的血咒病有关，和张晚亭有关，那么就存在他还有同伙，在散布病毒的可能。万一真的有人在散布病毒呢？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新增的感染者，我看可能性是不小。”

商秋君忽然一愣：“嗯？”

顾南明道：“怎么了？”

商秋君没有回话，眼神发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过了片刻，她放下牙刷和牙杯，嘴巴还没完全漱干净，嘴唇边沾着白沫就跑到电话旁边，拨打了一个号码，是李德办公室的电话。电话过了十几秒才接通，商秋君对着话筒急吼吼道：“李德！如果存在有人在主动散布病毒呢！如果把这个用连环杀人案的模式去看呢！”

电话那头，李德愣了一下：“你慢点说？”

商秋君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道：“正常情况下，这种病毒应该有一个源头，但这次病毒不是多点爆发吗？你们还在找那个源头，但如果本来就没有一个所谓的零号源头病人呢，如果这次就是有人刻意在不同地方散布的呢？散布病毒的人，行为模式和那种连续作案的连环杀人犯是不是很像？”

李德沉声道：“我明白了。”

商秋君道：“资料给我们一份。你知道是那些资料。”

李德道：“我明白。”

说完就挂了电话。

商秋君也放下听筒，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顾南明看着她，他之前就在听着商秋君说的话，此时也逐渐明白过来，道：“如果把散布者当成连续作案的杀人犯来对待，或许就能找出那批人？但是学姐，问题在于，你怎么从这么多感染者当中区分出来，哪些是最初的源头，哪些则是二代乃至三代的感染者？而且万一真正的源头还没有被发现呢？这和刑侦手段又不一样，你找不到杀人现场，也没有其他的证据。”

商秋君笑道：“试试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