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明吓了一跳，坚决抗议，在商秋君的淫威面前抵死不从。两人争到一半，隔离室的门忽然打开，医护人员搬了一张床进来，顾南明愣了三秒钟，忽然意识到商秋君应该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方才这么说，就是故意逗他玩儿。

这个女人果然好可恶！

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好多东西送过来，主要都是商秋君研究要用的资料，和给她的纸笔。吃过晚饭之后，商秋君就收起了和顾南明调笑的心思，开始一头扎进研究当中，顾南明看着她的样子，心想都说男人认真的样子最迷人，其实这个女流氓认真起来的时候也是极美。

商秋君还真的是一个很怪的人。对于这个家伙来说，好像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私情，更谈不上对某人怀有喜欢这种感情，但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同，人家那是心中没有情欲，商秋君则是情欲多得泛滥......但再如何泛滥，好像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而已，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理智判断。

所以对她来说，大概那天看上了其他人，或者只是懒得缠着顾南明了，那估计就会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顾南明其实始终很小心地和商秋君保持着一点距离。

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个人虽然也可以很自主很独立，但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感情，那依赖和留恋的心理就会特别强——他就连小时候玩过的那些玩具都没扔，一直保存在家里的一口箱子里，虽然早就不会再去玩了，也不会再去翻看，但就是舍不得扔掉，好像只要丢掉了，那丢失的不仅仅是玩具，还是自己的某一段过往。

可惜后来穿越了。

从前的所有回忆，自然也就没有了。

总之顾南明觉得，如果和商秋君靠的太近，那面对这样一个魅力出众的学姐，他很难完全不动心......男人嘛！可是如果那样，某天商秋君自顾自地走了，那种结局他一定接受不了。

所以哪怕没有林雀和楚夕照的因素，顾南明也绝对会和商秋君保持距离。有些人，当朋友就可以了。

顾南明看了一会儿书，又看了看旁边的商秋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点可耻。人家正在为了疫情而努力奋斗，你呢！你居然在看书！顾南明略一犹豫，将自己的椅子朝商秋君搬过去，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有。”商秋君头也不抬。

顾南明惊喜道：“是什么？你快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做！”

商秋君伸手一指墙壁：“别吵我。”

顾南明顿时有点受伤，搬了张椅子面壁思过去了。

看看，看看！之前还一副恨不得爬上老子的床的样子，现在扭头就这么冷冰冰的。女人，真是善变。

顾南明只好继续看书，一边翻书，一边有些微微地出神，听说牛顿搞出万有引力定律就是在他居家隔离的那段时间，这说明隔离的时候，人一旦无聊起来，那创造力和自学的能力真是无穷无尽啊......

当然也是因为那个时候没有手机电脑。

不然你看看，现代人，再怎么无聊，宁愿玩游戏刷视频，也是不愿意去翻书的。顾南明感觉自己现在肯用心读书，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没了手机电脑之后，人太闲了。

顾南明只要沉下心来，什么书都能读的下去，而且只要文字是进到了心里，那么再大部头的书本也不觉得枯燥。他捧着书，看得正有些入迷，忽听背后商秋君一声长叹：“还是缺少临床的实验报告啊！”

顾南明扭过头：“怎么样？”

商秋君颇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将一叠草稿纸在手上撕成两半，扔的满天都是，如同无数纸蝴蝶似的。顾南明一挥手，漫天飞扬的碎纸如同被风席卷，在空中飞旋打转，然后接连落在地上，整整齐齐的一叠。

商秋君郁闷道：“什么都算不出来。我们对这种新型病毒的所知太少了，我尝试去编译一两个咒术，但是根本没有头绪。可能还得等过几天，实验室里新的报告出来之后才能有点进展。”

顾南明好奇道：“学姐，你最后是想要做到哪一步，编译出一个对抗性的咒术出来吗？”

“差不多。”商秋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张晚亭既然能弄出一个糅合了咒术力量，具有模因性质的病毒，那我们当然也可以弄一个咒术疫苗。说实话，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呆在隔离病房里，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许多事情想要得出结论，果然还是得亲自到实验室里去才行。”

顾南明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想到一个问题。”

“嗯？”

“之前我们提到过，只要在病毒附近一定范围内想到和猩红之王有关的东西，病毒就具有一种远程投射能力，可以直接通过模因的传播来感染人体。那么学姐你说，当城内患者的数量多到什么程度，这种投射的范围就可以覆盖全城？”

商秋君明显是愣了一下，仔细琢磨了一下顾南明的这句话，然后道：“你的意思是，当城内患者数量持续上升，达到某一个程度之后，和张晚亭有关的那群人可能会有所行动？”

顾南明道：“对。”

商秋君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这还真是有点棘手的事情。她想了想，道：

“首先我们要确认一件事，就是这种病毒的投射能力的具体触发条件，是不是要明确地想到猩红之王，如果只是和猩红之王沾边的传说会不会触发，如果我只是听到了猩红之王的神名，而没有理解其含义，那是不是也会触发，要是配合上咒术，能不能进一步加强这种投射能力。其次我们要搞清楚，一个正常患者体内的病毒，能支持多远距离的投射，新西府的患者要到什么数量就可以覆盖全城.......”

顾南明道：“还有一点，如果那群人真的要动手，会通过什么途径？”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地点。

一个控制全城广播的地方。

新西府，中心环，中央信号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