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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重回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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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的一幕发生以后,小船上是长时间的沉寂。月亮一度出现,仿佛老天爷希望这个结局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让旁观者借着月光看到似的,现在它又隐没到了云后面,一切都回到了黑暗当中。在一片荒凉中,特别是在叫做渤海的这一片荒凉的水面上,这种黑暗更加可怕,只听见西风呼啸,掠过不断掀起的浪峰。

熊广泰第一个打破了沉寂。

“我以前见过许许多多事情,”他说,“从来没有像刚才见到的这件事这样叫我激动。不过,尽管我心里很乱,我还是要对你们说,我现在觉得万分高兴。压在我心上的千斤重担没有了,我终于能自由自在地呼吸了。”熊广泰果然大声呼吸起来,让他的肺部痛快地发挥了作用。

“我呀,”李蜜说,“我可不能像你这样说,二哥,我现在还觉得害怕呢。我好像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我怀疑我刚才见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李蜜仍在向小船四周张望,似乎时刻都在等待看到那个坏东西手上拿着原来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露出水面来。

“我呀,我很放心,”熊广泰说,“这一下是朝着第六根肋骨刺下去的,刀身全刺进去了。相反,我可对你没有什么好责备的,大哥。要刺的话,就应该像这样刺下去。所以,我现在活着,我呼吸着,我非常高兴。”

“二哥你不要过早地就开始庆幸!”季桓之说。“我们眼前的危险比以往遇到的要大得多。因为,一个人能战胜另一个人,却不能战胜大自然的力量。我们现在是在黑夜茫茫的大海上,在一只小小的船上,没有人导航,一阵风来,就会把小船吹翻,我们全都要完了。”

“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周泉深深叹了口气。

“你可是忘恩负义,四弟,”朱后山说,“对,老天爷刚刚用神奇的方式救了我们大家,你不知报恩,竟怀疑起它来。它指引着我们,使我们平安地度过千难万险,你认为它会抛弃我们吗?不,不会的。我们动身的时候,是北,现在一直刮着北风。”朱后山在寻找北极星。“那是北斗七星,所以那边是山东。让我们趁这股风航行,只要风向不改变,就会把我们送到旅顺或者登州的海岸。万一小船翻了,我们都是游水游得极好的人,至少我们五个人是这样,可以把它再翻过身来,或者,假如我们力够的话,可以牢牢抓住它。要是水面上还留下船只驶过的痕迹,那么也许我们现在待的较低的海面正是船只必经之路。天一亮,我们就可能碰见什么渔船,会收留我们的。”

“但那样到不了大沽。”季桓之说。

“而且万一碰不见渔船怎么办?”熊广泰问。

“那样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但会是怎么一回事,朱后山也没说清楚。

“这就是说,找们都会饿死或者冻死。”李蜜说。

“这完全可能。”

周泉又叹了口气,这口气显得比第一次更加悲伤。

“哎呀!周泉,”熊广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唉声叹气?这真叫人厌烦了。”

“因为我冷,老爷。”周泉说。

“这不可能。”熊广泰说。

“不可能?”周泉吃惊地反问道。

“自然不可能。你的身体外面包着一层肥油,空气根本透不进去。准是因为别的事情,你老实告诉我。”

“好吧,老爷,就是这层你称赞的肥油叫我提心吊胆!”

“为什么?你大胆说好了,这几位大人不会责怪你的。”

“老爷,因为我想起了在登州府您宅子的书房里有许多游记方面的书,在这些书里有一些是欧罗巴人写的游记小说。”

“那又怎么样呢?”

“是这样,老爷,”周泉说,“在这些书里,写了许多在海洋上冒险的事,还有许多和眼前威胁着我们的危险相类似的灾难!”

“说下去,这个类比很有趣。”

“老爷,那些小说里说,遇到这样的情况,船上的饥俄的人有一个可怕的习惯,就是你吃我,我吃你,而且一开始先吃……”

“吃最胖的!”季桓之大声说道,尽管面对严重的处境,他还是禁不住笑起来。

“是的,季大人,”周泉回答说,季桓之突然发笑叫他吃了一惊,“请允许我对您说,我可看不出这件事里面有什么可笑的地方。”

“这是这位正直的仆人忠心的表现!”熊广泰说。“我们打赌,你一定已经觉得自己给切成碎块,给你的老爷吃掉了。”

“是的,老爷,虽然你们猜得到我心里很高兴这样做,不过我对你们坦白说,我仍然是又喜又悲。但是,老爷,我并不感到过分的遗憾,如果我在死去的时候,相信还能对你有用的话 。”

“周泉,”熊广泰感动地说,“如果我们有一天重新回到我的登州大宅子,你可以得到我的牧场,作为你和你的子孙的产业。”

“周泉,你就叫它做‘忠心牧场’,”李蜜说,“好纪念你对主人作的牺牲,一直传到子孙后代。”

“三姐,”季桓之也笑了起来,“你吃他不会有太大的反感吧,是不是,特别是饿了两三天以后?”

“啊!说真心话,是这样,”李蜜说,“可是我更看中老庞,毕竟他年纪已经古来稀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为他人做点贡献也是挺有人生价值的。”

大家这样说说笑笑,主要的目的是想分分朱后山的心,不让他再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件事。

可是,看得出来,只有庞明星除外。毕竟一个骨灰级的老人家,是不太喜欢听别人开死亡的玩笑的。

所以庞明星没有参加这场谈话,而是一声不吭,一手一桨,使劲地划着。

“你在划船吗?”朱后山问。

庞明星点点头。

“为什么你要划?”

“为了身子好暖和一些。,

果然,船上其他的人都冷得直哆嗦,只有不说话的庞明星脸上全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忽然,周泉发出一声欢呼,同时一只手高高举起一瓶酒。

“瞧!”他说,同时把酒瓶递给熊广泰,“啊!先生我们得救啦!小船上装了食物。”他在已经拿到一件可贵的样品的长椅底下迅速地摸着,接连地取出十二瓶酒,一些花卷,还有一块巨型羊排。

这个发现当然叫大家喜出望外,只有朱后山并不显得高兴。

熊广泰道:“真奇怪,越是担心,越是想吃东西。”随后,他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酒,一个人吃了足足三分之一的花卷和羊排。此前,他对辽东和建州的食物一直都持有鄙视态度。

“现在,”朱后山说,“你们睡觉吧,或者想法睡觉吧,我来守夜。”这样的建议如果对别的人提出,那简直是一种嘲弄,可是对这几个经常九死一生的人来说,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海上刮着凛冽的寒风,他们一个个连骨头里都湿透了,刚才感受到的种种激动的心情也使他们很难闭上眼睛,可是他们都是与众不同的人,都是意志如同钢铁的好汉,而且一个个早已精疲力竭,不管任何场合用不着召唤,睡眠就按时来临了。

只过了一会儿,每个人充满对领航人的信任,各自找了地方靠下,照着朱后山的意见入睡了。朱后山坐在舵前,眼睛望着天空。他像他答应过的那样自清醒地沉思着,驾着小船沿着应该走的航路前进。

几个乘客睡了几个小时以后,被朱后山叫醒了。

熹微的晨光已经照亮蓝色的海水,在前方大约有二十丈的地方,可以看见一个黑黑的东西,上面展开一片软帆。

“一艘船!”四个人同声叫起来,两个仆人也用不同的声调喊着,表示他们的喜悦。

果然,这是一艘驶向大沽的官船。

四个朋友,庞明星还有周泉,大家一同叫起来,喊声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倾动 ,

一刻以后,这艘官船上的小艇来拖他们的船。他们终于登上了那艘船的甲板。

季桓之出示了自己的锦衣卫指挥同知腰牌,并叫庞明星送给船长五两银子作为报酬。因为顺风,四天后的清晨,这几个人终于登上了大明的陆地。

“奇怪!到了这儿,就觉得身强百倍,”熊广泰的一双大脚深深陷入沙地里,说。“谁要是现在来找我的茬儿,斜着眼瞪我,或者向我挑衅,那就让他瞧瞧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季桓之道:“二哥,我劝你不要这样大声叫嚷,说什么也不怕,因为我好像觉得这儿有人在盯着我们望呢。”

“胡说!”熊广泰说,“那是在仰视我们。”

“好吧,”季桓之接着说,“我向你说实话。二哥,我可看不到什么能满足我的自尊心的地方!不过,我看到了一些穿黑衣服的人,在我们眼前的处境里,穿黑衣服的人叫我担心。”

“那是港口的官差。”李蜜说。

季桓之也不多言,径自向附近的小沙丘走去。这一小队人跟在他后而,立刻就全都消失在小沙丘后面,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现在,”李蜜说,“我们好说说话了。”这时他们已经走了一里路。

“不行,”季桓之说,“我们要赶快逃。我们逃过了奴儿哈赤,逃过了朱载培,逃过了大海,这三个深渊想吞没我们没有成功,可是我们可能逃不过厂公。”

“你说得对,四弟,”李蜜说,“我的意见是,为了更加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分开来走。”

“说得对,”季桓之说“我们分开来走。”

熊广泰想开口反对这个决定,可是季桓之紧紧握住他的手,让他明白他最好不要说话。熊广泰对他的伙伴的这个示意完全服从,他一向对于他的伙伴的高超的智力始终十分信服。于是他把已经到口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分开?”朱后山问。

“因为,”季桓之说,“我们,二哥和我是厂公派到建州那儿去的,我们没有当汉奸给建奴效劳,反而为李都督尽力,这就完全是两回事。而现在,建州造反,我必须尽快将消息告知皇帝陛下,同时这也是能扳倒卢受的最佳机会。因此,我和二哥必须毫无阻碍地以最快速度赶回京师。”

“可是,往后我们想要见面,怎么互相通知呢?”李蜜问。

“再容易没有了,”季桓之回答说,“用万羽堂的兄弟。”

“好吧。”李蜜点点头,没有更多的话了。

“就这样说定了?”

“说定了。”

“那么,我们把钱分一分,”季桓之说,“大概还有二百两左右。庞明星,有多少?”

“九十两白银,还有一百两的银票。”

“银票——那东西就是骗人的,一百两银票顶多值六两真白银。咱们六个人,正好每人十六两,丑人没有。”

“好啦,好啦,四弟,”朱后山说,“别那样装做挺有风趣的样子,其实你眼睛里全是泪水。我们之间永远都要真诚相待,这种真诚才让我们不同于一般的厂卫中人。”

他们和以前一向做的那样,像兄弟般的平分了钱,接着,四个人外加两名仆人分为两路,挥手告别。但是,他们一面走,一面不停地回头。最后,他们终于互相都看不见了。

“四弟,”熊广泰说,“我要马上对你说清楚,因为我从来不会在心中藏着什么对你不满的意见,我刚才简直认不出你了?”

“为什么?”季桓之带着狡猾的微笑说。

“因为,我觉得现在不是丢开大哥他们的时候。我我对你老实说,我原来做好准备想跟他们走,我现在还想去赶上他们,管他什么东厂西厂的。”

“二哥,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话也许是对的,”季桓之说,“可是,你必须明白一件事。这就是,会碰上最严重的危险的,不是他们两位,而是我们;所以,我们离开他们,并不是丢开他们,而是为了不连累他们。”

“当真如此!”熊广泰睁大惊讶的双眼说。

“那当然!要是他们被抓住了,对他们来说,非常简单,送入天牢;咱们被抓住了,那就得去西鹤年堂买刀伤药。”

“哎呀!”熊广泰说,“在那儿,离我的爵位可太远了,那可是你答应过我的,季桓之!”

“嘿!也许并不像二哥想象的那样远,你知道,有个成语叫‘殊途同归’。”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冒比大哥他们更大的危险?”熊广泰问。

“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是既为朋友、也是为国家为朝廷的,而我们呢,我们背弃了厂公给我们的使命。而且他是皇帝的近侍,话都可以叫他说了,咱们搞不好背了黑锅,还百口莫辩。”

“那怎么办?”熊广泰说,“我们见了厂公,对他说些什么。”

“让我来安排,我有我的打算。”

两个人毫不耽搁地根据地形向前走到去京师的大路上,周泉紧随在后,他冻了整整一夜,现在走了一刻,已经觉得又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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