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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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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多梦舞队在舞蹈室集合开会,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开会了吧。我们每个人都在准备即将到来的英语四六级考试。与比赛相比考试要重要得多,因为没有四六级的英语证书,就好像是要饭的没有饭碗似的。在一个不是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度里,英语似乎比母语还重要。在街上你骂人家一句“操”人家都懒得搭理你,可你一旦说出:“发克”旁边的人立马就会对产生你敬佩之情。被骂的人也好像是被夸了似的。缀缀说这年头谁英语niu逼谁就是大爷,公司招聘的时候抢着要你,可你英语要是不会的话,当孙子你都不合格。孙子溜须拍马的时候还得用上几句英语呢。所以缀缀发疯似的学习英语,发疯似的要当大爷。可我天生对语言的学习能力不是很好,所以少了英语这条腿便赶不上时代的步伐。

程爽把奖杯放在桌子上,奖杯是用水晶做的,一个舞蹈中的小人儿。看起来很有艺术感。

在散伙饭上程爽不停的找我喝酒,他说要是他先趴下五年后他娶我,要是我先趴下,五年后我嫁给他。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然后就没了下文,我思前想后了很长时间也没想出有什么不同。

边静一看见红酒就兴奋,整杯整杯的和堵雪军喝。我立马就纳闷了,外国人喝红酒不是这样的啊,每次舔一小口,一杯酒能喝半天,再看边静,跟饮驴似的。

不知不觉我就喝多了,直到后来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宿舍的。

我依然浑浑噩噩的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在这个格外忙碌的城市里我显得特别悠闲。我仿佛生活在一片大雾中,迷失了原先在心里非常笃定的方向,来路不清,去路不明。每天穿梭在格外汹涌的人潮里,面无表情地迎接迎面而来的陌生的面孔。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英语四级考试了,这可是关乎到我前途命运的考试。因为它决定了我以后在什么样的企业上班,决定了我以后拿多少薪水。据非官方不完全统计,每年所有的大型考试中,所有试卷连起来可绕地球十八圈,怪不得中国深林资源急剧减少呢。

早晨起得格外早,比太阳起得还早,下铺的余婷君依然在那漫无边际的做着美梦。我整理好个人卫生,来到余婷君床头喊她起床,她闭着眼睛给我来一句“纪南,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还得起早背单词呢。”这丫绝对是睡昏头了。

我在她耳边说:“吃夜宵,我请客。”丫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了。如果不是我闪得快非得被她踢到。她睁着朦胧的眼睛看到窗外湛蓝的天空,然后淡淡地对我说:“还是改请我吃早餐吧。”

我夹着《英语四级词汇》气宇轩昂地走在前面,余婷君睡眼惺忪地尾随其后,边静一脸哀怨地跟着。没有缀缀,因为她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在操场了。以前余婷君说她起得比鸡早。缀缀立马就反驳说:“胡扯,鸡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单纯的余婷君思索了很久也没有弄明白此鸡非彼鸡。缀缀就曾按照起床的时间来划分不同的阶层。五点起床的是清洁工,六点起床的是学生,七点起床的是蓝领,八点起床的是白领,九点起床的是公务员,十点起床的是老板,十一点起床的是富豪,十二点起床的是鸡。

操场上到处是穿得花花绿绿的老头老太太在跟着录音机打太极,整个操场就没有见到几个学生。如果拍张照片发到微博说这是大学操场,一定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这明显是敬老院嘛。

离老远我就听见缀缀对着一棵树破口大骂。我以为她是在宣泄情绪,到了跟前才闹明白,她这是在背单词呢。缀缀走的是疯狂路线,说英语跟骂人似的。余婷君不赞成疯狂英语,说她被李阳英语给祸害了。但我不这样觉得,我们四个乃至我们班不就只有缀缀一人考八级吗?其他的人还在削尖了脑袋过四级。不就只有缀缀才敢用英语和老外骂街吗?成绩在那里摆着,好坏自然不必说。

我对待英语比对待gong产党还要忠诚,我是多么的想学好英语。有次我妈从菜市场回到家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南南,你一定要学好英语。现在连卖菜的都开始讲英语了。英语不好连价都不能砍,你看,今儿的菜就比平常贵了三块。”我当时就被吓得不轻,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可是这速度有点儿快。以前开口闭口就是之乎者也的那些人还没死干净呢,现在又冒出来一群见了面就hallo的人。难怪说中国每代人之间的代沟那么大呢。

万一哪天我走在街上,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头可怜巴巴地伸出一只千沟万壑的手对我说:“Pleasegivemealittlemoney.”那么我应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对他说:“不好意思,请你说点中国话!说英文我听不懂”

从此学好英语的信念在我心中就更加的坚定了,比磐石还坚定。

吃过早餐便拿着书本去上课。说真的,这样的生活跟梦游似的。

在课堂上缀缀说怎么大学生活就跟公式似的。班长说等开始做社会这道题的时候大学生的生活公式就有用了。当时我费了半节课的时间才搞清楚哪个是本体哪个是喻体。

其实一想我的大学生涯就快要结束了吧,这学期已经接近尾声了。还有一个完整的学期。大三就开始实习了。余婷君以前就跟我说过,我们比本科整整少学了两年,正是这两年决定了咱们和人家的领子颜色不一样。明年五、六月的时候我才刚满二十,我还这么小就把我扔到残酷的社会上了。

作为第一批闯荡社会的九零后,我得混出个样子来。好给九五后的弟弟妹妹们做个好榜样。

无论怎么样还是得脚踏实地,先正儿八经的弄个证再说,这样以后面试的时候至少可以挺直了腰板说话。

在上大学前,邻居家的姐姐对我说:“多去几次图书馆,多学点儿东西,别管学的东西有没有用。找一份兼职,最好是和你的专业有关的。端盘子发传单锻炼不出你的能力。”缀缀全都照着做了,就跟姐姐对我说话时被缀缀听到了似的。

大一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人生地不熟为由,没做兼职。而缀缀在开学的一个月就开始做兼职了,帮时装店搞促销。和她相比我和余婷君还是个任性着不愿长大的孩子,而缀缀已经风雨无阻地向前成长了。

在我们睡觉吃饭上课的过程中,年华就悄悄地离开了,我的十九个年华掷地无声,世界这么大我算什么。

真不知道半年后到底拿什么跟人家拼。

我在惴惴不安中迎来了考试,就跟五年前我紧张兮兮地迎来初潮似的。对于初潮我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放过学我把书包挡在前面,跟做贼似的往家里跑。一路上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我,到了家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我妈凭借着女人对女人的了解,知道我开始长大了,在门口递给我一张卫生棉。我把她拽进来问:“怎么是红的?”我妈说:“可不就是红的吗?还能是什么颜色的。”我说:“可是电视上放的都是蓝色的。”我妈趴在马桶上笑得天翻地覆。

早晨我起了个大早。平常起来后就喝一大杯的水,今儿是不敢喝了。就连吃饭也不敢死撑,怕脑袋供血不足。四个人互相表了一下决心,然后拿着准考证考试证身份证和笔就上前线了。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感觉。程爽发信息给我加油,说得特豪迈。

第一节是听力,我竖起耳朵在那儿听,手里握着笔,准备随时待命。然后是语法、阅读、写作什么的。不知道老外学中文要不要考级,如果考听力就放周杰伦的歌。要不然放一段郭德纲的相声,该笑的时候不笑就知道他们在那儿装大头蒜呢。

一场试考得我快虚脱了,写作文的时候就开始在那琢磨,等考完了非得和缀缀打一架。

走出考场看到湛蓝的天空顿时感觉到这个世界真美好,广州的天空也难得蓝一次。如果考不过我都觉得对不起这片天空。

拿出手机拨给边静,我说:“亲爱的,你知道吗?我考完了。”

她那边立马就叫唤上了说:“你打错了吧,程爽要是知道你喊我亲爱的,作为报复他会不会喊堵雪军也喊亲爱的。”

“露馅了吧,终于承认你和堵雪军有一腿了是不是?”

“你丫说话真难听。”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边静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堵雪军呢?他看堵雪军的那种眼神,跟前后相恋了几个轮回似的。

考完试元旦紧跟着就来了。晚上的时候缀缀提议要去操场,装得特深沉的说仰望这一年的最后一个夜空。我听着也挺感慨的。还没有认真地看一看这一年的一个夜空呢,这一年就以一种残忍的姿态行驶过去了。

四个人围在一起看今年的最后一个夜空,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再过十多个小时,我就能看到一零年的第一道曙光。

“在一零年的中间,我们就再也过不上吃饭上课睡觉这样的生活了。”缀缀说完后我们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我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但我想的是告别这样的生活是不舍还是解脱。

旁边的一群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原来无聊的人到处都是。从里面我听到了程爽的声音。我刚要叫他,缀缀拉住我,并把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下。我们等了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程爽输了。那些人像逼问犯人似的逼问他喜欢谁,刚开始他还嘴硬,后来被屈打成招了。他说:“我喜欢物流班的纪南,这辈子就喜她一个。”我当时立马感觉到一阵子的温暖,跟穿了波司登羽绒服似的。这个新年礼物多实在。

十点钟操场关门,缀缀还意犹未尽地昂着头看着天空。我踢了她一脚,她没反应,我又加大力度地踢了一脚,她冲旁边的那群人喊:“程爽,管好你家的人。”我立马扑过去捂她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程爽已经往这边看了。我笑着对程爽说:“咦,这么巧,你也在哦。”他旁边的人心领神会地冲我笑笑,然后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嫂子好!”我哪撑得了这场面,立马拉着边静撒丫子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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