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忠诚度，反而顺势起哄起来。

“去他妈的刘元给老子舔靴子。”

“赶紧拆了这破公司，老子也要上悬空城。”

……

一时间闹哄无比，各种问候刘元18代亲属的污言秽语漫天飞，酒客们言语中粗鲁地把刘家各代的女性成员拉到自己的床上。

只有酒保若无其事，伸手在桌子上一抄，将张小铭抵押的步枪拿走，拿来扫把将碎玻璃渣清扫干净，还贴心地说这杯子会算在酒帐里.

最后转身离开，随口说道，“美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喝多了在这里说几句没什么事，可千万别把这里当外面，在外面这么说，命可没那么容易保住，活着不易啊。”

杨平凡鼻子一抽，酒保回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神，对方那深邃像大海，锐利如剑的目光好像直击自己内心的深处，还有那一丝意味深长，酒保赶紧低头溜走。

小队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位置越高，屁股越歪，就好像宗教里面越靠近上帝的人越不相信上帝一样。”

杨平凡解释道，“如今这天下，只有偏远地方还把X公司的规定当圣旨，这是因为距离远产生迷惑感，反之靠近悬空城的地方因为近距离看清了背后的黑暗，所以它们天生就是反贼，二五仔，吃里扒外的两面人。”

“我懂了，这跟几十年前的爱国愤青与赵家人倒有相通之处。”

张小铭恍然大悟。

“可是，纠忠警察难道失去作用了么？”

李随风还是心有余悸，环顾左右，生怕跳出来几个密探，就像是话剧《茶馆》里演的那样，把口无遮拦妄议大清的酒客抓走。

旁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墨西哥人听了李随风的话，主动凑过来，用半生不熟的的中文道，连贫民窟里的人都情愿花钱在黑市里将自己被强制打上的烙印和芯片拔除，成为真正的自由人，那些更能深入接触内幕的鹰犬就更不用说了。

杨平凡摇摇头，“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闹哄哄的酒馆里，空气中出现了一丝不安，像张小铭一行人经过身体改造，马上就能感应到一股威胁在快速逼近，酒吧里有几个人影也开始融进角落的黑暗里，看来随便一个酒馆也是卧虎藏龙。

哗啦！

酒吧的布帘子被扯碎，一道耀眼的阳光照进晦暗的酒馆里，随即又被挡住，4个身材魁梧的人将整个门口挡住。

“完了，是纠忠警察！”

墨西哥人嗓子带着哭腔，往暗处挤。

“我们接到有效详细的举报，这里有人发表反叛言论，现要求你们一起回去接受调查。”

门口四个纠忠警察的一番话让酒馆里的人炸了锅，还真有密探，还要把大家带回去调查，开什么玩笑，大家都把精神烙印和脑联网芯片拔除了，这么被抓回去，光是这个罪名就要了亲命了，纠忠警察的手段，大家基本就见识过，与其坐以

待毙，不如冒险一把。

因此大家嚷嚷得更加大声，有几个溜到窗户边准备跳出去，一声风响，一个纠忠官差冲到爬床的酒客面前，一手伸出，将酒客的腿脖子抓住，酒客只感觉自己脚被铁钳钳住了，拼命甩脱，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跟着重重摔到地上，疼得昏过去了。

纠忠官差速度奇快，十几秒不到就把准备溜走的酒客拎起来，像扔甩炮一样砸到地上。

“再次强调，这里的所有人，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麻烦，让我们出去一下。”

纠忠官差一愣，谁这么自信？

待看到说这句话的是个瘦年轻人的时候，纠忠官差心里涌起一阵怒火，是时候杀几个人震慑一下了。

感受到对方释放出来的杀意，杨平凡微微一笑，后退一步，嘬唇一声唿哨。

纠忠官差刚动了半步，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凉风——

在他的同伴眼中，一个黑影速度迅捷无伦，猛地弹起，张开血盆大口，吭！

黑影锋利的牙齿像剃刀，上下一合拢，这个纠忠官差脑袋一下子被咬碎了，像插了鞭炮被炸碎的西瓜一样，红的洒了一地，白的黑的绿的溅得到处都是。

“这……这是什么？”

剩下的三个纠忠官差被吓坏了，大叫着后退，他们这一退，光线重又奔涌进来，大家才发现，这赫然是一头一人高的猛犬。

猛犬紧随其后跳了出去，酒客们一片哗然，跟着涌出，刚冲到门口，连绵不断的武器发射声响起，伴随着猛犬的怒吼声，酒吧门口也传来惨叫声，原来是三个纠忠官差为了保命而开火，流弹把不少人打翻了。

杨平凡见状大怒，嘬唇唿哨，那头猛犬一声长吠，前方传来更激烈的枪声，甚至还有爆炸声。

没多久，猛犬纵到杨平凡面前，咕噜噜三颗狰狞表情的头颅滚到杨平凡脚边。

“哇，这狗厉害啊，来，给我摸摸。”

张小铭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去摸猛犬的狗头，“不可！”

杨平凡一声怒吼，猛犬在上下两排牙齿即将把张小铭的脖子切下来的时候硬生生停住，张小铭被吓得瘫坐到地上，脸都白了，也不知道杨平凡的不可是自己不可摸狗头，还是这狗不能咬自己。

“这是，藏獒？”

李随风不自觉后退一步，小心翼翼问道。

杨平凡点点头。

“怪不得，”

张小铭从地上爬起来，“我早就听说“九狗出一獒”来形容獒犬相比于普通犬类的彪悍，看这样子一獒战三狼，一獒战三虎都不是问题。”

李随风却摇摇头，不对劲。

事实上，在自然界中藏獒别说对上老虎狮子了，连成年的狼它都打不过。

哺乳动物的战斗力以体重、力量和咬合力为主要衡量标准，成年藏獒的体型重量与青藏高原的狼旗鼓相当，但其犬齿从比例上看远不如狼的发达。而且藏獒的平均咬合力只

有300千克，还不到狼的一半。

所以自然界中就算有藏獒“赶跑”豺狼虎豹的情况，一般也都是藏獒以多对少，野兽在掂量风险与收益后选择放弃与藏獒正面冲突，又被人类误解为藏獒斗赢了猛兽。

藏獒虽然在野生猛兽面前是个弟弟，但凭借着动辄上百斤的体型，在犬类中称霸倒是问题不大。它们虽没有几年前炒作者说的那般神勇，但在历史上也无愧“东方神犬”之称，可是在杨平凡面前上蹿下跳的这头藏獒，体型明显超标了。

“这很正常”

张小铭虽然被吓了个半死，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对巨型犬的喜爱，又想往前去摸，一边侃侃而谈。

中国古代关于獒犬的文字记载较早，唐朝时关于汉代人孔安国的传记中就有“西戎之长致贡其獒。犬高四尺曰獒，以大为异。”的记载。从中可以看出早在汉代就有青海、西藏一代的部落进贡獒犬，以体型异常巨大著称。

而关于藏獒的图像记载似乎要到清朝才有，意大利传教士郎世宁的《十俊犬图》中，最大的一幅就是乾隆帝最爱的苍猊——那正是藏人进贡的一头藏獒，它还被乾隆赐名“狗状元”

生活在高原地区的藏獒对于内陆人来说固然是罕见的动物，不过在藏区它们更多的也只是一个看家护院的护卫犬，藏民们仰仗它保护牲畜，喜欢它但也从未敬之为神圣、高贵的象征。

几十年前藏獒作为商品被炒火起来，当时一条被认为是最纯种的公藏獒，底价能达到350万元，而除去那些漫天飞的开价几千万不卖的消息，实际成交的最高价藏獒是达到了1000万元的高价。

但是副作用也出来了，一方面，饲养了一段时间的买家们发现藏獒的难缠：每天一只活鸡、好肉好菜专人看护，这宠物还不怎么认人，狗主人相当于几万块甚至几十万买了个定时炸弹在家里伺候着，这智商税交得也太冤了。

手里攥着几十上百条藏獒的经营者傻眼了，不信佛的经营者忍痛将这些藏獒当肉狗卖掉，好歹回一点本钱，而更多慈悲为怀的藏民，只能将自家养不起的藏獒遗弃到大街上。

大量被遗弃的流浪藏狗出现在青海等地，它们饿急了不仅会袭击牲畜，甚至造成了多起儿童、老人被咬死伤的严重案件。

与此同时，这些流浪獒犬也会捕食当地的野生动物，有一些珍稀品种因此受到严重威胁，高原生态环境岌岌可危。

不管是公益组织还是当地人，处理遗弃藏獒问题时遇到的最大阻力还是来源于当地的宗教信仰冲突。藏传佛教强调要爱护一切生命，这也就意味着面对满街的流浪獒犬，就算那条狗伤害过人也不可能采取捕杀的高效手段。

所以只能建立起流浪獒犬收容所，成千上万的獒犬被集中到收容所饲养终老，但收容所的工作人员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这些大狗子们太能吃了——

因为食物消耗巨大，收容所很快陷入资金不足的情况下，还会出现獒犬相食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