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风是一个学者，如此优渥的条件，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刘元离去，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心中暗想，看来主脑不仅抹去李教授的一部分记忆，连带着道德洁癖都抹掉了。

李随风首先调阅朱斯蒂娜博士家里的监控视频。

镜头下的蒂娜博士对待泰迪犬比亲孩子都亲，食则同桌，寝则同床，她把试剂掺进狗粮，给泰迪注射针剂，泰迪犬吃狗粮，胃口很好，精力旺盛，充满亢奋。

户外，朱斯蒂娜博士驾车归来，佣人帮着从后备箱里拿出各种食物，大量的排骨、白条鸡、猪腿肉，四开门的冰箱都塞不下，关在地下室里的狗子亢奋不已。

博士在给大狗注射针剂，时隔一日，小泰迪已经变成老狗逼，体型大到一个成年人按不住的地步，注射前需要先用绳子将狗捆绑起来才行。

博士再次驾车归来，车厢里载着钢筋和电焊机。

地下室中，朱斯蒂娜博士亲自举着电焊面罩，在焊铁笼子。

那只小巧的泰迪已经一伦纳德肩高，在铁笼子里来回踱步，食盆里一堆骨头残渣。

人力已经无法徒手制服狗子了，朱斯蒂娜博士只能用打麻醉弹的气枪给大狗再次注射药物。

又过了一段时间，博士在笔记本电脑前敲击着键盘，背后大铁笼子里的巨犬用爪子拨开了门闩，悄悄从背后接近，博士似乎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了倒影，一身尖叫，为时已晚，巨犬咬断了她的脖子。

朱斯蒂娜博士死亡，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巨犬摇晃着尾巴，舔着博士的脸，围着她打转。

狗子试图离开地下室，但是以其的智商还不足以打开电脑控制的门锁。

巨犬在徘徊，有些烦躁。

时间在流逝，巨犬饿了，将博士的残躯吃掉。

地下室的门开了，两名保安拾级而下，看到惨状，开枪射击，巨犬无恙，咬死一名保安，追了上去。

巨犬在客厅将另一名保安的腿咬断，用嘴叼着身躯甩了出去。

巨猫在街头吃人，追逐李随风的保时捷。

李随风强忍着悲愤将监控记录看完，又调取了安防档案，得知击杀巨犬的是安装在城墙里的速射机关炮，30mm口径，每分钟5000发的射速足以撕碎任何肉体凡胎，除此之外，城墙上还有最先进的防空导弹系统，一只蚊子非法入侵都要挨防空导弹，小城的安保堪比绝密的军事基地，虽然安全不成问题，李随风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抑。

朱斯蒂娜博士留下的烂摊子全盘交付，李随风全面了解了博士的项目，她研究内容就是对动物体进行强化，这这个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在实验室里已经可以实现了，但是副作用也非常明显，被强化后的动物表现出极度的狂暴化倾向，项目由此陷入停滞。

朱斯蒂娜博士是个天才科学家，也是个天真的近乎幼稚的人，她

明知道强化药剂的副作用，却仍然偷偷用在自家养的宠物身上，原因是她是个虔诚的爱狗人士，觉得自己把狗狗当同类对待，狗狗自然不会攻击自己，结果酿成了这出惨剧，害人害己。

事实证明，即使被清楚一部分记忆，李随风仍旧是那个优秀生物科学家，接管了朱斯蒂娜博士的研究项目后，进展神速，很快在抑制强化动物的狂暴化倾向取得重大突破，作为奖励，刘元破天荒让李随风可以支配一部分主脑的算力。

主脑堪比互联网时代的根服务器，能够自由支配一部分算力，对进入脑联网时代的科学家来说简直梦寐以求的。

唯一让人不舒服的是，出了上次事故之后，X公司保安部加强了安保措施，摄像头几乎遍布小城各个角落，小城里的科学家们的个人隐私受到一定影响，这也是为保密而付出的代价，原则上来说他们可以任意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接触任何人，但所有的一切都要受到X公司的监控，你可以选择解约，也可以选择接受，X公司从不强人所难，但不能背叛，背叛的下场就是人间蒸发。

——

伦纳德从地下室里拿出两把霰弹枪，一把递给杨平凡，杨平凡同时入手的还有3个满装的弹夹，随后伦纳德又从一人高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些东西，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杨平凡瞥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些黄金饰品，戒指手镯项链都有，注意到杨平凡疑惑的目光，伦纳德也不多作解释，只说了一句话，“你等下就明白了。”

隔离区围墙之外，联邦政府用铁丝网隔离出一块块区域，从市区疏散出来无处安置的难民便在这里聚集，形成大型的贫民窟，遍地垃圾，罪孽丛生，无法无天，被戏称为21世纪的胡佛村。

两人在其中穿行，一路上便碰见两次当街抢劫，一次街头火拼，但因为两人的体型和身上的武器，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过来找麻烦。

靠近钢铁围墙那里，治安反而变好了，因为那里有联邦驻军了，有一条封闭式的甬道，甬道进口两边拉出长长的铁丝网，上面挂着军事禁区的牌子，未经允许靠近都会遭到警告，甬道口是两个全副武装的人形机甲把守，杨平凡眼前一亮，这些机甲和在战国末年截杀他和李岚的时空战警机甲，别无二致。

“记住，我们现在的身份是清洁工，去里面清扫那些该死的核污染，你尽量不要说话，我来应付。”

两人走到甬道口前，伦纳德将手中装了黄金珠宝的布袋子丢在地上，跟着拿出两张卡片晃了晃，两具机甲目不斜视，两个人顺利带着武器进入甬道，甬道内通体雪白，布满幽幽白光，随着两人往前走，原本正在扫描的红外光束也跟着后退，甬道上方的机枪口则跟着两人，缓缓调动角度。

“在这个鬼地方，美元都不好使，最值钱的是黄金，只要给够黄金，或者钻石，别说一把枪，就是拖一颗核弹进去再炸一次，都没人管。”

杨平凡不知道怎么搭话，只能当个沉默的听众倾听伦纳德的满腹怨气。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大厅，两人在这里换上统一的防辐射服，戴上面具头套，将枪支弹药藏在消洗设备里，在大厅出口那里，两人各自领到一张小卡片。

“这是工作凭证，下班的时候把它还回去，救济处才会承认当天的工作，发放救济品，同时这也是我们的车钥匙——”

伦纳德一边解释，一边带着杨平凡走到侧边，那里是一个宽阔的停车场，无数飞行摩托排成整齐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尽头，伦纳德示意杨平凡把卡片插进卡槽里，飞行摩托操作台上各种灯光显示屏依次亮起。

“上车，你设置自动跟踪驾驶，选定终点，规划安全路线……对，就是这样，现在准备进入那个该死的地狱吧。”

两人各自启动飞行摩托，低沉的电机声中，飞行摩托悬浮到空中，调整方向，来到围墙下，30多米高的钢铁围墙，近距离能感受到一阵泰山压顶般的威压，围墙下有铸造厚重的城门，城门守卫是更加高大，配备武器更加凶猛的机甲2.0版本。

查验过证件后，守卫机甲启动开关，围墙铁门在轰隆声中，开出一条缝，刚好能让飞行摩托通过，两人操纵飞行摩托依次通过，进入围墙内的世界。

眼见身边没有其他人，杨平凡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进出围墙这么严格？”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外放出来，显得瓮声瓮气，这是因为核辐射的影响，无法使用无线电，两人穿着密不透风的防辐射服，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进行联系。

飞行摩托沿着规划的路线前进，伦纳德却不理传说中的核辐射，掀开面甲，给自己点了根烟，“不严格，那早就有无数人冲进来了。”

杨平凡惊讶无比，“冲进来？为什么，难道他们不怕死吗？”

伦纳德一声冷笑，“你要知道，被围墙围起来的，可是钢铁城这座城市最精华的部分，你们明国有句话，叫飞鸟为了食物可以连命都不要，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只要冲进去，随便洗劫到一间商店，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自然吸引了一批亡命之徒，那些物资已经变成无主之物，本来也没什么，但是沾染了核辐射，拿出来就是一个个致命的辐射源……”

“这不是根本原因——”

杨平凡却不相信这种鬼话，“恐怕是里面有什么东西，招惹了会有很大麻烦，所以才逼得联邦政府用这种方式，严格限制进入人员的活动范围。”

伦纳德不可思议地看了杨平凡一眼，“你也知道？”

杨平凡意味深长，“核辐射下的土地，充满不确定性。”

进入围墙，杨平凡举目四望，钢铁城市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没有汽车喇叭声，没有任何嘈杂的噪音，只有一片死寂，杨平凡莫名想起了一本叫《寂静的春天》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