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旺来到外科诊室的时候，张子凡正好给李超打完石膏，在写病历。

张子凡笑着问道：“李警官，刚刚评上先进，怎么就光荣负伤了？是勇斗歹徒还是抓扒手啊？”

李超提着胳膊，有些感慨的说道：“现在全城都用支付宝，谁兜里还有现金啊，扒手都快绝迹咯！”

他苦笑了一下，真没想到，困扰从捕快到警察，这几千年的社会问题居然因为网络支付而出现了终结的曙光。

“那是？”张子凡好奇道，“莫非是传说中的扫黄？”

倒不是张子凡八卦，实在是写病历时太无聊，随口瞎扯淡呢。

“是清理三非外国人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最近市局有专项行动，新闻里有播的。”李超说道。

“咱们S市也有三非外国人？”

张子凡好久不看电视了，而且他平时还真没有意识到身边会有这个问题。

“都是安南那边来打黑工的，和中国人肤色差不太多，不像广府那边老黑那么显眼。”

李超叹了口气，道：“其实比起老黑，安南人还是很能吃苦的，一个月四千块的工资，拼命干两个人的活！”

“他们偷渡过来，就为了这么点钱啊？”一旁帮忙的石晓雅忍不住说道。

张子凡哭笑不得地白了自己的护士长一眼，这货过上好日子后，口气也大了不少。

“四千元月薪放在全世界可不算低收入了。”张子凡说道。

石晓雅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能够进入浩然真是幸运。

张子凡之前看过一档户外旅游节目，在沙特那样的土豪国，来自印巴的劳工也只有六千人民币的收入，而且那种劳工的工作负荷，甚至是工伤、死亡率都是相当高的。

可以说，全世界背井离乡的劳工都是穷苦的，包括在以前华夏人为了几百美元而远渡重洋，蜗居在地下室切菜、洗盘子，也是如此。

世界上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来到东亚的白皮。

哪怕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保加利亚人，操着一口散装英语，照样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份体面的外教工作，拿到不菲的薪酬。

……

给李警官配了一些活血化瘀、促进骨骼愈合的药物，张子凡与他告别。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了站在门外等候的李景旺。

第一眼，张子凡就吃了一惊。

这家伙太壮了吧，虽然一米八的身高和张子凡差不太多，不过他的肌肉围度实在有点吓人。

最关键的是，张子凡发现，他的头顶居然有一个紫色的惊叹号。

【发现特殊人才：跛脚的保安队长】

张子凡愣了愣，虽然对于职业没有歧视，但张子凡真的很想问问，这年头保安队长也是特殊人才了吗？

下意识的，张子凡点开了对方的资料。

由于并非医学工作者，也不是应聘人员，李景旺的资料面板很简单。

【姓名：李景旺】

【年龄：26岁】

【一位受到伤病困扰的格斗家，精通散手、中国跤、巴西柔术】

看着资料，张子凡有些惊讶，居然还真特娘是个人才！

是不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初级保卫室的图纸，所以系统特地标注出了自己视线内的保安人才。

只不过张子凡表示，自己只想找个看门老大爷啊，你给咱整个丧彪来，是不是过分了啊！

“主任，主任！”

石晓雅推了推发呆中的张子凡，他这才回过神来。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请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李景旺原本觉得张子凡好像不是很靠谱。

主要是他太年轻了，在李景旺的印象里，拳怕少壮，但医生肯定是越老越好。

不过刚才离开的李超给了李景旺一些信心。

能给警察治病，那说明这位年轻医生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但有本事的话，会不会收费很贵？

这是一件令人矛盾的事情。

在石晓雅的催促下，李景旺还是卷起了裤管，接受检查。

说实话，李景旺长相是凶恶了一点，不过张子凡对他印象不错。

因为他穿的虽然是破旧工衣，但很明显是换过的干净衣服，头发也有清洗过。

对于患者的工作，无论是建筑工人或者环卫工人，张子凡都是非常认可的，他们都是为社会贡献做贡献的人。

不过有时候，很多细节确实能反应一个人的教养。

穷，或者文化程度低，这并不能成为一个人缺乏教养的理由。

张子凡最讨厌的就是我穷我有理那套逻辑。

以前在附一上班的时候，张子凡遇到过好几例病人，他们把医生的治疗视为理所当然，穿着满身污渍的衣服，几个月不打理的头发，就往牙椅上躺。

那味道，就算是戴上两层口罩都遭不住。

如果医生有任何质疑，立刻就会有一顶歧视农民工的大帽子扣下来，上纲上线。

牙病治疗不是急救，作为病人不可能会紧急到连换一身干净衣裳，洗个头的时间都没有，这明显就是不尊重的表现。

尊重是相互的，作为医生，张子凡不会因为病人的工作而不尊重他，但也不喜欢病人不尊重自己。

李景旺那身浆洗到发白的蓝布衣，还有干净整洁的板寸头，都让张子凡好感倍增。

不过当看到李景旺的脚踝时，张子凡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这个粗狂汉子的左脚脚踝已经肿胀成了拳头大小。

“大夫，您看看这吃药管用吗？要不就配点药吧？”

李景旺扭了扭脚踝，努力装出不太疼痛的样子，不过他额头的冷汗和跳动的青筋出卖了他。

“胡闹！”

张子凡斩钉截铁的道：“这么严重的肿胀，肯定是有原因的，先拍个片子再说！”

“片子要多少钱啊？”李景旺忍不住问道。

他练了二十多年搏击，最后伤病退役，根本没有攒下多少钱。

后来当过服务员、保安，最近跟着亲戚来S市做装修，才算勉强稳定一些。

不过由于入行晚，手也比较笨，李景旺做不了木工、泥瓦、水电这些技术活，只能卖力气，所以挣钱也并不多。

放射科安装了一台二手DR机，附赠了his系统，数据可以直接传输到张子凡的电脑上。

张子凡看出了他的拮据，建议道：“要胶片的话八十，不要的话五十，我建议你不要胶片，现在手机拍照很清晰，不比胶片质量差多少。”

这个价格确实不贵，李景旺连忙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