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透出来的意思让大势至沉默许久。
听这意思，苏吉利不仅知道创生血肉，手里怕是还有一幅血肉之体……
如今想来，此前问他九窍通灵之体下落的目的，估摸着也也是为了蕴养那魂体。
他早该想到的。
大势至默了默，良久才开口道，“用护生镜隐藏创生血肉的法子，可是观音告诉你的？”
料想到大势至会猜到这里，苏吉利直接承认，“是菩萨的恩典。当时我那朋友入魔散魂，都已经魂飞魄散，我也是花了许多功夫，才重聚了她的魂体。”
“据我所知，是没有什么法宝比护生镜更得用的，不过……”
“不过什么？”苏吉利紧张起来。
“不过，若是小友需要，我倒是可以试着炼制一件出来。”
苏吉利恍然大悟，“是了，既然有一面护生镜，自然也可以有第二面护生镜！”
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觉得大势至这法子甚好。
今日李青天一事，让她总觉得暗中搜寻护生镜碎片的事儿瞒不了多久。
观音说了，若这件事闹将开来，她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到时候护生镜护不住事小，双霜的安危不保才是大事！
“宗佛，若您真能炼制出来，那我便替您和她商量商量，看能否取一份血肉作为人情换还。”
依鹏双霜的善良性子，若知道缘由，必然是愿意的，只是这到底是她的因果，她不好替人决定。
大势至倒是很高兴，“哈哈哈，得苏小友这句话，也不枉我帮你一场。不就是护生镜么，我便试着练练，只不过小此物要用来隔绝创生池和混沌仙莲的气息，所需的材料也不凡。我……”
“需要什么材料但请上佛交代。”
这个备用计划，她是无论如何也得准备上。
“也好，既然苏小友可有旁的碎片允我一观？”
苏吉利将收集了一大半的护生镜慎重交到大势至手中。
“宗佛恩德，苏吉利铭记于心，日后必涌泉相报！”
大势至摆了摆手，“所谓因果，都是有来有往，苏小友助我良多，我亦感激。”
只是苏吉利想得简单，这法宝最后炼制起来却并不容易，这是后话。
***
海市外，丁觉厉和圣仙罗正逛到一家法宝店铺里。
丁觉厉一眼就相中了门口一个脑袋样的骷髅武器，言道可以用来当自己簪发的练手工具。
苏吉利和圣仙罗都有些敬谢不敏。
丁觉厉都盘头盘了多少年，哪里需要什么盘发的替代品，分明是有了同理心，想给那骷髅头也盘一盘发。
联想出画面，苏吉利朝圣仙罗飞了个眼神，站在门口等人去了。
……
一个月后，圣仙罗期待的炼器大赛终于开始，她一手的炼器手艺居然在第二轮就被淘汰，让圣仙罗很是火大。
“我不就处理材料粗糙了些么？练出来的法宝能力弱了些么？外观上看，以假乱真好么！什么眼力！要不是没师傅，我做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差？”
丁觉厉在一旁自觉不说话，苏吉利却若有所思。
这些年，她认识的炼器高手也不少，妖族有狐漆漆，佛界有大势至，仙界有株地须菩提，排排辈，圣仙罗好像……还真是最差的那个。
“仙罗，你说没师傅，可想过正式拜一位？”
圣仙罗居然还真点了点头，“自然是想过的，早前抽不开身，这次来上今岛就是想看看这里的炼器技艺如何，是不是值得拜进来。”
苏吉利朝丁觉厉的方向扫了一眼，“那她呢？”
圣仙罗摇头，“阿厉说她不想再拜什么师门，如果我留在上今岛，她就回琵琶洞去继续当个山大王。”
苏吉利松了一口气。
“回去也好，这上今岛我总觉得怪怪的，既然你想拜师，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给你。”
圣仙罗感兴趣的停步，“是吗？谁？在哪儿？你认识的炼器大师，必然不凡，快快快！”
苏吉利朝她传音，“是一位叫做株地的仙君。可有兴趣？”
圣仙罗有些尴尬，“是仙人啊？就算拜了师一个天一个地的，与放养无异啊。”
“不一样，不一样！”苏吉利连连摆手。
株地要收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可惜因为他诡异的脾气和诡异的炼器爱好，使得天无人问津。
虽然圣仙罗是妖，但是远程立个水镜甚的也可以指导么，最完美的是，如果收徒成功，苏吉利就捞了两边的人情，既能解决株地的收徒老大难，也能让圣仙罗远离上今岛这个奇怪的地方。
一举数得。
只可惜圣仙罗似乎并不动心。
“仙人啊，规矩道理甚多，这不敢那不做的光听就觉得麻烦，我还是在上今岛再看看吧。”
说不通，苏吉利也没什么办法，收徒这种事儿，有时候也讲个机缘。
“那好吧，随你，如果你决定留在上今岛也给我说一声，我还有些事儿得去办，这就要走了。”
“莲公子要走了啊？”一个月里，丁觉厉每天都在等苏吉利走人，今日刚过来就听到这消息，宛如寻到个新发饰一般高兴。
苏吉利朝她远远作揖，在丁觉厉期待的小目光里飞远。
唉，也不知道小十二这莲花后遗症什么时候能好些。
总不会要到西游开始都不原谅她吧？
***
苏吉利叹息一声，千里迢迢赶到了长安城唐府。
骷髅佛骨的事儿，还得和唐久师商量。
已经第九世，却只有七颗佛骨，第八颗是在旁人手里，还是根本就没有第八颗？
唐府的伙食太好，不过两月余，唐久师的脸蛋又圆了一圈。
苏吉利到的时候，他正被摁在桌旁吃蛋羹，见她隐身可见的围观，很有些肉崩于脸的绝望。
奶娘胡氏没等他一口进肚，另一口已经喂到嘴边，唐久师又绝望又无奈，只能幽怨的嘟囔。
“奶量，我吃饱了。”
胡氏又是一勺，“公子今日比昨日少吃了半个鸡蛋，夫人担心的不得了，来，把最后几口吃了，咱们再睡觉啊，乖！”
乖你妹，堂堂一介上佛，不乖又如何了？
一碗蛋羹，因为苏吉利的出现变得十分艰难。
胡氏最后是擦着汗走的。
“流沙河情况怎么样？”唐久师摊在桌旁，同样痛不欲生。
苏吉利这才将七枚佛骨取出来，“这便是你前几世在流沙河处留下的佛骨骷髅。”
唐久师扫了一眼，没有碰，“我凡人身体，碰这些不好，你收着吧。怎么只有七颗？不是应该八颗么？”
他拧眉想了想，瞬间知道了缘由。
“第八世胎死腹中，比前几世都仓促不少，根本没来得及化生佛骨，也难怪少一颗。”
“这要怎么办？”佛骨又不是一般的法宝，如何能无中生有？
这么大个坑，瞬间让苏吉利犯了难。
这趟浑水趟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唐久师不适时的憋出个饱嗝，倒是比苏吉利镇静许多。
“既然是佛骨，问题就不大。株地那里刚好替我存了一半佛骨，你去寻他取一根……不对，取两根把，然后照着这骷髅佛骨炼制下，便能顶数了。”
“为什么取两根？”苏吉利没太听懂，“你这一世虽然恢复了记忆，可也要……寿命有终的。”
唐久师大大打了个哈欠，不想解释，“让你帮忙，你问那么多作甚？不想让我帮你蕴养那颗蛋了？”
苏吉利自觉起身，将好奇心掐死在摇篮里。
“上佛必然有上佛的打算，我这就去办。”
直到苏吉利消失许久，唐久师才晃了晃手腕。
手心处，应他所想浮出一盏佛灯模样。
“一半佛骨少两根，也无所谓，若能换来我生世自在，倒也划算……”
希望苏吉利不要让他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