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懂了，凌央可还没懂。
“啥？什么基础？”她禁不住追问。
这结界小球她也用了好几年了，自研究所开发出这东西以来，凌央从未听说过它还有什么框架、分层或者说......基础？
这装置因为造价高，成型步骤也麻烦，一直以来都不算多有用处。而且它还有个不容忽视的缺点，那便是容量有限，只能放置小型的攻击结界，于战斗员来说，实在是有点鸡肋。
研究所这么多年来也只不过是把这小球变得更小更轻更便携罢了，却从未想出来如何增大它的结界容量。
最大的突破，也就是把一次性改进成了可循环而已。
倒是凌央，闲暇里鼓捣出了一个往里面塞防御结界的方式，这也是萧寂愿意给她小球的缘故，她确实摸到了些门道。
但凌央之所以管萧寂要这些东西，并不旨在开发它的效用，她只不过是在借机囤货罢了。
“就像是你之前做的，把防御结界压缩置入这个小球，用的就是拆分细节的步骤。”祁成抬起手来，比了一个球体的形状，“因为结界是即时性的，如需存放，就不能整份一块儿储入，必须要分开，才能稳定。”
“结界是即时性的。”凌央重复了一遍，“而阵是持续性的。”
“没错，又是阵。”祁成叹了口气，“你虽然没有认真去研究把防御结界塞进去的方式，但你也知道直接放进去是行不通的，容量不够，所以你换了种方法。”
“就是说我无意中用了阵术的模式，把结界拆进去了。”凌央耐心地确认。
“也不算无意，你本就是个差点自通阵术的状态了。”祁成笑了一声，这家伙先是弄出分身结界，再又是体外编织，这都跟阵术十分相关。
那她在尝试把大容量的结界塞进储存装置里的时候，兴许就被动使用了这种思维方式，尔后她倒是教过祁成，只是他没兴趣学。
之后凌央便换了萧络传授，小徒弟倒很积极，学得也很透彻，就他那个量级，也成功把结界放了进去。
“原来是这个缘故啊。”凌央点了点头，怪不得萧络那么大手笔，也能完整地把结界置入小球之中。
“你用的方式应该跟她还有些区别，很接近，但你更正规、更仔细。”祁成转向盛运，肯定对方的做法，“你是一点点一点点把结界填补完全的，时间用了很多，对吧？”
“嗯，其实还能再完善，我还没把整个......阵，还原出来，但好在我这趟带了，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嘛。”盛运虽是这么说，表情却依旧不大自然。
阵的优势很明显，不必一次成型，可以以小聚大。只要技术过关，时间充裕，便能用有限的能量创造无限的效应。
而盛运所做的，就是这样的事，祁成也颇为佩服，他可是很少认同别人能力的，“了不起，比她厉害。”
“什么嘛。”凌央脖子一缩，虽是不满，却也高兴，“至少我眼光不错。”
“不是，我......”盛运并不了解阵术，他几乎没听懂这两人前半段的对话，但他同时又很聪明，听着听着基本上就捋明白了。
原来他以为装置里设置好了的东西，是阵术的印记，而他所做的事情，便是依照这些印记，重塑了整个阵。
“不必谦虚，你很厉害，比凌央更近一步也更透彻地理解了阵。”祁成在这方面才能有限，所以很坦然地承认，“我反正不可能有这样的突破。”
一旁一直没插上话的严勤笑着拍了拍盛运，“夸你呢，笑笑嘛。”
“宝藏啊你！”凌央也很兴奋，她仿佛看到了未来阵术课教学的甩锅对象。
“等等，但.......”盛运摇了摇头，又恍然大悟，“阵术的原理，是画出阵型，然后注入能量，再以特定的编织构造去催动结界效能的放大和持久，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对吧？”
“差不多吧。”凌央很敷衍地给予肯定。
“那我发现的框架，是之前的使用者留下来的吗？”盛运继续确认，“因为若是装置里自有的，不可能大家都不知道用法啊。”
他的逻辑很清晰，若是研究所本就这么设计的，为什么大家不这么使用呢。
“你说的这个框架，我依然没懂是什么。”凌央坦白承认，她一开始不就问了嘛，啥是基础。
“我也觉得是前者的结界留下的印记。”祁成替盛运拍了板，“一份阵的残留。”
“前者是萧络啊。”凌央自己很久没碰过小球了，萧寂就给了她俩，她全给了萧络。后面在皇陵里用了一个攻击向的，又在焚舟岛上用了一个防御向的。
后面这个转手给了盛运，那么他发现的“基础”或者“框架”，便是来自萧络之前放进去的结界了。
盛运不认识萧络，但他记得那个框架的样子，“就像是我们写东西的本子一样，这个小球之前有人用过，便留下过痕迹，就算撕掉用过的那一页，下一页也还残留着一些印记。”
他发现了那几点印记，便根据这些点自行勾画，再慢慢填充细节，接着一边注入能量一边照着这份编织的反馈不断修缮，使之完整。
“啊，大力出奇迹啊，萧络能量高，肯定是力透纸背，对吧。”凌央也是个喜欢比喻的家伙，挑了挑眉表示听懂了，“你真是人才啊，运运。”
她又转向祁成，调侃了一句，“人类发育大脑是不是要牺牲一层眼皮啊。”
怎么这俩单眼皮脑子都这么好使呢！
“去去去。”祁成嫌弃地摆手，“自你给人家这颗球到现在也有挺长一段时间了，怪不得这防御层这么厚，连苏钿钿都破不开。”
盛运的脸色本来已经转好，现在又有些发青了。是啊，他精心打理的结界，给凌央用了他不心疼，但用在要人命这件事上，他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破不开活该了。”凌央翻起白眼不爽，向灼还管她喊老师呢，这女人居然招招要他的命。
“活不活该，不由你说，下不为例。”祁成警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