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两个电梯井监控室操纵员哭丧着脸，看着那个抢走了他们衣服的彪悍女剑客，希望她不要再破坏了。

希玛仔细查看了各种监控，确实没有发现哈迪和其他人的信息。

异变发生时，从关押室中出来的只有他们5人，而那四人进入了下层，到了监控死角，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她不知道哈迪是不是还在关押室或者在其他地方。毕竟关押室中的物体移动时，是机器人推着整个方形盒子一起移动的，从外面看不清里面是谁，监控室这边无法直接获得信息。

“还有其他人知道那里面关押的人的情况吗？”

两个哭丧的操纵员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有，柯林，他掌控着整个研究所，他肯定知道一些情况，我们给你提供到他那里的路线。”

希玛拿着详细的路线，点点头，快步走开了。

那两个人看着希玛离开，对视一眼，才放松下来。

其中一个说道：“之前柯所长交代，如果这个女人成功出来，就引她到他那里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另一个回应道，“管他什么目的，与我们没有关系。哎……你看，这些黑色液体是不是上来了？”

“天啊，赶快汇报上去。”

……

希玛拿着路线图，虽然觉得那两个家伙的态度有点儿可疑，但并不在乎，拿到剑后，她终于觉得自己完整了，力量和勇气都自然而然地回来了。

这外面的情况比她想象得要乱多了，她之前已经从凯那里了解到这里是兰度的研究所。

一家隐秘的研究所，建立在虫族区域，再结合那些被关押的人虫，希玛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虽然因为电梯停运导致她绕了一段路，但到达目的地并没有花多长时间。

通过一个长长的通道后，希玛见到了那个掌控着研究所的人。

看到他的第一眼，希玛就觉察出一种不协调感，但转瞬，这种不协调感就消失了。

男子靠在他的办公椅上，正在操作着什么，看到她进来了才抬起头，“坐！”

希玛没有坐下，环顾四周，看不出来有陷阱，“被你们抓的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这个先不急，作为吉恩学院的成员，你对这里的情况就不好奇？”

柯林说话不急不缓，指着旁边的座位，示意希玛坐下。希玛再次确认没有问题，才坐下。

“我想先找到我的伙伴。”

“我知道你的伙伴在哪里，不过那不是最紧急的事情。”柯林严肃地看着希玛，“作为吉恩学院的成员，你可知道黑暗奇点？”

“黑暗奇点？”

希玛冷静的神情变得严肃，她回忆起学院教的内容：

“有明确记录的黑暗奇点出现于500年前，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当时那个黑暗奇点已经吞噬了一个星球，正要吞噬第二个星球时，达尼大师发现了它，用全部的力量封印了它，但自己也陷入了昏迷。

“学院的土铎大师发明了‘量影魔方’，将封印的黑暗奇点收纳其中，一年之后黑暗奇点才彻底消失，达尼大师也醒过来了。

“之后，达尼大师和土铎大师合作制造了‘涂鸦盒’，可以感知到10光年内是否有黑暗奇点出现。

“每个学院成员都会携带‘涂鸦盒’。后来，又出现了5次黑暗奇点，它们出现的时机和位置都没有规律，不过都被吉恩学院成员及时发现，被大导师们解决了。”

柯林点点头，“这正是我了解到的信息。”

说着，他拿出一个小小的圆盘，盘中的白色界面已经有黑色斑点出现。

希玛看到圆盘，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涂鸦盒上的黑点。

“我的‘涂鸦盒’？有黑暗奇点在附近？

“不对，即使你们之前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但在那之前，‘涂鸦盒’在我身上，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难道这个黑暗奇点是刚出现的？”

“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有其他东西造成了干扰。这里靠近虫族中心，研究所也有特殊防护。涂鸦盒只是一个人造物品，不是万能的。”

“这的确有可能，你们之前没有发现黑暗奇点的存在吗？”

“我们这里没有吉恩学院的成员，没有办法发现它。根据我的估测，它应该是两个月前出现在这里的。你之前在电梯井中遇到的那些黑色液体就是它影响下的副产品。”

提到那些黑色液体，希玛就想到那个胖胖的凯，“凯是什么情况？”

“他是一个一心想做出伟大成就的科学家，这世界上的确有很多探险机会，但并不是每次探险都会得到好的结果。”

柯林缓慢站起来，神情变得忧郁，看着窗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人类历史上，有人曾说过‘世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我们生活在其中一个名为无知的平静小岛上，而且不应该去远方游荡。’”[注1]

希玛听说过这话，不过，对于吉恩学院的成员来说，不管探索还是不探索，危险都存在。

柯林回过头来，接着说道：“他和他的研究材料受到黑暗奇点和那些虫子的双重影响，获得这个结果也不足为奇。”

他说这话时非常冷漠，简直让人听不出来人类的半分情感。

希玛的感受很复杂，凯对探索的热情是真实的，人类面对未知的无力也是真实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黑暗奇点问题。

“一般情况下，学员发现了黑暗奇点的存在，都直接通知学院，学院在每个邦国首都和大城市都驻扎有大导师，大导师会拿着量影魔方过来封印黑暗奇点。你是否通知了学院？”

柯林估计这个黑暗奇点是两个月前出现的，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已经非常危险了。

希玛记得之前出现的黑暗奇点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就会吞噬掉一个星球。这个黑暗奇点存在了两个月，可能与这里特殊的情况有关，但不管怎么样，必须尽快解决。

“你们进入这里还不到一天一夜，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的。信息已经传达出去了，但现在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柯林将一个界面展现给希玛看。只见那界面中，无数黑色的滑腻怪物正沿着一个高大的墙面上爬，下面是看不见的黑色深渊。

“这些也是黑暗奇点的副产物，深渊下面应该就是黑暗奇点出现的位置。”

“你们之前建立研究所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它吗？虽然它在开始吞噬时，普通人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但这么近距离接触，至少会受一些影响吧？”

“普通人即使受影响也不会知道，至于我，我不会受影响。而且这里影响人类的不止黑暗奇点。”

希玛点点头，话语带了几分愁苦。

“我现在只是一个出来历练的普通学员，连导师都不是，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事。学院中教过我们如何封印黑暗奇点，但我的能力还达不到。

“我不担心自己会牺牲生命，但担心牺牲生命后仍然不能压制住它。”

希玛想起哈迪，想起车上其他人，想起学院的导师、学员，想起往日的一幕幕。

“本来我也认为你无法处理，但看了你之前的表现，我认为你还是有可能成功的。我这边可以为你提供保护和‘万欧域场’。”

“你竟然知道‘万欧域场’？”

希玛对这个神秘人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对方知道黑暗奇点不足为奇，吉恩学院也没有刻意隐瞒。

一般只有学院成员才知道“万欧域场”，也不会特意宣扬出去。

所谓的“万欧域场”是一种辅助工具，是万欧大师发明的，学院里就有大型“万欧域场”，学员在里面修炼、运用闪都会事半功倍。

要制造一个“万欧域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需要大导师以上的人才能布置一个“万欧域场”。

“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知道一点儿。”

希玛看着对方年轻的面容，觉得对方不超过30岁。

各国虽然致力于延长寿命，保持容颜，但受限于“沃克效应”，普通人再怎么进行基因改造，也无法正常长寿下去，那些活了几百年的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或者产生其他缺陷。

当然，特殊能力的人和特殊种族的人除外。

柯林接着说道：“我提供的域场和你们学院的‘万欧域场’并不完全相同，但原理是一样的，而且我这里有充足的能量供应。你们之前在车上拿到了净化的晶体，但你不知道怎么用。事实上，那些晶体可以支撑域场运行。”

“车上？你知道车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不重要。我想域场应该快制作完成了，等完成，我们就下去。我，还有其他的机器人会守护你的安全，你专心封印黑暗奇点就可以了。”

“只需要那些机器人就行了，你下去不会受影响吗？”

“不用担心我。现在来谈论你吧，我虽然对你封印那黑暗奇点有把握，但你之后实际会发生什么，我就难以确定了。”

“如果我昏过去了或者死了，你都要把我交给学院大导师，他们会带我回学院。

“另外，跟着我的那个孩子，哈迪，他已经算是我的半个徒弟，你之后一定确保把他平安交给大导师。

“如果我失败了，我也希望你能尽快把我那些伙伴救走。”

柯林想了想，“没有问题。”

一个光在柯林的桌子上亮起，他看了看，沉重地对希玛说：“域场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下去了。”

希玛点点头，跟着柯林进入了房间旁边的专属通道。

她想起了死前的凯，那个为理想献身的人侃侃谈论着自己的不甘与新发现的欣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凯和她有相似之处，都为理想献身，只不过前者并不知道他走上了一条一去不回的道路，而她是明知道前方危险，仍然前进。

学院的理想是维持黑暗与光明的稳定，这也是每一个加入学院的学员的理想。

但大家不是冷血动物，在人世间的历练总会留下一些牵绊和期待，这些牵绊和期待可能就要以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结束了，希玛也说不上什么感觉。

这些复杂的情感没有办法用语言表露，最终都化为前进的力量。

[注1]出自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克苏鲁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