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黎尔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觉陌生。
身披白袍的医生满脸严肃,后面跟着一堆护士,围在病床边,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她身上。
“你们是谁?”黎尔紧张得拥着被子,神情惶恐。
苏慕推了推眼镜,声音柔和平顺,“黎小姐,这里是第二医院,你对之前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之前?
黎尔感到困惑,“我不是应该在学校吗?为什么会来到医院?”
而且,病房里医护这么大批人马的聚着,大家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她,让她心生恐惧。
自己不会是被抓来做实验的吧?
“你这里生了场病,”苏慕指尖点点脑袋,“昨天刚做了手术,目前还在恢复期。”
黎尔抬手去摸,果然摸到自己的后脑勺包着纱布。
“你先好好休息,憬尘一会就来。”苏慕说完,带着护士走了,黎尔目光转动,打量着病房。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医院。
宽大的液晶电视、棕红色的皮质沙发、软软的羊毛地毯、窗边的圆形茶几上摆放着鲜艳盛开的向日葵。
透过磨砂门,还能窥见配置高级的浴室。
豪华的像是酒店。
等等......刚才那个医生说谁要来?
这时
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深灰色格子暗纹西装,裁剪得体的布料包裹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比时尚杂志上的男模还具有诱惑力。
朗逸的外表,和冷峻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清隽矜贵。
但偏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让眉梢自带几分风流,平添了妖孽。
他额头靠近发际线的位置,贴着创可贴,一道褐红色的伤口从鼻骨的位置穿过。
帅是帅的。
就是,看起来不那么像好人。
黎尔在心里评价。
她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着,有些紧张得问,“你又是谁?”
易憬尘在床边坐下,抬手想触碰她的脸,一瞥她眸子里的惊慌,生生又将手缩了回来。
浅笑,说,“我叫易憬尘,是你的丈夫。”
丈夫......
好遥远的词。
黎尔摇摇头,不信,“我才18岁,刚考上大学,你多大年龄?”
“27。”
“比我大9岁?”黎尔蹙着眉,“大叔,你是不是跑错病房了?或者认错了人?我不是你的妻子。”
刚从术后醒来的她,懵懵懂懂,一双清澈的眸子充满稚趣,巴掌大的脸因病更瘦了。
长发软趴趴的垂在耳边,确实像大学生。
这时的她安静、乖巧,犹如一只从密林中跑出,不小心踏上禁地的麋鹿,让人心生怜惜。
恍惚间
易憬尘感觉时光倒回到了三年前,那时,他到医院看黎尔,她也是这般恬静的模样。
他心下一片柔软,声音都不觉放低,带着宠溺和爱护,把红色的小本本递过去。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黎尔小心得接过,翻开,证件照上留着短发的女孩确实是她,旁边气度不凡的男人
正是眼前人。
难道,她真得结婚了?可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易憬尘看出她的困惑,解释说,“你以前生了场病,脑部神经受损,刚做完手术,远记忆遭到了损害
也就是说,你现在失忆了。”
黎尔,“......”她不相信这么离谱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今天,她应该在图书馆里打工,却突然在医院醒来,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帅哥丈夫。
更重要的是,她的脑袋的确伤了。
黎尔脑子一片混乱,那么以前,她生的是什么病?还会复发吗?她的家人为什么没在医院?
她并不信这个自称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眼下,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黎尔知道,不能硬碰硬,她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手机。
应该是她的吧?
“我想去卫生间。”黎尔说着要下床,脚尖刚沾到地面,就感觉脑子里一阵眩晕,身体向旁边倾倒。
易憬尘伸手扶住她,“你再这么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说完,将黎尔拦腰抱起,她连忙捡起手机藏进口袋,双手攀着男人的肩,闻到清香的薄荷香。
“自己可以吗?”易憬尘勾着唇角问。
黎尔瞥到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小脸微红,小声嘟囔,“不可以,难道你能帮我?”
“当然。”
易憬尘摸摸她的下巴,“以前,你的里里外外我都帮过。”
“流氓!”黎尔瞪着眼睛,色厉内荏,“你再这样胡说我要叫人了!”
看着凶煞恶煞,实则她紧张得很,总觉得这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太炙热,像饿虎扑食。
易憬尘心里要笑坏了。
他第一次觉得,失忆似乎也不错?
原来,18岁的黎尔是这般模样,活泼、狡黠,身上带着赤子的童真,仿佛青涩的苹果,让人想耐着性子去等它成熟的采摘期。
“好,我出去。”易憬尘笑着带上卫生间的门。
黎尔悄悄松了口气,将门反锁,而后坐在马桶盖上,打开手机,庆幸的是不需要指纹验证
通过面部识别后,就进入到主页面了。
的确是她的手机,因为,手机的壁纸正是她大笑着,怀里抱着狗子的照片,黎尔不禁呆住,自己以前这么开心吗?
她上网,输入易憬尘的名字,很快,出来了一系列的信息,原来,他是晟威集团的总裁。
是景州首富的孙子。
黎尔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是嫁给有钱人了?怎么感觉比失忆还不真实!
对啊
她可以问问家里人!
黎尔翻开通讯录,看到第一个标星的称呼‘爸爸’,想也没想,就拨了过去,嘟嘟嘟几声忙音后,那边接通,粗声粗气问,“谁啊?”
“爸爸,我是尔尔。”
“......”粗鲁的男音狞笑,流里流气道,“小妞声音真好听,是不是在床上也这么会叫啊?”
黎尔慌忙挂断电话,那不是她的爸爸。
有了这一出,她不敢再去拨通那个写着‘妈妈’的号码,失魂落魄的走出卫生间。
易憬尘倚靠着墙,侧头看她,发现那双杏眼里有盈盈泪光,立刻慌了,“尔尔,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他叫她尔尔
好亲昵的叫法。
黎尔的心抽了下,她总觉得在记忆深处,也有个温柔深情的人,时常这么唤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