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膺天命二十有九年，忧危积心，日勤不怠，务有益于民……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母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母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为了找到出兵的借口，周林大差不差地将朱元章的遗诏背了出来，只是将三十有一年改为二十有九年。

“你怎么会知道遗诏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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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臣在东宫时曾经偷窥过黄子澄的手稿。”

周林刻意扯了个谎，巧妙掩盖住穿越者的身份。

燕王紧紧盯住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读出真相。

见势不妙，道衍连忙岔开话题道：“如果遗诏果真如此诏下发，殿下准备如何处之？”

见燕王沉默不语，周林趁热打铁道：“不仅如此，新君还会在七日之内将陛下葬入孝陵，在半路上用敕令阻止各位亲王进京。”

“这也是你看到的？”

燕王情不自禁地挑起眉毛。

“不，这是臣算出来的。”

周林及时换了一种说法。

燕王沉吟一下道：“父皇尚在，现在还不是讨论此事的时候。”

明白他的意思，周林斟酌一下道：“既然殿下不愿提前准备，臣等也不便再劝。但臣要提醒一句，新君的削藩之志恐怕无人可撼。”

“他会第一个对付孤吗？”

燕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周林摇摇头道：“暂时不会。太孙目前很忌惮您的号召力，担心仓促行事会导致河北之地生灵涂炭。

而且，臣在进谏时也劝他先易后难，徐徐为之。臣相信，黄子澄和方孝孺也会提出相同的意见。”

“卿做得很好！”

皇帝没当上，过过嘴瘾也好。朱棣不由自主地用上“卿”的称呼。

道衍微微一笑道：“殿下既然不愿意诬陷太孙，恐怕只有等他着手削藩时才能揭竿而起。彼时，天下藩王有可能会坐观其变，倒是能减少许多麻烦。”

此事有利有弊。利在最终无人敢提出与燕王平分天下，弊在燕王只能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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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良久，朱棣重重点头道：“就这么定吧。孤有信心独自击败太孙的大军。”

霸气的回答令周林肃然起敬。

同时，历史的车轮重新回到正轨，周林和道衍的算计彻底失败。

“殿下，臣是否可以命令贾记炼铁作坊全力生产兵器，以免耽误大事。”

“可以！但要注意保密。所有兵器均可以混在日常货物中送进王府。具体的，金忠会跟你接洽。”

给出肯定的答复后，燕王看向道衍道：“以大师看，孤用何名义起兵最好？”

斥责太孙弑皇上位当然最好。可惜你不愿意。

道衍无奈地说道：“还是以清君侧、诛奸臣为由吧。毕竟陛下没有提过削藩之事。殿下可以将削藩的罪名推到黄子澄等人的头上。”

见燕王有些意动，周林迅速补充道：“《皇明祖训》有云：‘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殿下起兵时不如自称‘谨遵祖训，奉天靖难’！”

“好一个奉天靖难！哈哈……”

满意地看了一眼周林，燕王不禁捋须大笑。

等他笑罢，周林不无担心地说道：“新君上位之后，恐会派张昺和张信分别担任布政使和都指挥使。殿下知晓此事即可，未必需要装病不出。”

历史上的燕王在不明白朱允炆的心意时曾经装疯卖傻。这招虽然有效，却也丧失了大量的准备时间。

如今在得知朱允炆不会率先对燕王出手的情况下，周林不希望他仍以王府侍卫作为起事的主力。

燕王点点头道：“以孤那位侄儿的性格，恐怕会先切断孤与诸军的联系，削减王府侍卫。只是不知道他会派谁来擒拿本王？”

“我和张信！”

周林澹然一笑道：“臣在太孙的面前已经夸下海口，愿以一卫之兵擒贼擒王！”

燕王闻言大喜道：“难怪你劝孤交好张信，原来是在为此事做准备。”

随即，他挑眉问道：“李景隆能帮孤何事？”

李景隆志大才疏、久不领兵，朱棣也不知道这位发小能起什么作用。

“他将成为决定胜负之人。在此之前，咱们得给他点教训。”

周林以拳击掌，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恰在此时，道衍在一旁说道：“殿下切勿将此事告知魏国公。”

徐辉祖是燕王的大舅哥。道衍的说法让燕王愣在当场。

周林连忙解释道：“徐公爷曾力阻陛下放归世子，足见其对太孙的忠诚。如果您想寻求徐家的帮助，不如从京城中秘密请出徐增寿。”

徐增寿在靖难中为了传递出有限的消息丢了一命。周林索性卖个人情，请燕王提前救出此人。

等徐增寿进入北平，徐辉祖也就没有机会在灵璧击败燕军。

正在众人详细商量之时，张武报门而入道：“殿下，陛下令您出征彻彻儿山。”

“父皇不是病了吗？”

燕王忍不住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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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而已。”

道衍微微一笑道：“正因为陛下病重，才会用试探汤和的旧计试探殿下。如果殿下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陛下可能会考虑削藩。”

当年汤和请辞回乡后就经常被朱元章点名出征。正是因为汤和从无怨言才保住全家性命。

“此为好事！”

周林拍了下巴掌道：“事到如今，臣也不瞒陛下。臣早就有意让金山卫成为殿下的外援。而此事的核心是让乃尔不花收服兀良哈三卫。经过整编后的兀良哈三卫将是殿下手中的一支奇兵！”

“所以你才勾引海别？”

燕王戏谑地看了他一眼。

“殿下此言差矣。”周林促狭地眨了下眼，“臣也算是为国献身、奉旨泡妞。”

“泡得好！”

燕王被他逗得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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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罢，他郑重说道：“孤会全力将兀良哈部赶往金山卫附近。能不能收服他们，全看你那位岳父的本事。等事成之后，孤不吝公侯之位。”

“臣谢主隆恩！”

周林很狗腿地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