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整个上午屋子里一片死寂。一直捱到中午，各房间终于陆续有了响动，黄菲起床伸了个懒腰，“早啊。”起床梳妆打扮，一会儿的功夫又变回昨天那个妖魅女，“走，吃饭去。”

黄瑜想说锅灶里煮好了面条，想起小欧的话又没力气开口，只得跟着黄菲下馆子去。

中饭是煎饺+拌粉，色味俱佳。黄瑜吃得津津有味，心想这章州城的美食果然多不胜数，今后可以好好品尝，心里顿时喜洋洋的。

饭后黄菲道，“该去见芝姐了，芝姐会给你安排好差事。”

黄瑜这时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菲姐，你是做什么工作呀？”

黄菲一笑，反问她，“怎么？你觉得我是做什么工作呢？”

黄瑜尴尬道：“感…感觉，和正常上班不一样，看起来你是白天休息晚上工作的。”

黄菲神秘一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黄菲领着她来到一条街区，街道旁一座建筑顶上赫然写着“舞榭歌台”四个字。周围的店铺都关着门，看店名就知道全是休闲娱乐场所，白天几乎都不营业。

她们步入一家名叫“金沙丽人”的娱乐会所，进去一看里面真是布置得金碧辉煌、琳琅满目，黄瑜紧跟黄菲上了二楼，拐入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经理室”。敲门进入，里面一位浓妆艳服的中年女子正对着电脑屏幕，双手熟练地敲击着键盘。

“芝姐，这是我小妹，名叫黄瑜。”黄菲赔笑，向芝姐介绍。

芝姐一见黄瑜立即眉开眼笑，“不错，果然天生丽质，容貌气质不输给你哦菲菲。”

黄瑜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出于礼貌，她低了低头叫道，“芝姐好。”

“知书达礼，我开始喜欢上你了。”芝姐笑道。

黄菲忙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什么工作吗？你晓得我从小爱唱歌吧，我现在是半职业歌手，现在菲姐我可算是小有名气了哟。”她顿了顿道，“瑜崽你天生一副好嗓子，咱们姐妹一起搭档唱歌，保证赚好多钱。”

“啊？”黄瑜有些悟过来，将黄菲拉到一边道，“菲姐，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说到底这工作就是陪喝酒陪唱歌吧，我才不要做这种工作！”

黄菲板着脸，道：“你以为现在工作很好找吗？你没文凭没学历，更应该利用好身上的资源才对呀。”

黄瑜急道，“我确实不能读书了，但我会别的呀，我看到下面有招传菜生、洗碗工，我能吃苦，我做的来，我也会烧菜，红案白案都可以呀。”黄瑜越说越激动，“求你啦菲姐，我就只想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

黄菲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

这时芝姐出来笑道，“年

轻人想从底层做起的想法很了不起嘛，菲菲你应该支持嘛。”

黄瑜见芝姐替她说话喜出望外，忙道，“谢谢芝姐。”

芝姐伸手抚摸了一下她一头秀发，“既然你肯吃苦，就先做传菜生吧，外兼水果刀工，今晚开始上班。你得好好干哦，还有我们这里都不叫全名，以后就喊你‘小瑜’吧。”

黄瑜连声称谢。

当晚，黄瑜穿上白短衬衣、黑短裙的工作制服心里美滋滋的。其他服务生眼见来了一个这么标致的新人，心中除了吃惊，略有几分嫉妒。

黄瑜对人非常好，不仅在住所包办了下厨烹饪、整理家务的活，工作中粗活脏活抢着干。很快，同事与室友都相当喜欢她。

一天，她一边在住所的厨房洗碗一边听着新闻，忽听到“奥林杯即将开赛”。奥林杯？她立即从脑海中找了出来。

“奥林杯篮球比赛要开赛啦？”她从厨房冲入客厅，脱口而出。

其他女子有些惊讶，一个叫满满的女孩奇道，“小鱼，你还知道奥林杯啊？”现在别人喊她“小鱼”，已经成为一条“小鱼”了。

她摇摇头，转问黄菲，“菲姐，这奥林杯是很大的赛事吗？像我们石莲杯一样？”

黄菲笑道：“比咱们石莲杯可要高级太多了。”于是简单讲述了奥林杯在章州的地位，最后悠悠地道，“这两年好像没什么悬念，那厚德中学一枝独秀，连续称王，今年不出意料又是它夺冠。”

“那思源中学呢？”黄瑜赶紧问道。

此言一出，惹得众女子哄堂大笑，“那种三流球队怎么能跟厚德队相提并论？！”

“去年我买了两千块，太少了，今年我至少要买一万块厚德夺冠。”跟满满同室的小花说道，“要是赢了正好可以换块表。”她故意抬起自己的金表好让所有人看到。

“我就不信邪。”小欧同室的静静也来劲了，“听说天骄队今年好强，我今年买天骄队。”

“静静是看上了天骄那个肌肉大棒子吧？哈哈哈哈……”众女子一边疯笑着，准备上班去。

黄菲这两天状态一直不好，尤其今天大姨妈来得过于猛烈，上班不久她便疼痛难忍，她本想找芝姐请假，可偏偏轮到她上钟，她只好向黄瑜求助。

“瑜崽，求你了，今天我实在顶不住，你替我顶这一个钟吧，拜托拜托。”黄菲强撑着肚子苦求。

上钟陪酒陪唱，黄瑜是万分的不肯。“不是有小欧、满满她们吗？”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反而替黄菲出主意。

“她们早就被点钟啦。”黄菲瞪眼道，随后又冷笑，“瑜崽，就今天一天而已，姐要不是束手无策也不会来求你帮忙，你就忍心吗？”

黄瑜见

她额头直冒冷汗，顿生怜意，咬咬牙低声道，“好吧菲姐。”哭丧着脸前往黄菲上钟的包厢。

一进包厢，她便萌生悔意。房内只有一名男子，正抽着烟，只见那人满脸阴森，眼角留有刀疤，目光寒如冰，一看就不是善男信女。

“看来没办法啦。”黄瑜心中惶恐不已，怯生生地上前柔声笑道，“老板你好，我叫小瑜，很高兴认识你。”

那男子根本没有反应，待整根烟吸完，“唱！”他吐出一个字。

“什么？”黄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唱’！”那男子忽然面露凶光。

黄瑜慌忙跑去点歌台，颤笑道，“不知老板想听什么歌曲？”

“随便！”

她更加不知所措，这时点歌台自动播放了一首“云淡月浅”，她索性唱起了这首歌。渐渐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节拍，尤其唱到那一句“把恐惧留给自己，和他人分享勇气。”她已完全投入，沉浸在自己柔美的嗓音当中，不知不觉一首歌完，那男子目光有所回暖。

她记得菲姐嘱托她要多让客人喝酒，每喝一瓶她能拿到回扣。于是她趁着下一首歌的间隙打开两罐啤酒，一手向客人递去，傻笑道，“谢谢你愿意听我唱歌。”自己举罐咪了一小口，苦涩的液体充斥着整个味蕾，顿时忍不住连声咳嗽。

那男子失笑道，“小妹，你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什么时候才能喝完呀？”手指着茶几上的两打啤酒。

黄瑜吓了一跳，“啊？那么多啊？我喝不了的，我一罐都喝不了。”

一句话又将那客人逗乐，“哪有佳丽不会喝酒的？哈哈，小妹你第一天上班啊？”

黄瑜涨红着脸摇摇头，“不是的，我姐妹身体不适让我来顶班，要不我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姐妹陪你喝酒吧，我真的不会喝酒。”

那男子摆摆手说，“不必，既然你不会喝酒就好好唱歌吧，你唱我听。”

黄瑜见客人不强逼她喝酒，心中暗喜，便认真唱起歌来，几首歌下来那人面色愉悦，只是不怎么喝酒，她捧着啤酒上前敬酒，“大哥你来这里不唱歌又不喝酒，也挺奇怪嘛。”

“哈哈，顶班的佳丽遇见不喝酒的客人，确实很荒诞。说说看，你为什么叫‘小鱼’？难道你全身像鱼一样滑溜溜？”那男子跟他开起了玩笑。

“不是呀，”黄瑜一本正经道，“我姓黄名瑜，小名就叫‘小瑜’或者‘瑜崽’。”

“哦？”那客人继续调侃，“我觉得叫你‘小黄鱼’更动听呢。”

她傻笑了一声，随后问道，“那大哥你怎么称呼呢？不可以告诉我假名哦。”

那男子双目紧盯着她片刻，说道，“我叫刘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