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又尝试了不少素材，但全都失败了，所以我琢磨着，同为姜家人，同样是魔法协会强大的器的姜允恒，或许可以成为第二个成功案例。”
从海格的各种说法中姜洛卿得出了一个结论，在海格的眼中，人类就是物品，是工具，任何人都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也不需要特别对待。
“结果你们也真是厉害啊……我连死人都借来用了，可居然还是没得手，而且那个时候，在被魇侵蚀魔力源的过程中，姜允恒不仅在抵抗魇同时也在抵抗我的魔力，由此可见，太强的器也不好用。”
摊摊手，海格轻声叹气。
“所以这次，你就把目标锁定成我了么？”
“是哦！”
海格承认的也很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因为我发现比起让器被动接受低等魇的感染和我的魔力，还是秉承着自愿原则效果更好……那天在游乐场你们也看到了吧？哦我想起来了，正好还是你跟那个少年交的手……”
“那个……少年？”
呢喃着这个词，姜洛卿眼前猛然间闪过某个人的身影——
穿着咖啡色连帽衫的少年。
“就是……那个人么？”
的确如海格所言，当时与变成了人造魇的张斌交手的人正是姜洛卿。
“原来如此，你是说那个少年是自愿被你变成人造魇的？”
姜洛卿冷傲的声音不禁变得尖锐了。
海格的这个计划从来就不止是针对器，这个计划是针对全人类的。
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姜洛卿突然发觉海格这个人非常可怕。
“你在怕我？”
稚嫩的少年音响了起来，但海格说出来的话却仿佛在姜洛卿的心脏上给予一记重击。
双唇动了动，姜洛卿没有反驳。
这种情况下反驳反倒更显示出自己的心虚，于是姜洛卿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海格，以沉默作为回击。
“呵呵呵……”
海格轻笑，然后继续方才的话题：
“那个名叫张斌的少年是水银带到我面前的，是个和魔法无缘的可怜的孩子，活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他巴不得有人来给他无聊无趣的人生画上终止符，所以我成全了他。”
“成全……”
“没错，是成全。”
海格点头。
“张斌他知道将人类变成人造魇的那个魔法并不完美，还没到可以付诸行动的时候，也就是说，他只是个实验品，不过他却欣然接受了这个实验，并且非常成功地成为了人造魇，虽然不能说太安定，但至少比之前拿‘死亡竞技场’做做实验时效果好多了。”
从海格的口中听到“死亡竞技场”这几个字，姜洛卿顿感大脑嗡的一声。
“那个……也是你……”
“当然是我。”
海格承认得干脆利落。
一双充满金属质感的银瞳眯成弦月，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海格从不避讳，不如说他相当自豪。
“所以，从张斌的身上我看到了某种可能性……自愿接受我的改造将会大大提升实验成功的可能性。”
“……”
“而你，姜洛卿，则是最棒的素材……要知道，为了把你请到这里来我可是牺牲了最重视的洛鸿呢！现在他恐怕也成为协会重点调查和追捕的对象了吧？”
明明是在谈论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但海格却笑靥如花。
“你那不叫‘请’，而叫‘骗’。”
姜洛卿冷冷指出这一误导。
“啊……你还真是好严厉的人耶！这样会没朋友的。”
海格毫不收敛地嘲笑姜洛卿。
这场谈话从头到尾海格都面带笑容，不管这笑容是否发自真心，而姜洛卿则一直板着脸，仿佛海格欠了他永远还不上的钱。
基本上从海格的“坦白”中，姜洛卿摸清了大部分头绪。
但仍有一些难解的疑问。
“那么也就是说……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成功案例？”
“是这样没错。”
“但真的会那么顺利吗？对我而言，这个风险相当大吧？一旦失败，我就会变成实验失败品，作为一只低等魇悲惨地死去……”
发表这样言论的姜洛卿，看海格的眼神显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
“嗯，你说的都对，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成功。”
“理由呢？”
“直觉。”
“……”
姜洛卿眉头紧皱。
如果这话不是从他们魔法协会的会长，同时也是在计划着毁灭并拯救人类的这个海格的口中说出来，姜洛卿会认为对方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无声吸了口气，姜洛卿继续问：
“还有一个问题……即便你的研究真的成功了，想要把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人造魇，这个魔法的规模也太过巨大了吧？你确定你能行？”
“这个嘛……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了。”
将茶杯里最后一点红茶喝光，海格放下茶杯。
精致的白瓷茶杯与碟子相撞，发出悦耳的脆响。
“我怎么不需要操心？你的计划听上去那么不靠谱，我凭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来了……在进入这里之前你不是已经考虑过有可能发生的状况了吗？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
海格扬起眼帘，注视坐在对面的姜洛卿。
“总而言之，只要你打从心底协助我的实验，我就有信心把你变成和你哥一样的强者，其实说到底，你想要的不就是能和哥哥在一起吗？”
“……”
“洛鸿已经是我这边的人了，他的人格中有我的魔力，所以他是不会背叛我的。”
“……”
“想要重温被哥哥宠爱着的美好时光，你就没有其他选择。”
“……”
“而且，按照我这边的进度，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迟早都会灭绝，然后经我之手变成全新的生物，到那时候无论你是否自愿，你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宿命。”
几乎被海格逼到了绝路上，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姜洛卿多少已经想象得到自己会面临怎样的抉择。
“我需要时间考虑。”
姜洛卿站起身，桌子上的红茶一口没动。
“好啊！你可以到院子里散散步，好好权衡一下利弊，不过……别让我等太久哦！”
在海格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姜洛卿已经迈开脚，朝向外头的庭院走去。
“哦对了……”
在走到落地玻璃门前时，姜洛卿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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