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
和干将一起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有魇出没的地区,姜洛卿停下脚步,黑钻石般的眼瞳折射出强烈的焦躁。
这里是酒吧一条街,其中还有一家女仆咖啡店。
白天,是这条街宝贵的睡眠时间。
咋咋舌,姜洛卿现在一脸不悦。
魇的气息,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嗯……小少爷你不用怀疑自己,刚刚这里的确有魇的,我也感觉到了。”
“我没问你!而且我也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
“是、是……”
知道自己怎么安慰也弥补不了姜洛卿心灵的创伤,干将摸着后脖颈苦笑。
他现在是人类的形态,也就是30多岁的中年美大叔。
“一定是那个臭小子!”
拳头握起来,握的很用力,连指关节都隐隐泛白。
姜洛卿认为自己会扑空,完全是林木的错。
“大叔我啊,可不认为那个小鬼有那么大本事,我们追过来的时候魇的气息还很浓烈呢,可追到地方时魇就不见了,那小鬼真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解决掉一只魇?”
耸耸肩,干将继续说:“我可不认为他的魔力源有那么厉害……再加上他的刃还是小舞……你不是也说了嘛,就是废物加上垃圾的组合啦!”
听干将这样说,姜洛卿脸上的不悦不仅没有得到缓和,反而更加凝重。
废物……垃圾……
的确初次邂逅林木时,林木在他眼里说是垃圾,不如说连垃圾都不如。
姜洛卿讨厌廉价的东西,也讨厌弱小的人。
不过……
“我说小少爷……你该不会把那个小鬼当成是你的对手了吧?”
肩膀被干将用手肘捅了捅,姜洛卿仰头瞪了干将一眼。
“胡话等做梦的时候再说,那种臭小子,我会放在眼里么?”
“就是就是……”
一边笑着,干将一边用眼角瞄姜洛卿,心想:这小少爷还真是不坦率。
“这里已经没有魇了,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姜洛卿的衣袖就被干将拉住了。
“干什么?”
干将笑得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姜洛卿皱皱眉。
“就是吧,小少爷,你看……反正我们都到这里来了,我听说这条街上的女仆咖啡店啊有很好吃的女仆、不对、是有很好吃的拉面耶!”
“所以呢?”
“所以……”
感觉到头顶上气压越来越低,干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其实那种店就算不和姜洛卿一起去也无所谓,可问题是他这个月已经没有零用钱了,原本魔法协会是可以给刃办理信用卡的,但惟独把他排除在外——
当年他在拉斯维加斯输的就差当掉内裤这种“丰功伟绩”他就不提了。
“放手!”
被冷冷地命令道,干将果断松手。若是他强行不松开,保不准姜洛卿会不会把他的手指扭断。
“要去你自己去!”
说着,姜洛卿一扬手抛给了干将一样东西——
Gucci的新款鳄鱼皮钱包。
“哈哈!”
乐得合不拢嘴,干将双手接住钱包把钱包死死地抱在怀里。
“小少爷,我真是爱死你啦!”
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姜洛卿扭头。
“恶心死了,你还是去爱钱包吧!还有,这钱包送你了,不用还给我。”
“我懂我懂!”
每次姜洛卿把钱包扔给他后,总会再去买个新的,干将已经习惯了。
抱着钱包像抱着自己的心肝似的,这时,他听到姜洛卿说:“B区这里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你明白我的意思。”
脸上的笑容敛了回去,干将冲着姜洛卿的背影摆了个“OK”的手势。
姜洛卿的意思就是让他时刻做好备战准备。
虽说他自诩是个不怎么着调的人,但作为刃的能力,却是不容小觑的。
就在姜洛卿独自一人离开酒吧一条街,干将独自一人打着吃拉面的名义钻进女仆咖啡店的这个时候。
S市B区,林木的大学旁。
打扮得像个霸道总裁,举止优雅得如同艺术大家,曾经与林木聊过天,自称叫范旭的美青年正在画廊里作画。
一尘不染的画廊里,画作的数量增加了。
蘸了颜料的画笔轻轻地落在干净平整的画布上。
美青年的笔下,是一只怪物。
怪物张牙舞爪,样貌狰狞可怖。
可画着这只怪物的美青年,却嘴角噙笑。
优雅,仿佛是为这青年而诞生的词汇。
没有风的时候,低低束在脑后的细马尾不会随风舞动。
青年的背影,如正面一样美。
画廊外,有从学校里走出来买煎饼果子或奶茶的大学生。
也有途经此处的上班族。
这条街边有很多小店,无论是卖蛋糕的,还是卖双皮奶的,抑或是卖炸串的,至少店里都有客人。
然而只有这间画廊。
从开业到现在,只迎来了唯一一位客人的光临。
就是林木。
下课了,一如既往用双手捧着大字典,赵展在经过画廊门前的时候停下脚步。
扭头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画廊的名字——
“Nine Baby”。
这里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画廊?
赵展心里犯嘀咕,但不知怎么,这间画廊他不想走进去。
一点都不想。
站在店门口,脚上迟疑的时间并不长,赵展就重新低头看字典继续向前走。
这时,正在画廊里作画的美青年,弯起双唇。
秋天了,夜幕降临的时间比夏天要早了几步。
S市B区,某住宅小区里。
有哭声不绝于耳。
是婴儿的啼哭。
“尼玛这还有完没完了!到底谁家的孩子一个劲儿在那哭!哭的老子都睡不着觉了!”
某家业主暴跳如雷。
“咱们楼里也没谁家有小孩子啊!而且这哭声也太奇怪了,竟然挨家挨户都听得到……要不要明天找个道士来作作法什么的。”
某家业主神经兮兮。
“这都几天了,一直这样一到晚上就哭哭啼啼,还不能报警……”
某家业主唉声叹气。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S市B区里,又有魇出现了。
不过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一抹优雅的身影闪过,闪到了某写字楼高耸入云的避雷针尖端。
今天,他又得到了好素材,灵感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真是一点不假。
优雅的微笑挂在唇角,下一秒,夜空恢复宁静。
天亮了。
今天林木有课。
结果,在B区发生的持刀伤人事件不仅没有得到圆满解决,反而愈演愈烈。
打着哈欠,林木在慎重思考如何才能修炼一边睡觉一边走路的新技能。
昨晚,他又是一晚没睡。
似乎一到晚上魇的气息就会变浓,他和轮舞两人几乎跑遍了B区的大街小巷——
当然这个说法是夸张了点,其实也就几条街罢了。
然而,一无所获。
每当林木和轮舞赶到的时候魇的气息就消失了,和之前小叽的情况不同,不是躲起来而是彻底消失,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有直觉。
依照轮舞的说法,B区的魇绝不止一只,至于宿主就有可能更多了。
就像传染病,一传十十传百。
轮舞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理论上来说,吸引魇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是宿主的负面情感,可这次更像是彼此吸引,并且是大规模爆发,轮舞也解释不清。
若只是这样倒还好,可问题是即便这边的魇被消灭,还会有新的魇诞生。
没完没了,恶性循环。
一整晚,林木都在东奔西跑,然后各种赶不上趟。
不过令他匪夷所思的是,突然冒出这么多只魇,对人类社会应该产生不小的影响才对,可实际上,除了有几条不起眼的新闻外,什么都没有。
因为魇出现的快,解决的也快。
“真是的,姜洛卿就这么厉害么!”
误以为将魇送回到另一个世界的人是姜洛卿,林木嘀咕道,嘴上不服气,心里更不服气。
又不能逞英雄又不能拿奖金,这就叫做祸不单行!
连续打了两个哈欠,林木捂捂嘴,前脚刚迈进大学校门,一声惨叫就刺破耳膜。
大脑,瞬间精神了。
刚才还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一下子瞪大,林木拔腿就跑,朝着声源处。
那是距离他们大学没多远的一家露天烤吧。
“呀!呀啊——”
接下来响起的是女人的尖叫。
林木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颗心悬老高。
大长腿毕竟有好处,迈的步子大,很快,林木就跑到位。
“赵展!”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扶着餐桌的赵展。
赵展的腹部有血渐渐渗了出来,雪白的衬衫上像是开了一朵大红花。
林木顿时被吓傻了。
身体僵在原地不会动,这时,他才注意到赵展的斜前方,有一个人正单手持刀。
刀上有血。
“你妹!”
没多想,林木咚的一下将持刀的犯人撞倒在地。
被撞的人并没有反抗,而是双目失神地倒在地上,像是傻了。
林木无暇管对方,一脚把刀子踢远后,急忙跑到赵展身边。
“喂赵展!赵展你怎么样?”
“林……我……”
赵展疼的满头是汗,眉眼都扭成一团。
“行了别说话,我帮你叫救护车!”
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打120,可林木突然想起新闻上曾经说过120救护车来的慢,而且路上容易堵车。
果断删掉之前按下的数字,林木拨通了另一串电话。
“喂,冬哥!”
就在林木讲电话的这个时候,整个露天烤吧里开始变得不对劲。
魇的气息刺激得林木不由捂住口鼻。
糟糕!
前方仍在用餐的客人们,有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方便筷子,有的拿起了烤串的竹签,甚至有人举起了凳子……无一例外。
整个露天烤吧仿佛变成了战场。
“喂喂喂,这种时候不要添乱啊!”
轮舞不在身边,赵展又身受重伤,林木现在只想尽快把赵展送去医院,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然而对面,各持“凶器”的客人们根本没有要让他离开的打算。
“冬哥冬哥你快点来啊!”
扑通一声,就在林木祈祷时,赵展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昏倒在地。
“赵展!”
被赵展分神,一片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落到了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