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东谷看来这很不可思议。
表白不就是答应或拒绝两种结果吗, 什么叫成功了又好像没成功？
秦东谷：[什么意思，沈淮到底接受你的表白了吗？]
封凌想了下要怎么跟他说。
他之前一直跟秦东谷说的，确实是要在沈淮生日这天跟沈淮表白。
封凌：[我没贸然行动, 还没明确跟他表白, 但我感觉我应该有希望。]
其他的, 他就没再跟秦东谷说。
他没完全说实话。
就像是在游乐园时，他看到秦东谷给他发的那些东西, 已经怀疑，心里是有些相信沈淮确实和他看到的不一样了, 但还是告诉秦东谷这是他们在贴着剧中的角色性格炒cp, 让秦东谷打消了他对沈淮的怀疑。
心里装了一个人时，就会下意识为他考虑更多。
他不想让秦东谷以为沈淮是在钓他。
封凌关了手机，双臂交叠枕在头下, 到现在还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快。
回到熟悉的环境, 沈淮没在眼前，他的思绪渐渐不再那么凌乱，至少能理清自己的情绪。
他震惊，是因为怎么也没想到沈淮在钓他。
他烦躁, 是因为之前贺山鸣的异常，让他在想沈淮会不会跟他有过接触，钓他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开心，也是因为沈淮钓他。沈淮钓他很大可能是因为沈淮喜欢他。
沈淮喜欢他。
并不是对他冷淡毫无感觉, 而是喜欢他。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 他就无法就控制地开心，压住烦躁和震惊, 让他的心脏跳动声鼓噪难熄。
至少有一多半的可能吧。封凌嘴角微扬地想。
想到这里, 他又拿起手机。
在游乐园时, 他只来得及看前面几个，秦东谷给他发的另外一些他还没来得及看。
秦东谷生怕他看不到，把最关键的三个放在前面了，其他都是类似他那天晚上看到的视频剪辑，以及论坛上cp粉兴奋的讨论和推测。
世界上最会磕糖的就是cp粉了，他们是在拿着放大镜在找，最会发散联想的也是他们。
在秦东谷发来的一个帖子里，有cp粉分析沈淮很早就认识他，可能在小时候，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之一，他都信了。
封凌又看向关键的三个动图和视频，有两个在宵夜cp超话，一个在一个八卦匿名论坛。
他不确定发的人是谁，但按照视频角度来看，他可以确定最初来源一定是剧组的人。
他首先想到的是卫黛，以及和她一起工作的宣发组。
因为各种原因，这部剧投资很大，剧组宣发组就有好几个人，封凌经常在片场看到他们，但没想到他们早就开始了。
封凌有点惊讶，但他很快又想到余奕辰和沈淮的话。
余奕辰刚进组，他和沈淮互相看彼此的装扮那天，余奕辰就跟他说过了。
国内各种耽改剧层出不穷，早不是往年那样剧刚拍完才开始宣传。
而对于耽改剧来说，cp粉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剧的热度和后续收益。他们刚进组时剧组就建好了cp超话，开始预热造势，预备培养cp粉，好从一众耽改剧中杀出。
那时，余奕辰说这话的重点是，提醒他别把沈淮在片场对他的亲密当真，他是在提供cp素材。
封凌翻了翻，发现当时他经纪人专门控制的他的粉丝数截图已经发出来了。他回国第一天经纪人就跟他说的，也是早就准备好给cp粉的糖。
他们相遇时，沈淮粉丝9191万，他的19万。
cp粉们正说是浪漫的缘分。
符合余奕辰和经纪人的说法。
这个疑惑就这样被封凌压下了。
另一边，阿童说完那句话就被沈淮手里的钻石吸引了目光。
虽然不是粉色的，但真的太美了，他不由伸手去摸。
沈淮一把拍开他的手，“现在它还不是我的，你不能碰。”
说着，他拿着钻石要放进保险箱里。
嘴上不忘质问阿童，“为什么把我的身份证和护照给封凌？”
“三个原因。”阿童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你喜欢他。”
“第二嘛，”阿童晃了下头，“我信任他。”
按照惯例，还有拍马屁的的，“第三，我喜欢你，希望你开心。”
沈淮“嗯”了一声，“第四，他给的太多了。”
阿童：“……”
沈淮不是真的想追究这件事，如果不信任他，他就不会一定要他来给自己当助理。
“你还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
正好沈淮打开保险柜，里面最显眼的就是剧本，阿童便交代了，“我还跟他说你想要剧本，要买剧本。”
沈淮动作一顿，放好钻石后，摸了下里面的剧本。
说到这里，阿童跟他说起了本来打算明天说的工作上的事，“那天经纪人亲自给你送来剧本，你说看完会跟他说的，你还没说，他急了，问我好几次。”
阿童很清楚，沈淮一本都没看。
阿童也很理解左彦明为什么那么着急。
很多没有沈淮红的演员，戏都排到两三年后了，这是明星们的安全感。
而沈淮只排到明年，甚至明年都没完全排满。
他自己一点不着急，经纪人反而急得不行。
阿童对沈淮盲目信任，他知道沈淮一定有打算，或许就和他不演也想要这些剧本有关。
沈淮从左彦明上次拿来的四个剧本中抽出三本，“跟左彦明说，这三本我不喜欢，让他来拿走。”
其中一本就是那个同性题材的电影。
阿童好奇：“可你当时第一个看的就是它，不是喜欢？”
“是挺喜欢的。”沈淮叹了口气，“可惜是导演自己写的。”
阿童：“？”
这是什么找茬理由。
可能是今天储存了太多快乐，沈淮心情不错，难得跟他解释了一句，“导演亲自写的，肯定是自己要拍的，不会卖给我。”
阿童：“……”
沈淮知道阿童好奇他为什么想要剧本，问：“阿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演员吗？”
“这还有为什么？”阿童一脸“你天生就是大明星”的理所当然。
很多人现在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在最初时不是这样的。
沈淮还记得高一时，当他辗转找到一个表演老师，请他教自己表演时，那个老师看了他的资料后的惊讶。
以及他的话，他肯定地对沈淮说，他不适合做明星。
“算了。”沈淮看着阿童真正干净的眼睛，没再继续跟他说，只叮嘱他：“保管好剧本，等左彦明来拿，别外泄了。”
阿童点头，抱着剧本走了。
沈淮睡前再次思考了一会儿封凌的异常。
暂时没头绪。
就没再自寻烦恼，等以后再观察就是了。
沈淮早上去剧组时，导演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封凌不是真的带他逃戏，而是提前和导演打好了招呼。
他坐在树下，一边安静喝水一边看向早就到了的封凌。
今天封凌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最明显的是穿着。
封凌穿衣风格很稳定，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舞台上张扬的衣服穿过太多，平日里走的是极简风。
一般全身上下不超过三个颜色，最常见的是黑白，最多加个灰，而且款式非常简单，更注重剪裁和质感。
只有扣子上有姓氏，没有任何品牌标志。
可今天他穿得稍稍有点高调。
虽然也没有品牌logo，可暗蓝色短外套上有一个棕铜肩章，肩章上交叠的繁复图腾是某个奢侈品品牌的高定系列象征。
外套短，更凸显出那一双大长腿，长得晃眼。
同时，并不低调的肩章把肩膀托成视线重点。
肩宽腿长，身体比例极佳。
片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沈淮看了几眼后，垂眸喝红参水，因为烫，轻轻吹了一口气，小口小口地喝。
等他喝了三口抬头时，封凌已经走到他面前。
沈淮再次打量了他一眼，开口夸赞，“今天的衣服很好看。”
站在他面前的封凌忽然弯腰倾身贴近他。
两人脸的距离骤然拉近，眼对眼，鼻尖只要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一起。
沈淮坐在片场那棵树下，满树金黄叶子，树干粗壮笔直。
他后面是树干，前面只要一动就会碰到封凌，是一个很被动的位置。
封凌眉眼含笑，用只说给他听的低沉声音，问：“哪里好看？”
他早就注意到沈淮在一眼又一眼地看他了。
留了个心后，就能发现很多有趣而令人愉悦的小细节。
沈淮那样看他，像是移不开眼，是喜欢的吧。
沈淮睫毛半垂，和封凌眼睛隔着两厘米的距离，视线落在了他的脖颈处。
外套里面是一件宽松的白衬衫，衬衫解开了两粒扣子，修长的脖颈向下延伸，可以窥见一线覆盖着一层薄薄肌肉的隐秘之处。
领子外挂着一条纯黑真丝领带，休闲款式像是一条丝带，随着地挂着，没有系在一起，一端一直垂到腰腹间。
沈淮唇角微扬，猝不及防抬头，两个高挺柔软的鼻尖就这么撞到一起，继而蹭着交叠。
这样抬头还没停止，沈淮继续，他站了起来。
封凌没想到被他堵住的沈淮，竟然会这么当着他的脸站起来。
当鼻尖相蹭，柔软在鼻侧滑落时他的鼻息就有点乱了。
见沈淮就这么顶着他的鼻子站起来，他条件反射性地要后退，还是晚了一步，沈淮站起来时，两人的唇无可避免地碰到一起。
染着深秋寒凉干燥的唇，和浸着温热红参水湿润的唇，一触即离。
只有一秒，非常轻，在封凌起身后退时就分开了。
可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和一个若即若离的呼吸，依然让封凌心猛地一跳。
不受控制地抿了下唇，将唇上蹭到的参水抿进干燥的唇里。
沈淮睫毛颤了一下，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回答他的问题，“外套好看，衬衣好看，连这条丝带都好看。”
“不过，要是这样就更好看了。”
说着，沈淮伸手拽住那条垂到他腰腹间的领带，慢慢从他身上抽了出来。
纯黑的真丝丝带缠在他白皙透着青紫细血管的手指上，擦着封凌后颈被他一点点从他的身上抽走。
沈淮手上缠着领带，伸手解开他衬衫上的扣子，原本就解开了两粒扣，再解开第三颗后，脖颈露出更多。
手掌隔着丝带蹭到锁骨上，上面的喉结难以控制地滚了一下。
沈淮又重新把领带挂到他脖子上，但不是在领子下，而是贴着脖子在领子内。
挂领带时，他双手绕在封凌脖子上，那一刻两人靠得很近，沈淮淡淡开口，“你今天用的香水是《暮色出逃》，琥珀香有点浓。”
封凌刚要开口，沈淮灵巧地给他系好了领带，拽着一端忽地用力一收。
领带没有遮挡地勒到后颈，没有多大的力道，不知道为什么封凌就被拽着靠近了沈淮一点。
他看着沈淮手上又薄又细的领带，某一秒竟然觉得他就这样被它缚住，无法挣脱。
封凌觉得他开心的有点太早了。
就算他知道沈淮在钓他，他也束手无措，尤其是沈淮不再那么隐蔽，加强进攻性时。
这么想着时，沈淮又把系好的领带扯得松松垮垮，并拽住他解了三粒扣子的衬衫向外拉。
封凌心猛地一跳，忙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
沈淮的手腕很细，看起来没什么力道，是掰手腕绝对会被压死在桌上，无法挣扎一下那种，可手腕在他的手中却能不受影响地扯着他敞开的衬衫。
另一只手轻松地把领带塞进他的衬衫里面。
“这样更好看。”
在被向外扯着的衬衫里，宽松的空间，带着手温并不冰凉的领带贴着他的胸口滑落。
封凌喉结微动，嗓子发干。
他怔然幽深的眼眸，稍稍变得清明，低笑一声，就这样握着沈淮的手腕，哑声说：“我知道你觉得好看，在我过来之前，你就看了好几眼了。”
沈淮神色不变，没有偷看被抓包的羞赧，重复他的问题，“我看了好几眼？”
“嗯。”封凌盯着他的眼睛，眉眼有种飞扬的意气，“先是看了一眼，低头后又抬眼看过来，第三次貌似无意地看片场，又看了过来。”
“为什么那样看我？”封凌低声问他。
沈淮“啊”了一声，嘴巴张了一下又合上，似乎是很难开口。
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封凌，眉眼里笑意更浓，笑容在那张张扬的脸上和阳光一样耀眼又逼人。
他又靠近一点，烟嗓里含着笑意，“沈老师，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
“我想看看是什么衣服，能让你和庞青轩同时选中。”
封凌一下没反应过来，眉头却先皱了起来，“什么？”
趁着他的错愕，沈淮收回自己的手，指了指他的衣服，“你今天和庞青轩穿了一样的衣服，你们撞衫了。”
封凌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他还没理清是什么情绪，话已经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淮笑了一下，很浅的笑，让人猜不出其中的意味。
他没回答封凌，重新拿起杯子向导演那边走。
封凌眉头紧紧皱着，沉默几秒，立即打开手机。
他第一时间否定了沈淮今天见过庞青轩的可能，那就是在网上。
网上的关注依然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庞青轩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就是上次和沈淮一起拍广告，在沈淮洗澡时给沈淮打电话表示关心的当红爱豆。
能和沈淮一起拍奢侈品广告，就说明了他在爱豆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当前的顶流之一。
红到穿了什么衣服都要上个热搜。
封凌盯着那条热搜词条几秒，点进了热搜广场。
庞青轩果然穿了和他一样的外套，连里面的衬衫都是白色的。
因为是从刚从秀场上下来的高定，是国内第一个穿的男明星，有人猜他是不是要和这个品牌合作，各处可见粉丝的吹嘘夸赞。
哽在胸口的气更重。
封凌看向照片中的领口，没有领带。
他稍微舒服了一点。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搜索庞青轩，点开他一个热门舞台合集，一分钟后轻嗤了一声，“这业务能力怎么成为顶流爱豆的？”
接着他就看到下一个舞台里庞青轩的造型。
奶奶灰的卷发，解开两粒扣子的宽松衬衫，一条银色的丝带贴着脖子松松垮垮系在衬衫里。
“……”
沈淮刚走到导演身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封凌就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对他说：“沈老师，有场戏我想跟你说下。”
沈淮被封凌拉到一面墙后，靠着墙站在封凌面前。
“什么戏？”
“这衣服我和他谁穿得好看？”
两人同时问。
沈淮微挑眉看向他。
封凌也看着他，眉宇间笼着一层不遮掩的烦躁，好像一定要一个答案，幼稚又霸道。
沈淮轻启唇，轻声告诉他：“你好看。”
封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满足地继续问：“为什么我穿更好看？哪里好看？”
沈淮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的喉结上，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你脖子长。”
“肩宽，腰细，腿长。”每说一处，他的视线就会随之移动，描摹封凌每一处优越。
封凌喉结微动，他把领带从衬衫里向外扯了扯，“你是看到庞青轩的造型才这么弄它的吗？”
沈淮直接：“是看你的舞台造型。”
封凌一愣，他都忘了他是不是有过这样的舞台造型。
在他还没意识到时，有喜悦悄然冒出头，穿破了满腔的烦躁和酸火。
他张了张口，正要问沈淮，一低头就顿住了。
沈淮又将他的领带塞进衬衫，这次解开他衬衫最衬衫下露出一角。
好像没察觉到腹肌的紧绷，他掀开干净的眼眸，问他：“那个造型好像是这样？”
封凌吸了一口气，腹部摩擦的酥麻冲到而耳朵上，他紧咬牙按住沈淮的手，“沈淮，你到底……”
手被忽然被他这样紧紧地按在腹部，沈淮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他腹肌的形状和硬度，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
可被那只更大的手压得死死的，没法动作，手指骨节只能蹭到他的指腹。
“我到底什么？”沈淮疑惑地看向他。
封凌刚意识到他这个阻止的动作，实际上起了相反的作用，又是意识到他说错了话，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松开。
“沈老师！”
那边有人叫沈淮。
沈淮可惜地从封凌手下抽出手，“那我先过去了。”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封凌。
封凌下颚因紧绷更显得凌厉，眉眼间有隐隐的难耐，耳尖泛着一层薄红。
沈淮转头嘴角微扬。
今天他看封凌的每一眼，封凌都注意到了，精准细致。
封凌一定是在有心地注意着他，预料到他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观察他。
还用直接问他，为什么要看。
必定是心里有些猜测，或者说底气。
以这个推测为基础，他用封凌没说完的话作为开头造句。
你到底……
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到底是不是在一直注意我？
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你到底是不是在勾引我？
沈淮停了一下，若有所思。
拍完戏沈淮立即回到保姆车，他回想封凌有异常开始的地方，几十秒后，他给夏姝发了条消息。
沈淮：[你把秦东谷甩了吗？]
当他察觉到封凌异常时，封凌说他是在震惊秦东谷竟然被甩了。
可上次跟夏姝聊天时，夏姝就对秦东谷没那么积极了，都没在一起过又何来的被甩？
正值午饭时间，夏姝很快回他。
夏姝：[什么呀沈淮哥，我又没跟他在一起，他现在赖在我们剧组呢。]
沈淮略一挑眉。
果然没有。
封凌可能是用这件事来遮掩他对另一件事的震惊。
他关了聊天框，继而打开微博，稍一犹豫进了宵夜cp超话。
那，是封凌看到超话里的cp物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