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上午的考试结束了。
柳雅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和这阴沉沉的天有的一比。不就一个破考试，多大的事！
“走，去吃饭吧。”
在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主动问，省得她烦。
“我想回去，不想考了。”柳雅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再没有了早上的那份自信。
“咋了？”
“题有点儿难，我怕我是没希望考上了。”
“可是你都复习了大半个月了，现在考都不考完，岂不是对不起这么久的学习？”
“哎，别说了，烦！”
“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在考场对面的街道上找了家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
受考试的影响，柳雅兰没什么胃口，抱着手机死盯着。
我倒是有点儿饿，早上没吃饭就出来了，拿着筷子就先扒拉了几口白米饭。
“爆炒毛肚好了！”
终于上了一盘菜，我的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宝贝，尝尝这个。”我夹了一筷头毛肚，送到了柳雅兰的饭碗里。
柳雅兰看也没看。
“你说我还有希望进医院吗？”
“依我看，肯定是没有了。谁让你考试都不考完呢？你要是考完，也许结果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呢。你想想，题目难，那难的也不是你一个人，你怕什么！”
柳雅兰点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
“哎，这不是那谁……柳……柳雅兰嘛！”
一个男的站到了我们的桌前，盯着柳雅兰，好像他乡遇故知的样子。
那男的看起来白白净净的，长得又高又瘦，站在那里，像根歪歪斜斜的竹竿。再一仔细看他，脸上坑坑洼洼的，还有不少麻点子。
柳雅兰愣了片刻，接着就笑了出声，“哦，是你啊！”
那亲热的样子让我如芒在背。
“赵亮，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程风。”柳雅兰发现我不太高兴，赶紧摆明关系。
“这是我初中同学，赵亮。”
我冲赵亮点了点头，他却看都没看我，一脸不屑。哼，长的那个熊样，什么玩意。
“你不是去读了卫校吗？”赵亮不请自来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看在他是老婆同学的份上，我得大方一点儿，“老板，再来副碗筷。”
“好叻！”
“一起吃吧！”柳雅兰把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你也是今天来考试的吗？”
接着这俩人就把我当空气似的聊开了。
“我？我本来就是这里面的医生啊，考什么试。”
“啥，你咋会在这里面当医生？现在当医生不都是硕士毕业才行吗。你别跟我说，你读了大学了，还考了硕士……”
“我是就读了个高中毕业。但是你也知道，在我们这小地方，讲的是什么，是关系。”赵亮大口扒拉着米饭，饭粒掉的到处都是。
这人吃饭都没个吃相，想必也没什么教养。接下来这哥们肯定要开始吹牛逼了吧，套路，都是套路。
我突然有点儿反胃，便低头不再看他们两个，随她们聊些什么。
赵亮接着说道：“我爸是这个医院的副院长，让他安排一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看到柳雅兰，她的眼睛里好像放出了一丝丝光亮。要不说女人就是好骗！
“怎么，你是今天来考试的？想进医院当护士？”
“嗯。不过，我感觉上午考的不太好，下午的考试我都不想去了。”柳雅兰的眼神又黯淡下来。
“别呀，现在就是找关系，也是一定要符合程序的。”
“啥意思？”
“就是暗箱操作，也需要你有考试成绩。”我插话道。
“是啊。现在这个笔试没什么操作空间，都是凭个人能力。但是到了面试环节，那个水分就相当的大了。”赵亮比划着，看来这下子平时是没少干这些勾当。
这番话让柳雅兰又燃起了希望，她抓着赵亮的胳膊，急切地说道，“那你能帮我搞搞关系吗？”
自己的女人去碰别的男人，这我可不能忍，“你这干嘛呢？让人家赵亮老婆看到了，回家还不得跪搓衣板。”
柳雅兰刷地松开了手，冲赵亮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老婆不老婆的，我还是光棍一条。”赵亮大大咧咧地说道。
什么，光棍！我心里一惊。这他妈的岂不是有可能来抢我老婆，那还了得。
“你爹是副院长，你又是医生，想必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这么好的条件，你怎么还没成家呢？”我故意问道，看这小子怎么个说法。
柳雅兰也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赵亮停下来，自己点了一根烟。
“从我当了医生，每年找我相亲的姑娘那是排成了长龙。就这么说吧，我平均一天见三个都见不完。但是，这些人里面，没一个我看得上的。而且，我知道，她们都是冲我家钱来的，我就非常反感，更不喜欢这些人了。”
没想到这傻小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人家要不冲你家的钱，还能冲你这牛逼的长相？想啥呢，哥们！现实点儿行不行。人家姑娘图物质条件，难道有错？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说不定我们家柳雅兰可以帮你介绍到合适的。”我笑眯眯地提议。要是让我给他介绍啊，我一定把西庄最丑的姑娘全叫来。
“对啊对啊，我可以帮你介绍。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你也得给我找找关系。”柳雅兰说道。
“其实，我就喜欢……”赵亮望着柳雅兰，变得羞羞答答的。
我心里一紧，赶紧瞪住赵亮。他妈的，要是你敢说喜欢柳雅兰这样的，老子一拳打死你！
赵亮瞅了瞅我，也许是看到了我一脸凶相，赶紧改了口。
“算了，随缘吧。你随便介绍。”
吃完饭，我买了单。
“程风，我去考试了哈！”
“走吧，咱俩正好顺路。”
赵亮和柳雅兰并排往医院走去，这个赵亮比柳雅兰足足高出一个头，两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协调。
盯着他们的背影，我心里像火烧一样。
柳雅兰啊柳雅兰，你要是能看上这么个丑八怪，那我也是无语了。
晚上，柳雅兰给我发来微信。
“三天后面试。我问赵亮了，他说可以帮我搞关系，但是要一万块钱去送礼。我家暂时没有这么多钱，你能不能借我点儿？”
“借你钱是没问题，但是靠谱吗？我看那个赵亮人也不咋地。”
“程风，你不要这样子说我同学好不好。初中的时候，我跟他是同桌，那时候我们关系可好了。我了解他，他人很好的。”
“好个屁！你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