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五……”
刘雨在心里稍稍盘算了一下。
除去店里的备货款以外，他手头上可以动用的资金，正好三万六左右。
原本是准备后天就把贵利王的钱还上。
但眼前的麻烦既然已经出现，这钱，该用还是得用。
“这笔钱，我现在就能拿出来。”
刘雨澹澹道：“不过，你们这里有POS机吗？”
“破司机？”
副厂长这时一愣，这玩意是什么？！
毕竟，这时还是1997年，POS机这类支付工具，如今也就只有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才能见到。
像玉城这样的小城，别说是副厂长了，即便是厂长，都没怎么见过。
不过，好在厂长之前外出公干时，见识过这东西。
“你真拿得出这笔钱？”
一时间，厂长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可是几万块钱，在人均工资几百块的年代，这相当于一人的十年工资了。
“如果你不信的话，拿POS机过来，我现在就可以刷卡。”
刘雨说着，便从钱包里抽出了银行卡。
当然，这卡里自然是没有存钱的，为了保证安全性，大笔的资金他都放在了存折里。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
其实也是知道刷卡的支付工具，这年头一般的厂子绝对没有。
甚至是一般的小城市，都不一定有那么几台！
“不好意思，我们厂子里没有你说的‘POS机’，不过，既然你能还上这笔钱，那就留个电话吧，可以去取了钱再拿过来。”
厂长稍一思索，便立刻说道。
“好。”
刘雨顺势收起了银行卡，目光投向身旁的林晴：“既然你们这里不能刷卡，那我带我老婆先回家，这没问题吧？钱存在我老婆的账户上，取钱的话，需要她亲自去取。”
“这……”
厂长闻言，顿时有些迟疑。
但仔细一想，对方好像还真没有骗自己的意义。
毕竟，他们在雇佣林晴之前，已经查过了，对方就是玉城本地人。
如果真的是想着找借口跑路，到时候直接找上门去，不就行了么？
想到这，厂长点点头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走。”
见到厂长答应，刘雨便立刻牵起林晴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但就在这时。
副厂长忽然伸出手，挡住了两人去路。
“不行，凭什么你说要带你老婆走，就带你老婆走？”
“厂长……”
“你是不知道林晴她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要是知道，肯定就不信这小子的鬼话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脸上皆是充满了好奇之色！
“他……”
“怎么了？”
厂长这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刘雨。
“这小子就是个烂赌鬼！”
副厂长也看了看刘雨，冷笑道：“之前差点搞得这姓林的小妞家破人亡，这事儿，十里八乡不少人都知道呢。厂长，你觉得这种人说的话，可信吗？”
“而且，就算他能拿来三万五，这钱肯定都是脏钱，拿了烫手！”
“烫手？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巴掌烫不烫脸？”
看到副厂长居然又跑来诋毁他，刘雨顿时气从中来，差点挽起袖子准备上去再给他来两耳光！
“你……你敢动手？你不怕我报警？！”
副厂长一看这架势，顿时吓得往厂长身后一躲，但依旧嘴硬道。
“你！”
刘雨一时气急。
但这时，厂长却开口了，“你是叫刘雨吧？”
“是，怎么，厂长，你现在又觉得我拿不出这一笔钱了？”
刘雨抬头看了看对方，顿时笑了。
只是笑容有些冷。
下一刻，不等厂长再开口，刘雨便直接掏出钱包，将还没来得及存进银行的两千多块钱砸到地上——
“一般工厂订货，定金都是货款的百分之五左右吧？”
“那我现在赔偿款，暂时赔给你们两千，等我去取了钱，再赔你们三万三，这总可以了？！”
这……
厂长顿时再次迟疑，但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钞票，又看了看刘雨。
只是片刻，厂长便点点头道：“好，那就算是你的‘定金’，你可以带着你妻子暂时离开。”
“呵。”
不得不说，厂长这个‘暂时’的字眼，听起来的确很是刺耳。
刘雨拉着林晴往厂子外走去。
直到走出服装厂。
林晴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快傻了！
“不、不是！”
“刘雨，你刚才丢在地上可不止两千块呀，而且，我们还要赔厂子三万三千块钱，这钱……从哪儿来？！”
林晴一脸吃惊道。
“我说了，我能赔得起，这就够了。”
刘雨低声道：“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怕你担心，你也别问。”
“不，你必须说清楚，剩下的三万多块钱，你从哪儿弄？”
林晴深深吸气，满脸严肃道：“如果这一次你还是想拆东墙补西墙，那还是别帮我还这笔钱了。我们的房子已经抵押出去，现在还有什么能抵押的？难道，还要把笑笑也……”
有些话，说出口太难听。
而且，作为一个母亲，林晴也不想去说那样的话。
一时间。
气氛有些尴尬，更有一丝沉重！
“放心，我之前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们过上之前那样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
刘雨面容坚毅，认真地说：“这钱，我保证是干干净净的。不会像之前一样。”
“那就跟我说，这笔钱，从哪儿来？”
林晴同样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跟我说，那这个欠款，我当牛做马辛苦十年，也是我自己来承担，不需要你帮忙！”
面对刘雨此时的言语含湖，林晴的态度更是坚定。
要么不需要你帮我还钱，要么，就说清楚，这笔钱的来历！
“……好吧。”
僵持了好一会儿，刘雨同样深深吸气，缓缓道：“这钱，其实是我们的房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