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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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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树精很厚道,把自己私藏的佳酿全拿了出来。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醉生梦死地贪恋杯中之物,如今见了这数坛子陈年佳酿,也只是浅尝辄止。

抿了几口,老树精活这么大把年经,一眼便瞧出了我有心事,随也放下杯子,道:“怎么了?可是觉得这酒不好?”

我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看出什么,徒增烦恼。笑道:“到不是这酒不好,只不过……瞧你也一把年经了,就没看上个合适的?”

这一问,化作风流倜傥模样的老树精,微微红了脸,嗫嚅了半天,愣是半个字没说出来。不过,他脸色有异,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定有猫腻。

我笑得促狭,“也别藏着掖着了,说说吧。”

老树精脸一捂,就这样,在我瞠目结舌中,逃之夭夭了。那跑得,真是比只兔子还快。

良久,我笑了笑,忽得感觉一阵落寞。笑意未达眼底,又寂然地敛了去。

不经意的抬头。

山顶的月影下,一道黑色的掠影一闪而逝。我心头微动,便腾身而起,衣袂翻飞地追了去。月辉清洒,我跃上了山顶。

一片清寂,虫鸣阵阵,哪还有半个人影?

若是魑魅还能随手招来条鬼魂,问个一二三。如今虽得了仙体,却是半点辙也没有。寂然的呆立了半晌,我也便作了罢。

在老树精这里厮混,渐渐的终于让我探出了秘密。原来老树精喜欢的是一只小鹿精。那只鹿精修炼了五百年方成人形,形貌修得到也精致,总爱在老树精的树旁觅食。

这一来二去,便也对上了眼。

别看老树精看起来倜傥,可在心爱之人面前,就跟个小男生一般,小心翼翼地。瞧着他们二人坐在一旁的溪边,眉来眼去,我是越来越落寞。

找了个机会,便与老树精话了别。

别人成双入对,而自己形单影只,还真是无处话凄凉了。在人间又游荡了起来,有一天经过京城,下方繁华热闹的,我也便降下云头,找了家茶馆吃茶。

茶馆里正有卖艺的祖孙两人在唱文。我听了听,正巧说到昔日国师活捉妖孽一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那祖孙二人一唱一合,说得到也文采斐然,声情并茂,迎来听众阵阵鼓掌喝彩。那老头啪的一拍快板,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再次开了腔:“且说国师大人一双利目,旦凡妖孽那还真是无所遁形,只不过……”

我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中,清了清耳朵,继续听。

听说书的一唱吧,当年在这里被国师所擒的壮举,又历历在目。只是不知何时,这故事变了味。

原来当日李惜年是被央雪诓去,被国师扣了下来。央雪因爱生恨,便使出毒计,设计擒下了我,也不知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莫归与我本是有仇,便请了他出面。

只以为我死了,李惜年便会顺应她的心意留下。

岂料弄巧成拙,到是引起了李惜年本是青城仙派弟子的事实。原来,李惜年来京谋事,一直隐瞒了的。那日带着我,御剑飞过城楼的那一幕,被说书的一唱,又仿佛就在眼前。

“净胡说!”

一个听众发了威。原来听到央雪施下毒计,擒人不成,反到惹下了青城仙派这样的仇敌,极是不满。

“胡说什么,别看国师道貌岸然,其实啊小肚鸡肠的很,他若不是为了一已之私,又怎会生生的赶走了青城仙派的弟子。”

“对,对,对,李惜年可是青城仙派的弟子!”

“是啊,有了青城仙派的弟子坐镇,咱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又有人反驳:“可是他明明与妖魔为伍来着!”

之前那人,冷哼道:“什么妖魔不妖魔,他们走后,就有人在当年火焚妖孽的柴堆下发现了一块令牌,我听说,那令牌叫‘青玉令’,令牌一出,旦凡是个门派都要给上三分面子,你可知道,那令牌当年在谁手中?”

“在谁手中?”

那人故作神秘,沉寂了半晌,足以引起周围听众射来吃人目光,他才嘿嘿一笑,为大家揭了谜底,道:“就在青城仙派掌门无烨真人手中。”

众人一听青城仙派掌门的名号,顿时一阵唏嘘。

“那怎么又到了那妖孽的手中?”一人呆傻地问道。

之前那人,冷嗤一声,笑道:“肯定是无烨真人转赠的呗,你们想想,无烨真人是何许人,又有谁能从他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得盗出青玉令?不过啊……”

“不过什么?”众人好奇。

他抱着膀子,一只手伸到下巴上摸了几下,思忖着道:“以在下推测,那青玉令是无烨真人转赠,而李惜年恰恰又是青城仙派的弟子,而李惜年与那妖孽又情深似海的,我看啊……八成,那青玉令就是无烨真人给李惜年和那妖孽成婚的贺礼。之前不是传出过,他们即将大婚了么?”

众人一听,顿时点头,纷纷赞同。

“我看啊,说不定哪个时候,青城仙派就要下来问罪了。”突然地,那人又冒出一句。众人面面相觑。

我在一旁听得热闹,一杯水下肚,且任由他们猜去。丢下铜钱,我便下楼出了茶馆。京城的大街上还是繁华依旧。

不多时,便到了国师府。

国师府高门大院,门口又有卫兵把守,不过,自是拦不住我的。我趁人不注意,从一旁穿墙而过。

寻到客庭,便大大咧咧地坐上了主位。

有小厮从旁经过,瞥了一眼,瞧见我这个陌生人物高居首位。我冲他嫣然一笑,立时,小厮手中端着的盆子抛了出去,那抛物线可真叫作优美,盆中水也映着日光泼洒而出,星星点点,美丽至极。

再眨眼,那小厮已然屁滚尿流地跑了开去,口中还不忘大呼:“救命啊,救命啊……”

我欣欣然地等着。

不多时,终于层层卫兵围了上来。那国师也一脸威严的大步进来,他的身旁跟着我的老熟人——莫归。

见到我,二人一愣。

莫归道:“是你?妖孽,当真是不知死活。”

于他们眼中,我自然是妖孽。我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此时,他们二人一脸变幻莫测,可不正将房门堵得严实。

我脚步轻移,漫不经意地笑道:“国师大人,到是别来无恙。”

国师眉峰一拧,“你……是来寻仇?”

我笑了,脚步一顿,道:“国师斩妖除魔,为人称道,且国师今日再开开神目,瞧瞧,我可还是当年的妖孽?”

国师白发微髯,轩目不怒自威。闻言,挑了挑眉,当真凝神细看而来。我施施然,任由他一番打量。他的眉峰也越皱越深,许久,才听他奇怪地叹道:“怎么……可能……”

莫归发现有异,忙追问道:“怎么了?”

国师浓眉深皱,许久也不答话。

我再次一笑,虽然活了这么久,欺负人这样的事,还是让人不耻为之。不过,莫归,我却是不愿再放过了。

“国师,可想成仙?”

国师眉头跳了跳。成仙,对于凡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还是身俱法术,追逐仙道的国师?望了他一眼,我笑道:“我来只有两事,其一,之前遗落在这里的青玉令,我还要还给无烨,其二,我瞧国师根骨奇绝,与仙有缘,若是国师有意,我到不妨点化一二。”

听了这话,国师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只是碍于以往恩怨,又心生疑虑,徘徊再三不好立时答复。

我笑了笑,“国师尽可考虑,我也累了,暂在府中打扰几日,国师以为如何?”

国师端凝着我,少顷,缓缓的在唇边绽开一笑,道:“仙姑屈就,本国师自然受宠若惊,这便让下人打扫出一间上房,请仙姑歇息。”

我点了点头。国师的话,莫归不会听不到。当他听到国师称呼我为“仙姑”时,蓦地将头抬起,一双电目如刀射来。显然极是吃惊,那双暗含怨毒阴火的眸子,里面蕴含地全是震惊和恐惧。

我慢慢一笑,从他身旁越过,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未将他看上一眼。

有国师出面,上房自然极尽奢华。入夜,用过晚饭,我便上床歇下。子时刚过,门扉被叩响。忽地睁开眼来,我的眸中含满轻蔑笑意。

我随手一挥,门被打开。外面的月光,顷刻间泄进了一地。

再次一挥,桌台上的烛火骤然燃起。幽幽的火苗,闪闪烁烁,将一室照亮。悠悠然的,我下了地。

国师在门外,敛着眉目,道:“深夜打扰,还望仙姑恕罪。”

我笑了笑,“进来说话吧。”

随即,国师走了进来。他也不坐,立在一旁,低头插手,声音透着恭敬,道:“是这样,门下逆徒趁夜潜逃,刚被我捉了回来,人就在外面,仙姑可要瞧瞧?”

门外,月影重重。数人举着火把白昼也似,被他们押的那人一身斗篷遮掩,正在外面叫嚣,“妖孽妖孽,明明就是妖孽,还装什么仙姑,哼,她要是仙姑,我就是玉皇大帝!”

“放了我,快放了我!”

“那妖孽最会骗人,你们被骗了,真是一群疯子!”

“笨蛋,笨蛋,都是笨蛋!”

“放我!”

……

他还在叫,每一声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清晰地传出老远。国师见我瞧去,一个眼神暗示,就有人拿起布团塞进了莫归的嘴里。

“仙姑以为……”

我道:“处置门下自是国师的事,又何必拿这事来问我?”

国师拱了拱手,道:“正是,正是,还不押下去,免得扰人清梦。”人将被拉走,我伸出自己的手指瞧了瞧,漫不经心地又问道:“上次,火烧我的木柴想必还留着的吧?”

国师蓦地一愣,随即道:“留着,留着,自然还留着。”

我笑了笑,打了个哈欠,意思不言而喻。国师也识相,告了声辞,便退了出去。他们走后,我推开窗子,依窗而坐。

不多时,便看到城西的方面,一片火光冲天。

映着那烧亮了半边天的西方,我悠然而笑。苏莫曦,你已经变了。以德抱怨,只是老夫子编出来骗人的!害你多次的人,你又岂能留他们逍遥快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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