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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很久之前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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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有过那样一个传说。

在战争的最前沿,战死的士兵们会找不到回家的道路,从那开始,怨念就会从尸体之中爆发出来,将自己的痛苦带给生者。那是死者的诅咒,同样也是死者的悲鸣。

在战场上无法回家的战士们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情绪,这一点不经历过战争的人恐怕是不可能会懂得的吧。但恐怕在战争之中,仅仅只是休战的片刻,喘息之间,短暂的情绪同样会爆发出来,无论那是对人类的战争,亦或是对于怪物的战争都是如此。

战争带来战争,仇恨带来仇恨。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连锁起来的,很多的时候,情绪就是一个这样无比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就侵入了自己的大脑之中。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的不可控性,所以才会被生者归咎于死者的亡魂在作祟吧。

然后,在营地之中出现了因为疫病而死的人。

啊。

那就是死者的诅咒,是死者的诅咒。

无知的人们偶尔会这么呼喊着,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无比地坚信,战争之中死去的人越多,那些诅咒蔓延地就更加迅速。

必须阻止战争的发生。

必须组织战争的发生,有人这么呼吁着。

但是深渊并不会停下脚步来,若不上前去战斗的话,回过头去,在返回家乡的路上就会被深渊之中的怪物蹂躏致死。

不战斗的话就会死。

可是若是战斗的话,死者的诅咒同样也会杀死生者。

可能绝望就是这般在兵营之中蔓延开来的吧。无论如何终究都逃不掉那种死亡的凄惨命运,丹尼斯自己却不得不继续战斗,即使知道自己必然会死亡,但是自己的身后有自己的家乡,为了不让家人跟自己落得一个下场,所以才要继续战斗,战斗到死亡为止。

啊——啊。

有人如此地感叹着。

战争究竟持续了多久了啊。

不见天日,天空终究被诶紫黑色的云雾所笼罩着,这样的日子,人类对抗深渊的战争究竟已经持续了多久了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在那里了,反复无常,漫无目的,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好像完全不会消灭一样。

那就是纯粹的恶意,对着人类而生出的恶意,他们会污染土地植物,但是并不会致死,动物沾染上了深渊之后也不会像是接触到了剧毒那般死亡,只有人类,人类在触碰到那种东西之后,就会在眨眼之间被吞噬。

那种东西根本无法与之战斗嘛——即使发出了这样凄惨的感叹,但是仍旧需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同深渊之中的怪物战斗,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深渊的前进。

啊,那是多么恐惧无助的事情啊。

像是这样对深渊的战争,究竟已经持续了多少个朝代,有多少个国王更替了呢?

每年都有人死去,堆积起来的尸体能够填满无数座大山。

死者的诅咒仍旧在继续,这就是永无止境的诅咒,人类一旦陷入其中就不可能脱身。

像是这样的世界,又有谁能够去拯救呢?恐怕啊没有任何人会拯救这样的世界吧?就算向神明祈祷,面对这样凄惨的世界,就算是神明也不会回应答案。

不知道是从那一天开始,多出了一个叫做因斯雷特的学者。

王宫之中是什么时候出现了学者这样的职位呢?战士们不得而知,但是学者的的确确地来到了战场的最前端,他并没有带来返程的讯息,现在能够记得那件事情的人又有多少呢?恐怕所有记得这件事情的人都被深渊吞噬殆尽,化作了那紫黑色的一部分了吧。

所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有活着的人记得的,来自于久远的久远之前,更加久远的秘密。

……

没有阳光的天空之下,不知道是谁的人就在兵营里说——

“我需要一些人,一些战士,若是没有家庭,经受苦难的人就更好了。”

很多人听到了那句话,但是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呢?恐怕只有真正被找去见到学者的那些人才能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这样看来,学者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些曾经被学者带回王宫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战场上。

很多人都在嫉妒,那些人,恐怕是回去享受荣华富贵了吧?以英雄的身份。但是自己却仍旧还在这里战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但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不曾改变。

死者的诅咒还在继续,生者的怨念同样也积累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学者害了病,是从死者的诅咒身上传出来的疫病。

那个无所事事的学者终于要死了,就算没人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恐怕很多的人心中也是这么去想的吧。

“这样怎么能行呢?死人不能和活人放在一起。”

疾病缠身的学者像是训斥一般这么说,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那堆积成山的尸体,鼻子早就已经适应了尸体腐烂的味道,这里是对深渊战争的最前沿,每天都会死人,攻击不曾停止过,就连打扫战场的机会都没有,战士们每天踩在战友的尸体上战斗,然后死亡。

“这样是不行的,士兵们迟早会被疫病害死。”

学者发出了士兵们心中的共鸣。

是啊是啊,所以赶快有谁停止这一切吧。

“让所有的尸体都远离战场,不能够处理的就就地焚烧。”

学者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焚烧尸体是违反教义的事情,这种事情没人敢做,在战场上死亡的勇士是要被葬入坟墓的,不然便不是公义的死。

有人反驳,这会让死去的战士们蒙尘。

学者同样以训斥的态度反驳回去取,这会让活着的人们受难。

有人的确那么做了。

大部分的尸体被搬运到了距离战场不远的山谷的尽头,那里有一个天然的巨大坑洞,同时也是返回王都的必经之路,士兵们在来到战场的时候都沿途经历过那个巨大的坑洞,虽然并不止于深不见底,但是若是活人失足摔了下去,也会被直接摔死吧。

在运送尸体的过程当中又有活人死去了。

有些失足摔下了坑洞,哪怕仍旧还活着,也不可能从那坑洞之中再次爬上来了吧,同样,也不会有人下去拯救。

有些人在运送的过程之中感染了疫病,同样也死了。活下来的同伴们就把死去的战士扔上运送尸体的车上,继续朝着山谷进发。

光是这样的事情,就持续了一整个月的时间,战场上能够被移动的尸体全部都被转移到了坑洞之中,空气再度恢复了正常。

可战场上仍然存在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人壮着胆子,学着那些人在山谷坑洞之中做的那样,将战场上的尸体浇上了炽烈的火油,然后用火焰点燃了。

火焰阻挡了深渊的蔓延,死去的士兵们,他们的肉体化作了最坚实的火之城墙。

山谷之中的坑洞仍旧还在燃烧着,无数的尸体在那里被焚烧殆尽了,火焰整整燃烧了一整年的时间不曾熄灭,即使是细微的火焰,也能在那里看到有尸体仍旧在被灼烧着。

死者的诅咒消失了,少有人感染疫病,全部的尸体都被运送到了山谷的坑洞之中,从那之后,仍旧生存在战场上的战士们就将那里称作“家”。

战士们已经回不了家了,无论死在何处,恐怕那个巨大的坑洞就算是最后的归宿吧,所以战士们才会将其称作是自己的家,无论是嘲讽还是安慰,在每个战士的心中,至少仍旧还是存在着“家”的方向的。

但——无论如何,这可真是一件让人笑不出来的惨痛历史。

在那个深渊防线还没有建立的年代,持续了十年,百年的战争之中,死者的诅咒的确是被打破了,但是那却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断地有人死去,不断地有人被送进坑洞之中,恐怕迟早有一天,那个巨大的坑洞会被填满吧。

王国之中一片怨声载道。

已经成年了的男孩们被仓促地册封为骑士,然后就那么送上了战场,从此之后就和故乡永别。

投入了无限的人力,财力,为了人类的和平和未来而战斗的战争,就那么无止境地持续着,所以才会有人那么幻想,若是有人能够终结这场战争,那么那人一定是几乎同等于神明的存在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学者带着很少一部分曾经被他带走的人回来了。

那并不是尊享荣华富贵的模样,同时也不是安稳生活过的样子,每个人的模样都跟死了一样,可身体却仍旧还在动弹着,有人看到了他们胸口铠甲上纹着的燃烧的紫阳花的纹章。

原来如此,现在国王的徽章换成了紫阳花啊。

但是为什么,花在燃烧呢?

那火焰实在是太过于真实,难免让人回忆起很多年前,尸体被焚烧的模样,那火焰就刻印正在无数人的眼瞳之中,无法忘怀。

那天晚上,无数的人久违的做了梦。

身上燃烧缠绕着火焰的神明杀死了深渊之中的恶鬼。

第二天的早上,有无数的人抬起头来,看到了褪去紫黑色的烟雾之后,从那后面显露出来的,湛蓝色的天空。

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一个月之后,原本是战场的位置建立起了巨大宏伟的防线。

防线建立起来的一个星期之后,深渊被彻底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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