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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名为神明的肿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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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米格尔完全不期待能够在这种犹如海底一般的地方看到能够站立的陆地结构,但是实际上这个梦境的完成程度要比米格尔想象的更加完善。

“梦境”只是对这种空间的一种称呼方式,因为米格尔之前遇到的这类空间是由人的梦境所形成和主导的,所以这种空间才被米格尔称呼为梦境,但是实际上这种空间只是和米格尔所认识的那个空间相似,而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模样,能够感觉到在空间结构的构成上属于同源,但是空间之内的规则和状态则是完全不同。

如果说覆盖了整个彷徨海的庞大梦境是一个完整到让进入的人察觉不到那是梦境的空间,那么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刚刚生成的,还没有彻底进入塑造状态,也就是说没有注入“梦境”元素的一个梦境。

就像是昏睡之中的人脑子里什么都不会思考一样,梦境之中只有最简单的构成元素,虽然彷徨海的梦境也仅仅是有最简单的元素所构成的,但是这个梦境直接将那个元素和结构展现在了米格尔的面前。

黑色的天空,陆地。这就是之后梦境唯一存在的东西。

这里大概是一个相当渺小的梦境,但是想到这个连接着外界,仅仅是作为一个母巢的卵巢来使用的话就能够想得通了。制造那些小怪物的母巢不可能拥有太过强大的思维能力,梦境的空间会随着思维的强度而向外进行扩张,如果是人类制造的梦境或者更高等级的存在所制造的梦境的话,一百年的时间足以覆盖整个间隙峡谷了。但是在这里却并没有,仍旧是蜷缩在这里的一小团。

米格尔抬起头来,周围的黑暗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更像是依稀能够看到微弱的阳光的海底,上方有厚重的水层将光挡住了,只能够看到微弱的光线。但是仍旧能够看清地面的结构,重力在这里也没有被改变,完全和外界相似。也就是说,这里就仅仅是作为一个“孵化”的场所来使用的。

上方水面一般的结构缓缓地被破开,那些嗅到了米格尔的血迹的怪物重新回到了这个梦境之中,在幽邃的海底,身上仍旧燃烧着点点灰烬一般的火焰的米格尔就是最明显的目标。不过以这些小怪物的嗅觉发达程度就算米格尔完全熄灭了身上的火焰,也一定会被精准地定位吧。

在这里想要寻找到那个母巢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米格尔的目的虽然的确是破坏母巢,但是第二次进入这种程度的梦境之中,的确还是有想要将这里一探究竟的打算,神明对这种空间究竟有没有干涉,还是说这种空间就是在神明的干涉下成立的。

——拥有着那种程度的传说,即使曾经神明在这里停留过也不足为奇,米格尔想要寻找的就是那种痕迹,想要终结这个狗屎一样的世界,无论如何自己最后都会直面神明。这并不是自负,米格尔一直以来都有死的打算,在那个老妇人的预言的最后,在进化的尽头是一片的虚无,在米格尔看来,那恐怕是指代自己生命的终结吧。

但是就算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仍旧想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进行改变,或许自己的确会终结,但是在终结之前——无论如何,斩杀神明而死和被神明杀死都是一种完全的终结,米格尔想要凭借自己卑微的努力将未来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就算只是微弱的挣扎,但是如果不做到最后一步的话,无论如何这个狗屎的世界对于米格尔来说也不会存在希望。

虽然现在的米格尔早就已经没有了希望,但是米格尔还能够剩下赎罪的职责。他不想要背负着那些罪恶而结束,就算根本无法洗刷,但是能够拯救什么也好。

米格尔缓缓地支撑起了自己的剑,这具身体的剑技就是单纯的挥砍破坏,没有任何的招式技法可言,但是配合上蒸血带来的高强度强化之后的确是最没有道理的暴力。

“最坚硬,最具有韧性”的武器,配合上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掀翻的力量和攻击,就算是最精湛强大的帝国骑士对上蒸血骑士也就只有被杀死的下场。蒸血的存在在这个没有个体强者的世界就是最大的无规则和无道理的暴力存在,也就是战斗能力的巅峰,所有的规则和招式都化作了最简单的劈砍,单纯的力量汇聚起来之后,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技法都无法看破。

——使用蒸血带动梦境空间之中的深渊,这样火焰就能顺着深渊燃烧起来。米格尔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融铁大剑在挥砍出去的瞬间并没有带动起深渊,在梦境之中发现的规则——思维的力量也没有任何的作用。更恐怖的事情是,米格尔在第一次攻击之后才发现,这个梦境之中没有任何深渊的存在在。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梦境的空间是由深渊聚合起来的实体将思想的空间扩大化之后的产物,怎么可能没有深渊——就算是幻象不存在深渊的世界,那样的梦境也会因为和现实相互排斥而不会生成才对,但是在这里是真正的没有一丁点的深渊。

米格尔忽然之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斩杀这些小怪物的时候,那些怪物的体内只是沾染上了一丁点的深渊,那种程度只要在大地上呼吸就足以造成。

也就是说,在这个梦境之中,本来应该以深渊的力量被生成的怪物,实际上和深渊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如果不是米格尔获得了巨狼灵魂带来的血肉的修复能力,仍旧依靠深渊的元素来修复蒸血状态的伤势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里就会是米格尔的坟场。在没有深渊的环境下蒸血骑士就失去了战斗的最基本的资本,恐怖的修复能力被去除之后,蒸血骑士所剩下的就只是单纯的破坏了。

但是破坏是不可能跟得上消耗的,米格尔有些庆幸,但是却又疑惑——

为什么这里没有任何的深渊痕迹,这种状况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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