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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人生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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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军部休息,周松也不得不休息。带着童彤逛街,好久没带她逛街了。

北京可以消费的地方有很多,可还是乌央乌央的人,尤其星期天。

周松很舍得在童彤身上花钱,又给她买了不少的东西。

他们在商场的一家快餐店吃饭,遇到杰森和他女朋友。

周松招呼他们一块坐。

他们点了餐,周松和杰森争着付帐,最后还是周松付了。

杰森从大学就和现在的女朋友谈起恋爱,时间没有让他们的感情更加醇厚,反而时间越久感情却越变味。不管他怎么努力,省吃俭用,依然赶不上他女朋友的物欲膨胀。

社会进步、发展的同时,人的yu望也在不断地膨胀。

这个极其现实的社会,没有面包的爱情是纸上谈兵,是空中楼阁,不堪一击。越高尚的爱情越容易被生活细节打败。这就是社会进步的惨痛代价。

他女朋友贪婪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童彤买的一堆东西。那些东西,她只能看看,根本买不起。她来国贸、新世界只能过过眼瘾,偶尔买点打折的廉价货。又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周松,像狼盯着猎物。

周松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本质,眼眸里不由得涌上了鄙夷。

这种女人自己不会幸福,还给男人很大的压力。她像童话里渔夫的老婆贪的无厌。

他不由得替杰森捏了一把汗,这样的女人,哪是小小白领杰森能HOLD的住的。

张文盛和他的妻子也在不远处吃饭,他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默默低着头吃饭。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像八月的钱塘江大潮此起彼伏。

他的妻子吴娇倩是北京人,一个长的不算太美,但别有一番风韵的女人。独生女,父母又是离休干部,家庭条件比起他这个外地人绝对优越。

张文盛父母是小镇一家企业的下岗职工,生活来源只是父母起早贪黑打点小工和政府发放的低保,还有一个妹妹正在上中学。生活条件岂止是“艰苦”那么简单。

吴娇倩人生中最大的投资就是他,把自己的全部都抵押到他的身上。

而他只有把自己的一生交给她,来报答她对他的付出。

他不敢奢望内心里喜欢什么人,从小就知道知恩图报他,发誓这辈子决不辜负她。然而,正是这样的报恩心态,让他觉得被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地禁锢在一个茫然的世界里,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吴娇倩,更看不清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婚姻,以及他们的生活。

星期一,杰森神心憔悴,黑眼圈非常的严重,别人取笑他夜生活纵欲无度。而他一脸的无辜和凄惨。

苏惠算是他的老同事了,她低声问道:“哥们,什么情况?”

杰森一脸的凄苦说:“哥们是悲催的。星期天带着我女朋友去逛街,逛就逛吧,遇谁不好,偏偏又遇到了童彤。你们说,童彤过的什么日子,这不是给她成心找刺激吗?回去就要和我分手,说自己也没有比童彤差到哪儿,凭什么不能过相同的生活,一定要找到像周松那样的男人。你说像周松这款男人,世界上有几个?哥们就是重新让我妈生一次,也不可能变成周松……”

“杰森,我觉得像你女朋友这样的人,迟早要飞,这样的女人你hold不住,你就是开着直升飞机,也赶不上她的yu望。今天她是遇到了童彤,如果她要是遇到英国女皇,是不是还要追寻她的女皇梦呀?哥们,该放手就放手,长痛不如短痛,你是愿意天天用软刀子割你的肉,放你的血呢?还是愿意一斧头彻底砍下去呢?”苏惠说。

“可是,我们在一起几年了,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而且哥们对她和这段感情一直都是认真的。”杰森满脸的凄惨和憔悴。

他知道女朋友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女人,只要她看到别人穿的比她好,吃的比她好,花钱比她酷,她回来就和他闹。上大学的时候,不管他给她买任何的礼物,她都会激动万分,可是,现在他送她的礼物在她眼里如粪土,让她鄙夷不屑。他已经非常努力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了,就差把他全身的零件都拆开卖了,可她依然还不满意。她对他的依靠和爱恋已经变成了厌恶和憎恨,好像他不仅给不了她需要的幸福,还阻挡了她奔向幸福的脚步。

“结婚二十年还有离婚的,这有什么希奇,爱情是这个年月里最没有保障的东西。哥们,天涯何处无芳草,放手吧。你那女朋友也就是一株爬上墙头,时刻准备出墙的红杏。你别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会踏实,她已经时时刻刻做好了抛弃你的准备。爱情那玩意儿看似虚无缥缈,却是最现实的东西,伤起人来也最残酷,尤其在你不该爱上的时间爱上,该放手的时候却不放手。等着吧,她把你吃gang抹净,再一脚把你踹到无底的深渊。”

苏惠把婚姻和爱情看的很透彻,从小一直认为美满幸福的家庭,却只是热闹的皮影戏,幕后的真相截然不同。罗宾在她眼里也算个不错的男人,同样也背着老婆在外面搞婚外情。在这个繁杂浮华的世界上能找到多少真情?多少真爱?

杰森每天忍气吞声,死撑着最后的眷恋,也唤不回那个女人追求幸福的决心。

没过几天,杰森终于恢复了单身。

他的女朋友最终抛弃了他,朝着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们简陋的出租屋,上了一辆豪车。

让杰森想不明白,不知她几时傍上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土豪。

虽然杰森努力让自己轻松、坚强,但总感觉有人用刀戳他的心。无形的痛漫过他的四肢百骸,六年的点点滴滴在他的眼前萦绕。他除了在北京买不起房,也算得上一个上进青年,可为什么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呢?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找不到一块可以供养高尚而纯洁的爱情生存的土壤。

“哥们,节哀顺变。你放弃了一棵小树,却拥有一片森林,值!”苏惠拍拍他的肩膀说。

“苏惠,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是最亲的,它永远不会抛弃你、背叛你。就算你穷的只剩下钱了,它也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而哥们恰恰缺少的就是这根救命稻草。”杰森无奈地说。

“哥们,单身不丢人,轻松、自在,还自由。”苏惠继续安慰道。

别人的安慰都苍白无力,还要靠杰森自己走出过去,拥抱未来。蚕的蜕变还要扯层皮,何况是人呢。虽然这个过程是痛苦的、艰难的,可黎明总会撕开黑暗,为大地撒下一片光明;蛹终会蜕变成蛾冲破束缚自由飞翔……

这个世界上有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人,每个人的信念和追求各不相同。谁也无权对别人的选择和追求说三道四,妄加评论。

“谢谢,哥们这点打击还是能扛的住,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晚上大家去嗨一下吧。”杰森眼眸里闪动着晶莹的东西。

“好,我联系他们。”苏惠说。

以前他们经常聚一起,朱睿,杰森,苏惠和高缓缓,现在又多了一个童彤。

晚上他们去了后海的一家酒吧,要了个包间,尽情喝酒,尽情嚎歌,尽情热闹……

杰森几次想滑下的眼泪,都被他用酒生生压了回去。

苏惠的坚强和热闹是不是装出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高媛媛没心没肺只顾自娱自乐,就算是世界大战也好像与她无关。不管是什么场合,她都能保持自己阳光积极的心态。

朱睿偶尔和杰森碰一下酒杯,可他并没有喝多少酒。如果杰森心中有苦,可以尽情发泄,而他连渲泄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把苦嚼碎咽进肚子里。这个社会不相信眼泪,别人的同情解决不了自己的困难。

苏惠是烟酒不离口,抽烟的姿势优雅又妩媚,红红的嘴唇里吞出一个又一个的圈圈,像极了旧上海的舞女。

他们唱歌、喝酒、暴粗话……在KTV歇斯底里地胡闹了几个小时。

已经深夜了,周松给童彤打了几个电话,她也没有听到,最后一个终于听到了。

周松找到他们,想把他们送回家,大家都拒绝了他的盛情。

杰森手指勾着西服搭在肩上,唱着走调的歌,踉踉跄跄,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朱睿想送他回家,被他一把推开,冲着他大声吼道:“别管我,你们谁都别管我……你以为我不认识家吗……我是不想回家……那里有太多抹不去的痕迹……女人呀……到底是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为什么用我的血都喂不熟她……”说完,继续摇摇晃晃向前走,一行眼泪静静地滑过脸颊。

朱睿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朱睿的手机一直在震动,而他始终没有接,任凭它亮了,暗了……周而复始。

已经走到楼下,却没有上去。

他坐在楼前的台阶上,望着茫茫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和迷人的月光。

可怜的妈妈此刻正奄奄一息躺在病c上,一直喜欢傻笑的她此时没有一丝的笑意。爸爸无助绝望地望着她,等待奇迹,或许也在等待死亡。

他爸爸天生残疾,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三十多岁依然是光棍一条。有一天一个陌生人给他带来了一个智障女,于是,他花光了从牙缝里省下的所有积蓄留下了这个傻女人,两个人勉强生活在一起。大概老天可怜他们,生下三个孩子,个个聪明伶俐。在这样的环境中,三个孩子完全是靠自己的生存本能活下来。可是为了他这个大哥能上大学,di弟小小年纪就外出打工,把每个月的工资,自己留一小点,全部给朱睿寄去。妹妹不仅要下地干活,还要用小小的身躯撑起破碎的家。这一切本该是他这个做大哥承担的。

面对一家人默默的付出,他感到压力,力不从心,还有深深的欠疚。

“你怎么在这儿?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女人的声音让他有所反应,只好站起来回“家”。

女人跟在身后喋喋不休地唠叨和抱怨。

朱睿看着女人一张一合的嘴唇,像煮了一ye的老牛肉,“咕嘟咕嘟”依然在老汤中冒着泡。他心里涌上了想掐死她的冲动,那张丑陋苍老的脸在他眼前变形扭曲,极其的恐怖和狰狞。

他突然用力推开她,冲进卫生间,“哗哗”的呕吐。

女人跟过来心疼地拍着他的背,“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

吐完了,他把水龙头打开,用手捧了一把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一下一下,直到他彻底清醒。

镜子里那个女人无助担心不安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很淡漠地说:“我妈妈快不行了。”

童彤是他们中最清醒的,她不会喝酒,只喝了点饮料,大家也没有强逼她喝。

不过,苏惠告诉她,出来混,就得经受住酒精的考验,这是这个社会的生存规则。

“宝贝儿,以后别和他们在一块混了,我清纯的小媳妇儿早晚的给他们带坏了。”周松非常的不满。

“今天是杰森失恋了,大家才去,平时他们叫过我几次,我也没去。”

“媳妇儿,我不是不让你去,你也看到了,他们喝成那样,指不定会出点什么事呢,喝醉的女人很难把控自己。”

“我以后不和他们出去了。”她也确实不喜欢那种阴暗嘈杂的气氛,内心的苦痛不是一时一刻能愈合,需要时间一针一线缝合。况且,她敢喝成他们那样,周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她呢。进了周家,她就像是jing入雷区,即便自己处处小心,也依然还是不能让周家所有的人满意。

“真是个乖孩子,儒子可教也。”他狠狠地亲了她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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