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蕤花的事，七王爷怎么看？”林储雄与诸位将领在营中议事，听杨慎说他们在王城接触过紫蕤花，便问道。

“我们在王城中发现的紫蕤花仅仅是一个小花圃，而且有固定的供应商，应该不是提供给阿什部落的。那么阿什部落这次带来的，肯定还有别的来源。”黎士滇分析道。

“能知道来源是哪吗？这关系到支持阿什部落的是什么人。”林储雄道。

黎士滇摇头：“可用的资料太少了。我们昌黎国，还有西侯国，都有能力制造火器。西侯国与我国一直交好，除非他们是表面交好，背地里算计我们，要不然就是昌黎国有内奸，而且是很有背景的内奸。他们特地把火器运送给阿什部落，这么做，未免有些下血本了。”

黎士滇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对了林将军，你们有调查过阿什部落获得这些火器的途径吗？”

“当然了。要去往阿什部落有两条路线，一是经过北庭关，也就是我们现在驻守的地方。二是翻过南面的雪山，那边山路险峻而且绕远，需要花费的时间是走北庭关的三倍。”林储雄道。

“你们派人去查过那条路线吗？”

“查过了，还曾经截获了一批粮草。不过当我们准备把人都带回来审问时，遭到了强烈反抗。后来他们见逃不了，就都自杀了。他们的衣着不属于昌黎国也不属于西侯国，是从没见过的样式。我也不能保证他们究竟是某个国家的，还是故意打扮成那样以免身份暴露的。”林储雄说。

“那些粮草呢？”

“都是普通的粮草，到处都能产。阿什部落也能种植，只是他们的环境比较恶劣。”

“运送武器，还运送粮草，这些人对阿什部落还真是好。”黎士滇思索道。

“是啊。所以这段时间，阿什部落进攻得越发频繁，武器也不再是骑兵配长枪了。他们甚至学会了使用计谋，而不是依靠蛮力。”林储雄道。

“就像上次这样？”

“对。不过他们的火器数量一定有限，所以每次都不敢使用太多。这些东西对于阿什部落来说太过先进，他们还用不习惯。”林储雄道。

“咱们就不能主动袭击他们吗？”杨慎问。

林储雄摇头道：“他们的骑兵擅长近战，那样反而对我们不利。而且关外是一片荒原，没有可以埋伏躲藏的地方，我们一出兵就会被他们察觉。”

“人数压制啊！我们这几万人还怕他们几千人？”杨慎问。

林储雄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连周身气氛都变得凝重了。“你知道用人数压制，将会使我军多少士兵命丧关外吗？除非我们有一举歼灭整个阿什部落的把握，否则，对我军只会是一次重创。”

杨慎本来还想说那能重创阿什部落也好，想了想，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北庭的坟地已经望不到边了，谁也不想成为白白牺牲的那个人。

时机。他们需要的是时机。

会议结束后，杨慎独自来到城墙上，站在最高处，望向无边的苍茫远方。

远处能看到一些山峦，隐匿在云雾中，看起来似有若无。近处则是一片平坦的土地，被白雪覆盖，天空和地面在尽头相接，仿佛是那些雪融化后倒映在天上，成为了一块块云。

雪地上，还能看到没有腐烂的尸体。

寒冬将那些尸体冻硬，保存起来，不知道明年春天冰雪消融时，他们会不会破冰而出，醒过来。

“在想什么？”黎士滇也跟了上来，和他一同望着北边的苍茫大地。

寒风如刀，杨慎眯着眼，脸上被风吹得生疼。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北庭安宁了，我们就能回家。”黎士滇说。

“是啊，所以要让北庭尽快安宁，就可以回家了。”杨慎说。

“你有什么办法吗？”黎士滇问。

“如果是我，我一定直接带兵杀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赢。”杨慎说。

“那你设想一下，如果是你爹，杨大将军带兵，会用什么方法？”黎士滇说。

“我爹……”

“心急永远是最大的敌人。你没听说过那句俗语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黎士滇说。

“热豆腐……饿了。”杨慎摸了摸肚子。

黎士滇无语。

“对了，我想到了。”杨慎突然双眼放光，“林将军不是说，他们截获过运送给阿什部落的粮草吗？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阿什部落的粮食不够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外援应该不止一次给他们送粮草。我们去阻断，他们不是就得挨饿了吗！”

黎士滇想了想，确实可行。只不过按照林储雄的意思，另一条路不在昌黎国境内，他们恐怕不能长时间驻扎。

“走走走。”杨慎拽着黎士滇下城墙，去找林储雄商量。

三人经过一番商讨，最终敲定了一个暂时的计划。

因为外送粮草还属于猜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需要先调查一下。杨慎决定亲自带队，去南面调查。

黎士滇也决定跟他一起，顺便带上跟他一起来的兄弟们，组成了一个百人团。

出关后到达南面山路骑马需要近半日，北庭晚上天黑的早，为了早些赶回来，天还没亮他们就出发了。乘着夜色一路向南，去往那片若隐若现的山脚下。

朝阳升起，在他们斜前方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少将军你看这。”到地方之后，众人立刻下马检查。马开戈把杨慎叫过去，指着地上一些被风吹得难以辨认的痕迹道：“这应该是车轮印。”

“这边也有。”韩当和其他人也逐渐有了发现。

黎士滇也跟着四处看看，在车轮印旁边还能看到一些脚印。只不过被雪覆盖不太明显了，当地的士兵比较熟悉，说这些应该至少有五天了。

“有收获。”杨慎命令韩当把这个发现记下来，要是能知道他们运送的频率，就不用在这死守，定期来截货就好了。

“杨副将！”有人从远处跑来报道：“那边有特殊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