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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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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事情最终以贾瑚贾琏兄弟二人一同跪了一个白昼收场。

虽然贾瑚始终不发一言,但事儿就出在周府,那个惹得贾瑚大怒的丫头也是经了周家相熟的牙婆子的手拉走的,周泽刘氏等人又岂会真的一无所知。

贾琏年纪尚幼,正是爱玩爱闹又对道理懵懵懂懂的时候,长辈们怜他失母未免溺爱的过了,周泽刘氏只在心里暗中警醒,不敢再放松了对贾琏的管束,倒不曾怪他顽劣不孝。

毕竟贾琏如今才六岁,踮起脚都只比火炕高那么丁点儿,哪里知道什么道理,好好教导也就是了。谁小时候没出过错儿、惹过乱子呢?

对于贾瑚,周泽等人则真是又爱又怜、又赞又叹。

说贾琏年幼,贾瑚又大到哪里去了?才十一岁的半大孩子,父颓丧母早亡,却能够坚守本心,一丝儿不好的习性都没有沾染,为人侍母至孝又爱护幼弟。

这一回的事情,贾瑚是一点儿错处都没有的,这实心眼儿的傻孩子偏偏比闯了祸的弟弟还多跪了一夜,起身的时候两条腿早就没了知觉,刘氏叫人拿软轿来抬他他都不肯坐,只靠在两个小厮的身上一步一步慢慢走。

更不用说之后好些日子,贾瑚总是暗暗观察众人对贾琏的态度,好似生怕舅舅一家因为此事不喜贾琏一般,叫刘氏叹息了许久。

刘氏能瞧出来的,周泽周林父子更是看的一清二楚。为了安抚贾瑚,更是为了教导贾琏明是非知礼仪,周泽不久就挑了个休沐日,受了贾琏的拜师礼。

从此贾瑚贾琏两个每日一道在外书房读书习字,贾瑚更是将言传身教四字做到了极致,领着贾琏苦学不辍之余,还一日不落的带着他祭拜母亲灵位,仿佛要将孝道刻进贾琏的骨血里。

贾瑚的作为,周泽自然看在眼里。不同于刘氏对贾瑚失母早熟的怜惜,周泽却觉得贾瑚的心性比自己原先料想的还要老成持重,可以试着与他分说些世事人情了,这样也好帮趁着贾瑚早日独当一面。

因此一日检查完贾瑚贾琏的功课,周泽就先叫人带了贾琏去给刘氏请安,单留下了贾瑚一人说话。

“你是承重孙,与你父亲一样要为你祖父守三年的孝,昨儿你也除服了。”轻抿一口茶,周泽平静的开口。

自从周氏去后周家接了贾瑚贾琏来住,除了季末、年节送两个孩子回荣府小住外,周家与荣国府几乎断了来往,周泽也早就忘记了贾代善的忌日,还是刘氏与他说了贾家最近的忙乱,他才记起了这件事,正好今日借着贾瑚除服的事情说出来。

贾瑚知道舅舅特意留下自己必定是有要事的,恭敬简洁的应了声是,便静待周泽吩咐。

“你母已去,你父出了孝,自然是要另取佳妇的,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说什么。”周泽话说的极缓,就是怕贾瑚念及亡母,一时接受不了。

若是贾瑚真的犯了糊涂,不肯认贾赦的继室,那惹人非议的就是贾瑚。就是周泽自己,与妹妹感情再深,也不认为贾赦续娶有何不对。

出乎周泽意料的是贾瑚面上竟然一丝波动都没有,答的也十分坦荡:“外甥省的,这本就是人伦。再者任凭父亲取了哪家女过门,都越不过母亲元配的次序。”

虽说自从贾瑚震怒之下发卖了那个丫头,史老太君一怒之下重罚了府中与他来往密切的下人,贾瑚总还能得到些荣国府内的消息。

这次贾赦除服,史老太君端着一副慈母样儿为长子求娶继室的事儿折腾的半个京城都知道了,贾瑚自然也得着了消息。

贾瑚心里对父亲贾赦可谓失望已极,心灰意冷之下哪里还会管他做些什么,说不定贾赦少念叨母亲周氏几回,母亲耳根子还能清静一些。

他只管冷眼瞧着,看他那位好祖母能为父亲挑一门什么好亲事。

见贾瑚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周泽暗叹这样也好,继续说起贾赦定下的亲事:“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又有继室比元配次一等的规矩,你父亲这次续娶的夫人出身也委实低了些。”

说着,周泽话语间就带出了一丝玩味:“说不得你们那祖母是真心疼爱你与琏儿,竟真给你父定了一位无父无母的官家小姐。据说那位邢大姑娘生父曾做过从五品的京官,底下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妹,持家倒是一把好手。”

吵嚷的大宅门里人人都晓得荣国府大老爷一等将军贾赦要续娶,偏偏又定下了这么一门亲事,史老太君的心思还真是常人难以琢磨。

贾瑚这次倒真是吃了一惊。

前世周氏去的比贾代善还早,邢氏是嫁进门陪贾赦守过父孝的。如今贾代善都去了三年了,邢氏偌大年纪还守在家里,莫不是这份姻缘当真是老天注定?

好不容易再次见着贾瑚呆呆傻傻的样子,周泽目光微垂,露出了一丝笑容,可叫那一把美髯一挡,依旧是严肃板正的模样。

“你父心里倒是惦记着你母亲,定完亲就说继室不可与元配同居一处,自己挑了府内西侧的花园子,另选了处院子搬了进去,说是以后也要与邢氏住在那里。你母亲原先住的院子已经叫人封上了。”

周泽心中当然不会希望邢氏婚后住在周氏先前的院子里,但他同样瞧不上贾赦这样的做法。定了亲就这样,或者说定了亲才给女方没脸,荣国府的家教真是好得很。

听说周氏的院子原样封了起来,贾瑚很是欣慰,却又难免担忧起另一件事,想了想,便把心中所虑说了出来:“祖父孝期已过,按规矩祖母是不能继续住在荣禧堂的了,父亲显然没有这个打算,难道?”

“糊涂!”周泽当然知道贾瑚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可有他在,王氏就是再生出对翅膀,也飞不进荣禧堂:“你当你舅舅是摆设不成?一个不入流的从六品道录司小官,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安人,也敢肖想住进一品官邸的正堂?”

周泽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大外甥竟然也会有这种古怪念头,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贾瑚被舅舅狠瞪了一眼,不免笑的讪讪的。

这哪里是他糊涂,前世里他的好二叔可不就是带着二房一家子光明正大的搬进了荣禧堂,当家理事。

“与其琢磨这些,不如好生教导琏儿。我听你们大哥哥说起,你送了琏儿一副自己亲手写的‘敏于行、讷于言’的字儿?意思很对,你自己也当得起这六个字了。”

在周泽看来,贾瑚最后琢磨的这件事儿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便懒得理会这些,转而说起了对贾琏的教导。

“琏儿心地是极好的,只是行事上难免有忘形的时候,勤加劝诫自然就好了。”夸奖贾琏这种事,贾瑚近日是做的愈发纯熟了,真真是脸不红心不跳,自然的很。

他会送这幅字给贾琏,还是因为贾琏那日用过晚饭终于亲口认了错,把自个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贾瑚当然是盼着贾琏好的,便送了这么一幅字,希望贾琏能够言行如一。

见他们兄弟和睦,周泽也是高兴,随即挥了挥手:“快去吧,你舅母那儿定还等着你一道儿用饭呢,我还要忙些公务。”

贾瑚劳累了一日,早就饿得腿脚酸软,得了这一句,连忙端着礼仪迈着大步去了,看得周泽又是捻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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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邢氏过年就二十八了,邢家也不是什么望族高门,两家口头上定下亲事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纷纷取了最近的黄道吉日。

有好事的人家掐指一算,从贾家为贾赦张罗亲事到邢氏最终过门,不过花费了短短七个月。

在小门小户这算不得什么,可在京城的勋贵人家里,倒真是本朝头一份儿了。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邢氏都是贾赦明媒正娶的正室,是贾瑚贾琏两个的继母,他们二人是一定要回荣国府与邢氏见礼的。

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一回贾瑚贾琏两个至多在荣府住一夜便够了,临近吉日时贾赦却又派心腹小厮单独捎了信来,说是家中又要添丁进口,请大爷二爷家去多住些日子,好歹与新生弟妹见上一见。

周大太太刘氏就有些不情愿。

她仔细盘问过来送信的小厮,那姨娘是出了孝才有的身孕,等这一胎瓜熟蒂落还要至少两个月,岂不是要留两个孩子在荣国府住上许久?这让她如何能够放心。

可周大老爷周泽却说贾瑚兄弟毕竟是姓贾的,如今贾瑚也快十三岁了,回荣府小住几月也是好事。

周泽发了话,贾瑚心里的小算盘打了一会儿也就痛快应下了,于是刘氏又领着周大奶奶莫氏与新进门的周二奶奶孙氏为贾瑚贾琏准备行李,□□使唤下人。

直到贾瑚贾琏两个收拾妥当准备登车而去,被留在周府颐养的牛嬷嬷还一边攥着一人的手殷殷叮嘱。

“二爷莫要淘气,也莫要与新太太过不去,礼法上吃亏受骂的总归是你。记得听大爷话,都说打虎亲兄弟呢。”贾琏近来十分乖巧,每日里总会抽空为周氏抄经祈福,牛嬷嬷老怀宽慰之余难免还有点不放心,就絮絮叨叨反复叮嘱。

说完了贾琏,听着他甜甜软软答应了,牛嬷嬷又转而说起贾瑚:“我的好大爷,舅太太给你和二爷各配了四个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初一到初八是您的丫头,十一到十九是二爷的丫头,排行在前的是一等的。您好歹别记错了,到了那府里大家都看着呢,好歹也是舅爷家的丫头,总要防着那起子小人说嘴。”

平安喜乐四大丫头加上贾琏房里的康儿前些日子都放出去配了周氏陪嫁产业里的管事们,周家就从周氏的陪嫁庄子上又挑了十一个伶俐丫头出来,添上五个家生子儿送给他们使唤。

贾瑚如今对伺候的丫头们颇有些敬而远之,等闲不用她们近身,如今对着丫头都交不出名字,时常对着初一喊十五,让刘氏等人暗笑了许久。

这在周家可以一笑了之,在贾家却不行。谁晓得史老太君与二太太王氏又能借此生出什么事情来打周家的脸?

贾琏听得嗤一声笑,不等贾瑚答话就笑呵呵接口:“嬷嬷放心,哥哥过去只管‘你’‘她’‘那个’‘这个’的叫,咱们只管让哥哥面前总有个人就成了。谁要是在哥哥跟前伺候不自报名号,回来就革了她的月钱。”

贾瑚摸了摸鼻子,毫不客气的在贾琏脑门上重重弹了一下,在弟弟的痛呼声中对牛嬷嬷温言答道:“嬷嬷放心,我平日只是不耐烦记这些,回去定然不会出错。”

一时周大奶奶与周二奶奶又来送,牛嬷嬷就退了下去,瑚琏二人又与两个表嫂说了几句,才登车去了。

不提瑚琏两个归家如何拜见几位长辈,又如何与久别的贾珠元春兄妹厮见,在荣府里住到第三日,贾瑚贾琏才第一次见到了他们的继母,新太太邢氏。

其实邢氏长相十分秀美,虽然韶华渐去,打扮得宜依旧是个小家碧玉,可惜她似乎十分想彰显自己作为荣国府大太太的威严,妆扮上不免稳重的过了,显得十分老气。

加上邢氏在家做姑娘时操持了多年家务,外要与管事们周旋,内要与弟弟妹妹争产,面相上更带出了三分刻薄严厉,一眼看去就更加不讨喜。

贾琏一向性子活泼些,进门就忍不住瞄主座上的邢氏,一时不防就叫邢氏头上偌大的赤金衔珠大凤钗并各种嵌宝金饰晃得眼前一花,情不自禁的拼命眨眼。

贾瑚早就晓得邢氏年轻时候的行事作风,规规矩矩的目光微垂,此时察觉到邢氏注意到他们两个,忙拉着贾琏上前见礼。

倘若贾赦膝下只有贾琏一个嫡子,邢氏难免会生出些别样心思,但是嫡长子贾瑚都已经快要长成,邢氏为了自己、为了以后可能会有的孩儿,面上也对两个继子十分和气,拉着手说了会子话儿,问过了两人的饮食起居,又一人赏了一份文房四宝并一个做工精致的荷包。

东西自然有丫头接过去,贾瑚贾琏恭恭敬敬的谢过赏也就是了。

依着邢氏的意思,这两个继子常年养在周家,与她亲近的日子着实有限,很该趁着他们回来小住的日子好好相处,日后她和她的亲生孩儿也能多一份助力。

然而贾赦这个做老子的仿佛很不愿意与儿子们多说话,邢氏才起头说了一句,贾赦就起身连连摆手。

“二弟不是说珠儿课业上有些进益,想着与瑚儿琏儿一道儿温书的吗?他们一应起居都有丫头婆子照应,哪里用你白费心。”

贾赦都这样说了,贾瑚贾琏自然是要起身告退的。

贾瑚临走前到底忍不住望了这位连见一面都极难的父亲一眼,注意到那张隐约有了前生熟悉的消瘦萎靡模样的面庞上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心底到底还是生出一丝感伤。

贾琏倒没有贾瑚那些心事。

他一向心宽的很,早就忘记了自己三四岁时是如何抱着贾赦着人送来的小玩意暗自伤心的了,只觉得能快点离了老爷和新太太高兴的很,出来时脚下都生风。

快步走了一会儿,贾琏贼兮兮的把贾瑚拉到了花园角落一处僻静的亭子里,又把跟出来的几个丫鬟支使出去把风。

“哥,听说老爷是欢喜新太太会持家呢。下人们都说,邢家两位舅爷来吃酒那天脸色都难看的紧,就是为着新太太把邢家搬空了凑嫁妆,又赶他们回原籍的事儿。邢家的大舅爷娶亲的时候,聘礼寒酸的紧呢。”

贾琏说的口沫横飞,作势要拽贾瑚的袖子,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片鲜亮颜色,不由就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再去抓,贾瑚却已经抬脚向外走了。

“有空听人嚼舌,今儿晚上就再写三十张大字,不写完不许睡。”

贾瑚一面走,一面还不忘狠罚贾琏一通,等贾琏垂头丧气的跟上来才小声嘱咐:“什么新旧,以后在家不许再提。”

邢氏怎么也是大房的人,他们不能自己把笑话送给二房乐呵。

贾琏答应的十分爽快。

贾赦不顶用,有近似没有,贾瑚之于贾琏可谓亦兄亦父,对贾瑚的话贾琏没有不听的。

“可是咱们真要去找珠儿哥哥?他可大不一样了。”跟着贾瑚走了片刻,见兄长真的往二房那边去了,贾琏一脸不情愿的问道。

去舅家的时候年纪尚小,这几年除了除夕夜又几乎不曾在贾家留宿,贾琏关于堂兄堂姊的记忆其实已经十分模糊了,只记得贾珠是个满口规矩礼仪的呆子,人虽然无趣了一些,倒是和软的很。

哪知道这次回来,贾珠身上的棱角似乎突然锋锐了起来,让贾琏心中很是不喜欢。

贾瑚当然知道贾珠与几年前不一样了。

几年前,贾珠只当他们三个一样都是荣国府嫡出的少爷,几年后贾珠明白了究竟什么是大房、二房,明白他们堂兄弟从根儿上就不一样。

加上前些日子史老太君让二太太王氏掌家理事,二房“差点儿”搬进了正院荣禧堂,却功亏一篑,退而求其次,住在了正院旁边的抱厦里的事儿,贾珠算是真正明白了什么叫长幼有序、同人不同命。

贾珠自己又是个极要强的,处处都想为同辈楷模,说话行事自然就有点讨人嫌。

“珠儿是勤谨好学,你也要好生学着点,成日家不思进取,书没读几本,不求甚解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了。”随口训了贾琏几句,贾珠面上笑的十分温和,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翩翩少年郎:“再者,我还要与珠儿说来年下场的事儿。”

这才是贾瑚真正的目的。十三岁,下场考童生试足够了。

也许真的是天性不喜读书,贾琏一听贾瑚提起这些就有些郁郁的,说话声调也不复方才的欢快:“哥哥也是的,平日在家也不见你那么用功,来这府里小住些日子,你倒把书房里从没瞧过一眼的书本子搬了几大箱子。往日里还说要仔细眼睛,来了这里倒日日扮个熬夜苦读的模样。”

连累的我也不好偷懒。

把最后一句憋在心里,贾琏嘟嘟囔囔埋怨了贾瑚半晌。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贾瑚再三确认过贾琏的话没叫旁人听了去,才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下:“胡沁什么?舅舅哪日不夸奖我用功?”

他们回来这几日,贾珠一夜比一夜睡得迟,一日比一日起得早。他辛苦一点儿算得了什么,贾珠怕是这一年都要如此过了。

依着贾瑚的盘算,他辛苦上这几个月,怕是贾珠要瘦脱了形儿了。

谁料贾瑚算盘打得好,却到底没有那个福气亲眼看着王氏儿一声肉一声的不许贾珠再夜里温书了。

——贾赦有孕的姨娘,就是当年史老太君赐下来的那位红梅,一日早起洗脸竟在自个儿屋里摔了一跤早产了。

挣命似的熬了一天一夜,红梅留下个瘦弱的女娃娃就那么去了。

可怜邢氏进门还不足一月,带来的新嫁娘的喜庆衣裳还没穿一个遍,就被人扣上了不容人的忌妒名声。

史老太太骂完邢氏就忙着给新孙女儿赐名,早饭还没用,府中上下就知道这位新姑娘随了二房大姑娘的名儿,叫迎春。

父亲的姨娘生女,贾瑚贾琏过去看一眼新妹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并没赶上史老太太取名字,之后传话儿的奴才们要依着次序报信,贾瑚贾琏这里得到消息就晚了一些。

贾瑚两辈子都没怎么把这个庶妹放在心上,但他却十分在意另一件事。

“二姑娘?我怎地不晓得大房还有一个大姑娘?”与贾琏两个分坐在炕桌两端,贾瑚也不请来报信的周瑞家的坐,只抱着手炉挑眉问道,一脸的兴味盎然。

周瑞家的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了,还要应付着贾瑚:“瑚大爷怎地贵人多忘事,咱们府上当然是有大姑娘的。”

这话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贾琏见周瑞家的不把贾瑚放在眼里,一脸一拉,直接就摔了手里的茶盏。

“你这刁奴,亏得二婶娘平日那样抬举你,竟然连老太爷说过的话都敢不听!”贾琏把周泽发怒时候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奶声奶气的指着周瑞家的骂道:“老太爷说过,两房序齿各排各的,到了你这刁奴嘴里,祖宗定下的规矩也能改了?”

二姑娘这称呼必定是从史老太太口中出来的,贾瑚贾琏都能猜到几分,可两房序齿分开排的话确实是故去的荣国公贾代善亲口说的,闹起来谁也没话说。

周瑞家的当时冷汗就下来了,跪在地上给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到最后,王夫人到底咬着牙打了周瑞家的十板子,又革了她一年的银米以儆效尤。

等贾瑚贾琏带着史老太太、大太太邢氏等人新赐的丫头回周家时,王夫人领着二房大姑娘,邢夫人身边的嬷嬷抱着大房大姑娘都出来相送。

贾瑚贾琏来回瞧够了两个大姑娘,一直到进了周府二房下车都是一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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