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婉华庭，天已经黑了，许负从阳台走到客厅，却是看到洪婉、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各自手里端着一盘水果，用牙签插着吃，有说有笑的，不禁大为惊奇，这俩早上出门时还互相看不对眼呢，一天不到就玩到一块儿了？

“回来啦？”彦背对着许负问道。

洪婉抬头看见许负，脸上浮现惊喜的笑容，作势要站起来，许负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洪婉皱了皱秀鼻，嫌弃道：“一身酒味，难闻死了，快去洗洗。”

“飞累了，先让我歇会儿。”许负往后一靠，地主老爷似的张开嘴巴，等待洪婉投喂。

“不怕拉肚子啊？”

“你亲手喂的，拉肚子也值了。”

洪婉笑了一下，拿牙签戳了块苹果送进许负嘴里，然后依偎着他看电视。

彦被喂了把狗粮，轻咳道：“两位，请你们注意一下场合，有别人在呢。”

洪婉眨眨眼，“有别人吗？”

彦笑道：“怎么没有，你啊。严格意义上来讲，屋里就你一个地球人。”

得，原来是塑料姐妹花。

洪婉呵呵冷笑，懒得跟彦一般见识，天使什么的太讨厌了，说话做事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傲慢，让人很不舒服。

“你这一天，干了不少大事嘛，赤县神州科技联盟，名字听起来很有气势。”彦见洪婉不说话，将目光投在许负身上。

洪婉偏头问许负道：“什么赤县神州科技联盟？”

许负回道：“一个构想而已，就是整合国内科研力量，组成一个科技联盟，集中力量攻关科研项目。我举个例子哈，咱们公司立项的彷生眼项目，其中要在视网膜后植入一块处理图像数据的芯片，但由于微处理器算力不足，图像数据会被简化、压缩成黑白两色的视觉神经信号传入大脑皮层，被大脑感知到。也就是说，我们研发出来的最终产品，只能看到黑白景象，而且像素也不会太高，我估计360P就顶天了，4K画质纯属幻想。”

“而科技联盟一旦成立，我可以把碳基芯片之类的高代芯片技术分派给相关研究所和企业，让他们进行实验室制备和批量化生产，这样时间、成本就大大缩短了，我们公司也能很快用上高端芯片，提高产品的用户体验，在行业内更具竞争力。”

“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未来科技联盟成立，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谁也说不清楚。”

洪婉思索道：“如果科技联盟能成立，并且顺利运行，绝对是个好消息。但它体量太大了，体量一大就意味着人多，派系、利益团体也多，即便由国家出面主导，恐怕也很难把控，搞不好就中途流产了，历史上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许负目露欣赏，自己这个女朋友眼光很长远，看问题很透彻，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其实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洪婉大谈人造血的市场前景，许负出言挽留就是她能力的肯定了。

“小婉，你说得没错，利益之争不可避免，内部矛盾会很多很尖锐，但你忽视了外部矛盾。”

“外部矛盾？”洪婉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饕餮文明？”

“不止饕餮。”许负看了彦一眼，轻声说道：“地球暴露在宇宙中，凡是对地球有所觊觎的势力，都可能成为地球的敌人，这关系地球人的生死存亡。在这种威胁下，内部矛盾可以小到忽略不计，再有国家的掌控和引导，不说运行几百年，撑个一二十年应该没有问题。一二十年，那时宇宙必有我们一席之地，区区饕餮文明算什么？”

“呵呵！”

彦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很好笑的笑话，迎着许负、洪婉的目光，摊手道：“抱歉，我实在忍不住。碳基芯片，计算机，全都是老掉牙的技术了，我们天使用洞察之眼一眼就能读取到里面记载的数据，然而现实是，你们连这种淘汰了几万年的技术都没掌握，甚至抵抗饕餮入侵都需要我们天使的帮助，现在却在幻想地球立足宇宙的事情。两位，你们不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洪婉争辩道。

“人要立足现实，切忌好高骛远。其实，有天使和正义的庇护，你们一样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啊。”

洪婉反驳道：“你说的要建立在天使永远强大、永远坚守正义的基础上……”

彦坚定道：“我们一直很强大，一直在宇宙中宣扬正义理念。女人，你对天使一无所知，已知宇宙最高智慧文明可不是随便说的。”

“那饕餮怎么说？”

“只有你们地球人重视，天使没放在眼里。”

“真厉害啊。”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洪婉气得娇躯轻颤，又拿凡人说事。许负伸手搂住她，轻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转移话题道：“今天去雄兵连，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尤其是那个银河之力葛小伦。”彦笑容满面地说道：“他基因深处散发出来的美好让人着迷，从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天使、女天使并存的完美世界。”

“完美世界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你魔怔了。”迎着彦疑惑的目光，许负缓缓说道：“基因确实决定着后天生命体的发育，但意识、思想的健全却并非完全由基因决定。生存和繁衍是刻进基因里的，这你赞同吧？”

“当然，很低级的基因哲学问题，天使早已摆脱了。”

“地球人还没脱离这种基因哲学的束缚，但思想层面已经有了转变，那问题来了，为什么刻进基因里的东西，会随着时间、社会、科技发展而改变呢？”

彦皱了皱眉，问道：“你想说什么？”

许负笑道：“你刚才说小婉理解不了，事实上她理解得很透彻，正义秩序要建立在天使绝对强大、永远强大、永远理性、永远正义的基础上，就你刚刚那番言论，执着于所谓的基因美好，自高自大，忽视外部环境的变化和影响。如果天使人人都像你，那你们天使危险了。”

彦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什么是正义，如何坚守正义，如何保护正义，应该是每一个天使都该明白的道理。你是左翼护卫，不再是小兵了，别总想着冲锋陷阵当个战士，学着用用脑子，学着理性和冷静地观察思考。”

彦固执道：“我一直以来就是个执行者，一个天使战士！”

许负偏头对洪婉说道：“小婉，咱们以后不和她争了，好不好？”

洪婉怜悯地看了彦一眼，点头道：“嗯啊！”

“喂，你们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呗。

争论暂时结束，但不会永远结束。

此后一段时间，许负忽然忙碌了起来，一边进行三抗训练，一边陪女朋友，一边偷偷研究超级基因。

从苏玛利身上抽回来的血液已经用完了，一半喝了，味道和普通人的确实有点不同，但没出现基因变异、绿巨人变身之类的玩意，一半经过离心做成血清，注入体内，由于双方基因之间的差异，没起什么作用。

多次尝试过后，许负确定了两条路线，一是在身体里植入苏玛利的超级基因，二是对自己的基因从头改造。

前者要轻松一点，只要弄清楚自身基因密码数据，掌握超级基因编辑技术，找到让两种基因并存而不崩溃的方法，那就算是百里征途踏出第一步了。

光阴似箭，一晃元宵节到了。

这天下午，许负正在进行抗电击训练，体内天书忽然传来一阵异动，上面浮现又消失的文字让许负脸色凝重之余又透着几分轻松。

“莫甘娜，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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