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第二天就走了。

杜小芊早晨起来的时候，在客厅看到了坐了一夜的吴邪。

“走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张起灵的身影。

“小哥走了。”吴邪的声音有些疲劳，带着丝丝哀伤。

“十年，转瞬即逝，你们一定能团聚的！”杜小芊安慰他，却藏不住心中的那份沉重，不禁眉头轻皱。

解雨臣从房间出来，轻按着杜小芊的肩头，看了一眼整个人没有半点精神的吴邪说：“小哥走了，你还有我们，有事记得找我们，还有那个胖子，你有事也一定会来的。”

吴邪抬头看他们，勉强笑了笑：“别说你俩要回北京了？”

话音还未落呢，解雨臣的手机却响了，这么大早，杜小芊猜着是谁，想必是袈裟的可能性大一点。

“好的，我知道了，把那俩活着的，找回来！”说完，解雨臣挂了电话。

“怎么了？”杜小芊抬头看他。

“贵州那斗出事了。”解雨臣说得很平澹，但是杜小芊却发觉他的表情有些透着些许狠意。

“就是上次你还没好的时候，找了八个伙计去的那个斗？”杜小芊问着，那斗她知道，解雨臣跟袈裟说起的时候，她在。

“八个伙计死了六个！”解雨臣移开的手用力敲了一下桌子，“盘口有人在搞鬼，我会把人揪出来的！”

杜小芊还没说话，吴邪倒接上话说：“这么危险还出人命的事，小花你就不能少做做？还干着老一辈的行当，总是不好吧，东西应该上交国家！”

解雨臣听着，笑而不答。

杜小芊看看面前的这俩人，伸手挽住了解雨臣的手臂：“吴邪，这还真不像一个盗墓世家的人说出来的话，吴邪，你就别操心了，小花有他自己的想法的，这老行当不是长久之计，但解家有解家的生意经，你是不会明白的！”

“没看出来，杜小芊，你还挺明白啊！”吴邪打量了一番杜小芊，忽然说道。

“我明白的事多着呢，特别是你九门的事，当年二爷八爷九爷跟着佛爷摆平长沙那一连串是非的时候，还没你们呢！”杜小芊扬起唇角，目光从面前的吴邪那移到了身边的解雨臣身上，“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今天带你好好玩一玩！”解雨臣微笑看她，手温柔地拢过她的头发。

“我说你们尽快走吧，我觉得再下去，我得吃一吨狗粮了！”吴邪故作轻松地抗议，“我去睡觉了，一晚上没睡，你俩出去的时候，记得拉卷闸门！”

吴邪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杜小芊和解雨臣相视一笑，很自然地就互相亲吻了一下。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北京，袈裟开车去接他们，载着他们向四合院进发。

车开到临近北京城的时候，解雨臣忽然问了一句：“那两个活着的找到了没？”

“正在找，应该快有消息了。对了，花爷，最近寻访到有些村子里有戏班，时间都挺久的，但是现在也没什么人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资助的必要？”袈裟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戏班是什么？”杜小芊却冷不丁地问道，她那个时候根本没有戏班这回事，千年往来，很多时候穿梭在山间，其实她是最没有见识过过去诸多时代风情的人。

“以前唱戏总有一群人，组成一个班组，每个人演绎不同的角色，把故事呈现出来。”解雨臣慢慢地解释给她听，“其实戏曲分为很多种类很多派别，最常见的就是昆曲和京剧。”

“那你以前唱给我听的是什么？”她是真不懂，只是喜欢，起初是仅仅音色，现在不仅是音色还有人，虽然很久没听了，却始终音犹在耳。

“是京剧。二爷不仅会京剧，还会花鼓戏，当年他可是长沙的名角啊！”解雨臣不仅感叹道，遥想当时二爷在眼前教他唱戏时的情景。

“可惜我没听过，我就只听过你唱的，当时不是也不记得那么多吗，哪像现在记得那么多。小花，你经常去戏班吗？”好奇地看向解雨臣，刚开始是解雨臣没让她接触和进入他的一切，后来是她选择了没有去发现，始终他们俩之前存在的不仅仅是不了解而已，而是一种彻底的融入。

“如果遇上一些仍在的戏班，我会去看看，现在的戏曲艺术越来越要被人遗忘了，但都是精粹啊！”解雨臣微笑着看看她，对袈裟说道，“那明天就去看看！”

“成，就是有点远，咱们主母去吗？”袈裟不忘问了一下杜小芊。

“那就去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好像现在只要张日山不找我，我一般都挺闲的，看来主要是跟着你家花爷，现在什么事都不用管！”杜小芊笑着回答袈裟，侧过头看了一眼解雨臣。

“所以，做解家主母你是不亏的！”解雨臣轻柔地捏捏她的脸，“袈裟，有时间的时候可以准备起来了，我要在老宅办喜事！”

“好嘞！”听到这个消息，袈裟特别兴奋。

小地方的戏院，相比在北京的自然是更为萧条，场景布置得倒还有一番模样，但那些坐椅廊柱皆已有些时日。

前一日就安排下了西厢记选项，其实一穷不通的杜小芊，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剧情，便随着解雨臣去了，对她来说，听戏，看戏，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从前戏曲未成形时，她便好奇得紧。

令她意外的是，这一趟出门，解雨臣带的人还挺多的，几个黑衣手下也跟着，袈裟是他们的司机，或许是平时做私人事情的时候，解雨臣习惯了一个人，所以除了下墓和在老宅的那次，杜小芊还是真没有习惯过这样出门的阵仗。

什么位置看戏最好，这个自然是解雨臣最明白，他带着杜小芊在戏院里坐下，那木板做的折迭式的连着一排的坐椅，有些硬且不舒服，然而她却好奇的是今天的戏会是怎样的感受。

台上锣鼓起，上来了一男一女，书生和小姐的扮相，做着轻盈的动作，开始吟唱起来。

袈裟一直坐在他们背后，陪着他们一起欣赏着。

“这戏班子六七十年了，现在剧团是一家人，爷爷奶奶连爸爸妈妈唱得都不错，孙子孙女接了班，现在年轻人没几个爱听戏的，都去网吧，KTV，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袈裟一边看着一边跟解雨臣说着这个戏班的历史。

忽然一群小孩子跑了进来，叽叽喳喳地从两排座椅中间的位置跑过，吸引了杜小芊和解雨臣的注意力，微笑着看着那群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想起自己的童年，然而他们却都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童年。

因为小孩子的出现，台上的锣鼓也忽然停了，但似乎在尊重戏曲本身还有听客，没多久便又开始了。

“虽说还不成熟，但还算是有板有眼，难得的是在这穷乡僻壤，还有一份对昆曲的敬仰和坚持。”解雨臣微笑点头赞许着，侧过头对袈裟说，“等他们下了戏，去找他们要个联系方式，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还坚持一天，咱们就管到底！”

听着解雨臣说话，感受到他内心的那份柔软的对戏曲的热爱，杜小芊微笑着挨近他，抚上他的手臂，而解雨臣也温柔地轻拍了拍她的手。

“成，那敖家村那边的小玉竹戏班子，您还去看吗？”袈裟又问道。

“这边离城里太远了，我晚上还约了玉雯呢，小花，要不咱们不去了吧？”杜小芊忽然说话了，她并不是不想听戏，而是对她来说能听解雨臣唱戏才是最好的。

“好。”解雨臣应着她，回头对袈裟说，“项目组不是刚招了几个戏曲学院的毕业生吗？让他们去，锻炼锻炼，别不知天高地厚的。”

“成。”说着，袈裟看了一眼杜小芊，又看向了解雨臣，“另外，那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找到了，怎么处置？”

解雨臣听着，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朝杜小芊伸了下手，杜小芊就跟着站起来，把手递过去。

“带回来！”说着，解雨臣牵着杜小芊的手往外走。

“听说那帮老家伙们又在议论了，是关于未来主母的事！”袈裟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解雨臣脸色沉了沉，似乎早知道议论的实质内容，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带着杜小芊离开了戏院。

不知道指的是哪些老家伙，杜小芊自然不会去问，在解家的事情上，目前她还是觉得一切让解雨臣来解决更为妥当一些，自己虽然是答应了会嫁进解家，但仍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之前做过什么，至少在解家面前是问心无愧的。

那日在医院，为了解雨臣，为了稳住解家，而对三位长老下跪的事，她绝口不提，袈裟似乎也挺支持她的，并没有告诉解雨臣，如今这解家人看来是要给自己制造难题了。

她不禁在心里冷笑，进了解家还这么不容易，要不是因为解雨臣，她可是半点都不想沾染九门的半点。

反正她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就这样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实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