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算是变成普通人之后的杜小芊最温暖甜蜜的一刻。

晨曦初醒，身边已没有解雨臣，她开始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然后再慢慢地离开房间。

四合院很安静，又只剩她一个人，没有什么落寞，她早已习惯了，从曾经开始到现在，只是现在与解雨臣的距离越发近了。

想起昨夜的点点滴滴，不觉一抹娇羞浮于脸颊，一种小女儿心态尤然而生，双手蒙于脸上，未曾经想，千年过后，她竟还有这么一天。

清笑浅浅勾起唇角，眼波流转，微弱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宛若仙子。

但未几多时，杜小芊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漠然地看向了窗外，西厢房屋顶上，有一个人正带着耐人寻味的表情打量着她。

她转身来到院子里，飞身上屋顶，给了来人一个措手不及。

“汪虎，看你身手不错，让姐姐我好好试一试。”杜小芊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掌。

汪虎一闪身自屋顶跃于地面，笑容满面地看着杜小芊：“都说千年守墓人身手了得，像我这样的身手怎么配跟千年守墓人一较高下。”

杜小芊冷哼了一声：“难道没人告诉你，最好不要偷窥女人，一旦被发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好奇害死猫，你不懂吗？”

“你要是化了妆，恐怕真的没几个人比得上你，清水素面还能这么动人心魄，怪不得先祖会为你动心。”汪虎不禁感慨了一番。

杜小芊冷冷地眨了眨眼睛，飞身稳稳落于地面，打量了汪虎一下，说：“那也论不到你来评价。”

“轮不到我？那解雨臣呢？”汪虎似有些挑衅的意味。

杜小芊不答他，看了看太阳，将时辰了然于心，浅道：“你来不是来说这些的吧，汪虎，你们首领是不是还有话让你带给我？”

“杜小姐，上次让你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汪虎不再兜圈子，这次直接问起。

“你们首领在哪里？在北京还是别的地方？我不想离开北京，这样对我来说，太冒险了，谁知道你们首领安的什么心。”杜小芊面上无波，口吻却是极冷，“如果说单是为了见我，我觉得在哪里都是可以的，如果是为了困住我，那真没必要，因为我根本没有这个价值。”

“杜小姐您误会了，我们首领要见你，皆是为了先祖，希望跟您合作，必竟您是经历过长生的人。”汪虎说话的口气一改当初的试探，变得恭敬起来。

长生，汪家对长生竟然如此念念不忘，这自然应该归结于汪藏海吧，杜小芊在心里盘算着。

“我现在在九门的地方，要离开事必要引起九门的注意，而且我也不喜欢长途跋涉，最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杜小芊开始松口试探起来。

“我们暂时在北京郊区有个地方，首领这次是专程来看杜小姐的，杜小芊不用长途跋涉，便能跟首领见面，不知道杜小姐要用什么方法离开呢？”汪虎说着，杜小芊转向了他。

略作思量，杜小芊轻剪羽睫，缓道：“三天后，我会跟一个女孩子去一个比较偏的甜品店，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你可以带人把我带走。”说着，杜小芊向前走了一步，“我会故意示弱让你带走我，但是，跟我一起去的那个女孩子你不能动，你敢动那我们所有的合作就没有开始的可能，顺便告诉你，像这样身手的人，对付十个我都不是问题，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汪虎笑了，眼中有一抹不可思议闪过，说：“杜小姐放心，我们还是很遵守约定的。”

“很遵守约定？”杜小芊冷冷地又打量汪虎一番，说，“必竟我没有接触过你们汪家，不知道你们汪家的真实实力，要说信任，那是半点也没有，我不否认我对你们首领感兴趣，但是希望你们也不要拿我去威胁九门，因为只会一拍两散，九门也好，你们汪家也好，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这点我们心里有数，首领就是知道杜小姐不是九门的人，才想跟您合作的，杜小姐，您会知道，我们比九门强得多，绝对不会令您失望的，您值得依附。”汪虎看起来很诚心的样子。

“依附？我守墓人一派需要依附你们这些盗墓起家的人吗？”杜小芊忽然伸手扣住了汪虎的脖子，虽然有身高之差，却丝毫没有阻碍杜小芊的动作，就像扣住粽子一样，她一丝恻隐之心都不想有。

“是合作，是合作，杜小姐您不必这样吧。”汪虎根本没预料杜小芊会来这么一着。

杜小芊松手了，眼眸的光也变得异常寒冷，听着汪虎的咳嗽声，她缓缓转过身，勾起唇角：“你要记得，没有事可以威胁得了我，我历经千年，绝不会依附于任何人，你可以走了。”

汪虎不再说什么，匆匆走了。

澹澹地看着汪虎离开的方向，杜小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我，会慢慢跟你们玩的，既然你们不想放过我，就各取所需吧。”垂下的眼眸里有一丝疲累，她不可能是那个可以过平静日子的人，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

心里有了设想，便不再犹豫，她所说的那个女孩子自然就是霍秀秀，这时候能陪她出门能让解雨臣放心的，也只有霍秀秀，约在三天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到了那一天，杜小芊在四合院里送解雨臣出门，自己等着霍秀秀的到来，忽然那一刻觉得分外不舍，她知道这一去就有可能再也不见，也或许只是一段时间的不见，但是她偏偏是瞒了他，瞒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

看着解雨臣走向门口，她忽然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解雨臣有些诧异她的反应，回身揉揉她的头说：“舍不得我走啊？”

杜小芊没有说话，只是扎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本可以相依相持，但是有些事冲着她来，不得不做。

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她才放开解雨臣，硬挤出笑容来看着他说：“就是忽然想抱抱你，去吧，晚上见。”

“好吧，那你跟秀秀玩得开心点，累了就早点回来，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解雨臣温柔地看着她，让她心里微疼。

“放心吧，我没事了。”给予他安心的微笑，再次目送他离去。

垂花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泪终于落下了。

小花，对不起。

她在心里暗自说起。

再次见到霍秀秀，自从被解雨臣再带回来，只在电话里跟霍秀秀聊过，如今再见到她，顿觉恍如隔世。

这样的重逢，霍秀秀似乎十分欣喜，紧紧地抱住杜小芊不肯放手，所有的事霍秀秀自然都知道了，她对逃过一劫的杜小芊分外在意，好不容易有个姐妹，真的不想失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便出门了，跟着霍秀秀各个商业广场走着，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杜小芊倒没有太多心思去看，心里总觉得有一丝对不住霍秀秀，她也算是利用了霍秀秀一次吧，但无论如何，她都会护着霍秀秀，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杜小芊知道霍秀秀喜欢那家甜品店，最后仍然会带她去，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随之而去。

在甜品店里，霍秀秀点了两份彩虹蛋糕切块，还有喝的，摆在了杜小芊眼前，然后却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对杜小芊说：“小芊，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日就像一根刺在我心上，因为就是在生日那天奶奶宣布我是霍家的继承人，这推到风口浪尖的滋味真的不好。”

闻言，杜小芊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她也勉强微笑说道：“秀秀，人活着，特别是长大以后，总会有责任要担的，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一样，我知道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是你从小也应该是这样看着长大的，应该知道，既然是九门的人，都躲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担得起的，秀秀，你可以的。”

霍秀秀垂眸，拿起了桌上的小勺子，缓道：“我根本比不上小花哥哥，而且小花哥哥现在有你，而我只有我一个人。”

“迟早会有一个人，会陪在我们秀秀身边，不离不弃的。”杜小芊安慰她，握住了她的手，却免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疼。

霍秀秀看着杜小芊，重重地点了点头：“来，陪我吃蛋糕。”

“好。”两人对着蛋糕开动了，杜小芊尝在口是甜的，心里却是涩的。

无意中瞥到甜品店角落里，汪虎戴着墨镜正坐在那里看着她，杜小芊心中一紧，该来的始终逃不掉。

“秀秀，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会不会再也不理我？”杜小芊问着，眼中的忧伤深深地藏了起来。

“那要看什么事呀，小芊，我相信小花哥哥的眼光，他不会看错人的。”霍秀秀从见到她第一眼里便对她超乎寻常的信任，连杜小芊都怀疑，久违的姐妹情来得太容易是不是不会有以后。

杜小芊动了动唇角，未语，点了点头。

乘霍秀秀未发现，杜小芊对着汪虎使了个眼色，汪虎也挥了挥手，三五个陌生男子靠近了她们。

霍秀秀惊愕地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汪虎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霍小姐，我们想请这位杜小姐走一趟。”

“不行，你们……”霍秀秀话还没有说完，杜小芊已经出手在她颈后一拍，她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说好的事，别出尔反尔。”杜小芊走到汪虎面前，眼中的轻柔转瞬化为冰冷。

汪虎笑：“杜小姐，请！”

“等一下！”杜小芊从桌上拿起霍秀秀的手机，在手机上找到了解雨臣的电话，然后找到一个离得最近的服务生，把手机递过去，“你打这个人的电话，不要说是我让你打的。”

说完，径直向外走去，汪虎挥手带着人一同跟了出去，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想节外生枝。

回头看到那个服务生在打电话了，杜小芊才终于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