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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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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送上食物,细致的为我们摆好。别致的餐盘里,盅汤、米饭、主菜、小菜精巧的摆放着。

我们都没有起筷。

我望向透明玻璃窗外。

我第一次,认真的看我生活的安定的世界。

商务大厦和商业楼之间的小路,赶着回家或是会友的路人行色匆匆,怀着相聚的欢愉的期待大步穿过马路,快步向前;商务大厦前的大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在交通灯的指挥下有序行驶;斑马线的一边,一名年轻男人抬脚欲过马路,发现车流开始启动,旁边的年轻女人紧张的一拉他胳膊,男人赶忙收回伸出的脚,回头冲女人嘿嘿一笑,女人也微微的笑了……

我从不知道,这样平常的安定,竟是如此的珍贵。

“吃饭吧,饭菜要凉了。”徐建华深深的看我一眼,目光中有好友般的了解与亲近。

我的心一暖,像花儿在灿烂阳光照耀下绚丽开放般,在血案中感伤的我愉快起来。

餐厅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晚餐高峰期的到来带来了热闹,占地不小的餐厅已是满座,还有不少人相继推门进来,获知没有座位后失望离开。

徐建华招手叫服务员“埋单”,在服务员结算账单的时候,他说:“我们去走走?”

我点点头。

我们在商业楼旁的小路散步。

关上餐厅的门,隔离了众人谈话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路人和车辆稀少的冷清。这样的安静,和着夏夜微热的轻风、路旁连排的笔直明亮的路灯、我和徐建华漫步而行的长长身影,让我觉得距离这眼前的刑警支队副队长,那么的近。

“徐队长,当初你怎么会选择做刑警的?”对于徐建华,对于他的职业、他的生活,我希望了解多少,又为什么想去了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说出想说的话。

他走得很慢很慢,仿佛要和他悠长的思绪保持节奏般:“为什么当刑警?…..我的父亲,是一名派出所民警。我的印象中,他总是很少在家。早上早早出门,晚上在我睡梦中回来。我记得读小学时老师叫我们用披星戴月造句,我一听老师解释完其中意思,立刻举起手。我说,我爸爸每天都披星戴月回家。当时老师和同学们都笑了,我不服气的说,我爸真的是星星月亮出来后才回来的。后来有段时间,村里的路口老有人被抢东西,我爸和两个民警在路口不远处的草丛中埋伏着,到了第三天,歹徒出现了。那晚,一个妇女走到路口,一名男子从后面跑过,一把抢走她手中的钱包。我父亲和同事们冲出来,看清抢东西的只是个17、8岁的男孩子。男孩看到警察而且还是三个警察很害怕,没命的往前跑,大概慌不择路,最后跑到一个很大的鱼塘前。那时正值寒冬,水里温度很低,我爸他们估计他不敢跳下去,就放慢了脚步。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竟跳进鱼塘里。大家站在鱼塘边,说这男孩太傻了,抢的东西价值不算很大,犯不着这样不要命的跳到寒冷的水里,我爸还念叨不知男孩的水性如何,就听到男孩呼喊救命。那两个同事迟疑的对望,毕竟天气太冷了,鱼塘又很大,要安全的救人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我爸却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到中央抓住男孩,但我爸水性不大好,有点拉不动男孩,他的同事在他下水后也跟着下来,三人合力才救起男孩。原来男孩刚好脚抽筋动不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全村。抢东西的男孩是我们村里的人,那个年代同一个村的人感情都不错,就像现在的在省外生活、和自己同一个市的老乡的感情一样,说白了,就是偷东西也不偷自家的。大家对男孩这种抢自己村里人的东西的行为非常不齿,纷纷认为这种人不值得救,说我爸太老实了。我听得多这样的言论,也认为是这么回事。过了几年我爸调去另一个派出所,我们要搬家了。搬家那天,我们家小小的房子挤满了人,村里的老人、小孩、叔叔、阿姨,还有那个已经在外打工专程赶回来、我爸当年救起的的男孩,全都围在我家。有人说,多亏了我爸坚持耐心的教育他失去双亲的孙子,让他的孙子远离不务正业的朋友,安心在我爸联系的厂里上班;有人说感谢我爸在他刑满出狱备受歧视的时候,主动和他交朋友,鼓励他开始新生活,帮助他赢得大家的信任并开了一家修理店;有人说我爸在大雨中四处巡查发现他家屋顶漏雨,二话不说想办法遮挡住漏雨的地方,第二天找来材料修补好了房子,让子女远在他乡、孤独的他感觉到家的温暖……我才明白,我的父亲,披星戴月,原来是为了乡亲们。看着满屋子的依依不舍的乡亲们,受救人的事的影响、一直认为父亲有点傻的我敬佩起父亲来,那时,我下了决心,做人,就要做父亲那样的人。”

我悄悄看了看他,他缓慢的走着,坚毅的脸庞有一层淡淡的迷蒙。对于他的职业,他有着多深的感情?!又或者,他的工作,就是他人生的价值?

我低头。我,热爱我的工作吗?我的人生价值又在哪?是在寄托在顾毅身上的温暖的家的希望吗?是吧,对我而言,拥有执子之手的白首爱情,就是我一生的追求。可为什么,我的心,会有隐隐的不安?离徐建华越来越近,我的不安就越来越深。是不是,连这样一个温暖的小家的要求,命运都要阻挠我,甚至拒绝我?

“夏云,你知道什么是社会责任吗?”他停下脚步,看着我,像要从我的脸上寻找答案。

我也停住脚步。社会责任?太深沉了,没有听说过,更没有思考过。

他继续向前,如兄长,又如挚友般,娓娓而谈:“我们每个人,都有照顾、维护家庭的本能。生育、抚养、教育小孩,赡养父母,就是这种本能的体现。或者说,这是一种责任,对家庭的责任。但其实我们还有一种本能,一种对社会的责任。就像上次我说到的,大地震发生时,看到报道中满地的尸体、倒塌房屋底下求助的生还者,大家的心中会涌起一股同情,有一种帮助受害者的冲动,最终有没有去帮助,就要看社会责任与家庭责任的冲突大不大、每个人社会责任感有多强。比如说地震在几千公里外发生,要去现场,得自己花钱、向单位请假、离开家庭等,这里涉及的金钱、时间、工作,都对家庭中的自己、子女、伴侣的利益有所侵犯,两相权衡,谁更重要呢?那些不顾一切,抛下家庭、自己花出一笔钱到现场无私的救助受害者的人,就是社会责任感强的人,也就是我们说的精神境界高尚的人。当然,这种人,是占少数的。大多数的人,都能在不伤害家庭包括自己利益的前提下为社会付出。还是以地震的事为例,如果是单位派去现场,不误工、不需自己掏钱,家里又能走开,只是出点力、吃点苦,去帮助受害者,很多人都会愿意去。也就是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种关心社会的社会责任感的本能,这种本能比较弱,不易体现出来。”

我们走到小路的尽头,面临分岔路口。左右的道路都是两车道,车辆很少,路灯亮堂。对面,是一个小小的公园,一小块绿地,稍宽的空地,空地上摆着两张石头长椅,椅子前面不远处刚好竖着一个路灯,灯光照亮一树绿荫,笔直高挑的身影像是石椅忠贞的守护者。

他朝石椅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们去那边坐坐。”

一抹青草的翠绿味飘来,我们坐在石椅上,背靠树荫,面向光明道路,此情此景,让我想起那句歌词:“将自然看通透”。是吗?站在暗处看光亮的地方,才能看得,更清楚。

“在区公安局工作时,我有个搭档多年的战友,叫鲁振辉。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儿子比我的儿子大两三岁。他和我一样,一心只顾破案,我们联手破获了不少要案。但是,和我不同的是,他的家里人不理解他的工作。他们家没有老人帮忙,振辉长年不在家,他妻子觉得一个人带小孩太辛苦了。她常说振辉工作累得像条狗却只拿一点死工资,人家张三下海做生意换房买车,李四利用职务之便低买高卖地皮身家暴涨,有时还故意当他的面无缘故的打年幼的儿子。我们执行任务等待罪犯出现时,振辉讲得最多的是每次回家的争吵。有一年中秋,我们在C市一个偏远的村里,装扮成农民去侦察罪犯的落脚点。振辉的妻子不断打电话来叫他回家,振辉解释了几次有任务回不了,他妻子还打电话来骂他,他就一看见家里的号码就摁掉。他妻子火了,发信息来说再不回来就把儿子丢出去。振辉一狠心,把手机关机了。两天后振辉回到家,家里乱糟糟的,满地是速食面盒子,10岁的儿子蜷在沙发里睡着了。振辉叫醒儿子,儿子猛扑到他怀里,哭着说妈妈中秋那晚出去后就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振辉四处寻找,在一个朋友家苦苦劝回了妻子。”

“后来呢?”我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黯然,追问道。

“婚姻中的矛盾,如果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只能是婚姻破裂。振辉还是那样忙于工作不沾家,他妻子的埋怨、不满变成了怨恨,每次吵架都摔东西、打骂儿子。过了两年,振辉离婚了,儿子归他。他让儿子在学校住宿,周末就去同事家吃饭。有时候我听见他打好几个电话到处叫人帮忙照顾一下儿子,心里很过意不去,跟他说别参与行动,可他总不肯。没多久,老师打电话给振辉说他儿子打架逃学了。从此,振辉再也没有儿子的消息。后来组织找我谈话,想提我为大队长,我当时向领导推荐振辉接我的班做副队长,领导也觉得振辉这人不错。没想到,不久,振辉就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那一刻,我看见子弹打进振辉的心脏,飞奔过去扶住他,他临终前只说了两句话。他说,老徐,我不后悔;我愧对我儿子。尽管我已经是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刑警,经历了无数的战友的离别,还是流下了眼泪。”

他抬起头,仰望星空,像是陷入了深思,又像是在控制内心情感的激流。璀璨的夜空,繁星争相闪烁,一轮明月绽放皎洁光芒,无尽的苍穹似远还近,覆盖包容着苍生凡人。

“夏云,你知道什么是战友吗?”他回头看了看我,眼中亮光闪动,很快又望向前方:“你不会懂得这种感觉,战友的感觉。我和振辉日夜相对,一起耗在办公室通宵苦思案情,一起蹲在潮湿臭熏的阴暗处侦察罪犯,一起奋战在枪林弹雨中,一起为战友的受伤、死亡悲伤愤怒,一起为对家人的失责深感歉疚。是的,我们的心里,也会觉得对不起妻儿、父母。振辉常说,经济越发展,人心越复杂,破案的难度也越大。就像涉黑案件,以前数量少、暴力程度低、犯罪方式单一,现在,全国各地都有涉黑团伙,收保护费已是稀松平常事,而且,像C市这样经济走在全国前沿的城市,涉黑犯罪正走向高级,已经出现用公司经营的合法化外衣遮掩涉黑犯罪,简单的说,涉黑团伙的头成了公司老总,策划却不参与案件,我们根本抓不到他犯罪的证据。”

他那样别有用意的看我一眼,让我的心莫名的慌乱起来,犹如拼命奔跑想追上去看清前面可疑的人的面貌,最终只抓到一片衣袖般,我感觉到什么不妥,却理不清头绪。

“看得死亡多了,我们越是感觉肩上的责任更重。在振辉妻子闹离婚那两年,尤其是他儿子离家出走后,振辉憔悴了很多。有次我们追捕一个特大杀人犯,罪犯由于口角用铁锤连续杀死了5个人,案发现场惨不忍睹。追击罪犯的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往往是这种失去理智的不要命的罪犯更难抓获,或者说,就算抓到了,一般都要换以战友们受伤的代价。当时振辉坐在我旁边,对我说了一句,老徐,我们,只能更多的负起对社会的责任。你明白吗?我们,确实对家庭照顾太少,像振辉,由于对家庭的不尽责,导致家庭破裂、儿子流浪,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确是愧疚啊。但他临终时说不后悔,因为他对家庭的失责的另一面是负起更多的对社会的责任。振辉去世后,每当我工作遭受挫折感觉到疲惫,就想起和振辉一起行动时,他对案件、对社会安定的深深忧虑,我还有什么理由懈怠?我还活着,而且妻儿安好,我要是懈怠下来,怎对得起儿子不知所踪、已在九泉之下的振辉?”

那闪闪的,是他痛彻的泪光吗?又或者,是一种执着追求的光芒?我被这亮光震撼了,久久挪不开眼睛。

然后,这灼灼的亮光转向我,逼视我心底深处:“夏云,你,也是一个有较强社会责任感的人,对不对?你善良、正义,一定也容不下犯罪。如果,顾毅有违法行为,最终要断的,不如早断早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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