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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章、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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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问清了具体的情况后,铁木真立即派人通知各位首领前来商量如何面对这一次的危机,可是等了很长时间,他却没有看到札合敢不前来。

这可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他手下基本上就只剩下主儿扯歹率领的兀鲁兀部、忽亦勒答儿率领的忙忽部、札合敢不率领的董合部等三个主要部落了,其余的不成规模或者被铁木真留给了木华黎,守护在布尔罕山附近原来的老营那里,即使合撒儿也已经到远处放牧去,一时间回不来。

札合敢不的董合部现在差不多已经是铁木真所能运用的,一半的兵马了,看他没来,铁木真赶紧派人去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久后他得到的回报是:札合敢不回答他,他不想同自己的亲兄弟王汗为敌,本次事件他想置身事外。

这不纯属扯蛋吗,他们两兄弟间什么时候在乎自相残杀了?再说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这不等于是釜底抽薪、临阵脱逃吗?

他札合敢不也太不仗义了,怎么能这样?

果然没过多久,被铁木真派往克烈部方向上监视王汗动静的者勒蔑回来了,他捉到了两名札合敢不派往王汗方面通信的人,经过审问,这两个人终于说出了实话。

札合敢不让他们给王汗带信过去,说如果王汗向铁木真发起攻击的话,他将从这里给王汗当内应。

原来札合敢不也察觉到铁木真-王汗联盟行将破裂了,并且铁木真的蒙古部还发生了巨大的分裂,铁木真现在已经抵抗不了王汗的进攻了,所以他选择了明哲保身,投向了王汗那一方面。

他在这个关键时刻这样做,铁木真不等于是给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吗?

了解到这种情况,铁木真心里一沉,知道这下子可完了,没戏了,已经不可能组织起对王汗方面的有效抵抗了。他目前身边就只剩下一万来人了,而他很清楚,王汗、阿勒坛、扎木合等人完全可以组织起四万多人的大军来,再加上他还得时刻提防着来自札合敢不的反咬一口,想抗击对方的攻击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本来铁木真的心情已经非常沉重了,可是这时候老天也来凑热闹,在此初春的夜里,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隐隐的雷声从乌云里不断传来,直压在人的头顶,仿佛就要天塌地陷了一般,阴沉而恐怖。

身边只有一万人却要抵抗对方四万大军的进攻,还要时刻提防着札合敢不的那一万来人,铁木真知道完了,他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选择逃命去了。

从札合敢不派往王汗那里那两名传信人的嘴里,铁木真审问出了札合敢不目前还不知道王汗即将对自己发动攻击的事情,所以他在组织逃走之前,赶紧把塔该、速客该召唤到身边,贴耳给两人面授了一番机宜,之后就把两个人前派往王汗方面去了。

之后他命令所有人丢弃了辎重,丢下了家眷,只是轻装简行全速向着弘吉剌的方向撤退。并且利用阴雨的天气,没有让札合敢不知道他们已经逃跑了,就是悄悄的逃。

铁木真没有选择率队逃向老家斡嫰河流域的布尔罕山一带,目前他两个地方即使合兵一处也不过仅仅只有两万人,而对方却有四万人之多,他不想被对方一次性的把自己的老本吃光,他要跟敌人周旋,希望能找到反败为胜的那一天。

夜色里众人行色匆匆的走上了逃亡之路,幸运的是,虽然天上的云层十分厚重,雷声滚滚的,但是雨却没有下来。这让丢掉了所有辎重,夜色里仓皇逃命的人们行动方便了许多,也让他们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逃过了卯温都山山阴。

到了这里,铁木真把队伍稍稍进行了一番调整,命令者勒蔑带领一百人作为后哨留在了这里,如果王汗的队伍过来了,立刻飞马向他通报情况,之后就带人接着向远方逃去。

过了中午,太阳偏西了以后,队伍到达了合阑真沙陀这个地方,开始稍事休息。奔跑了半宿和一大上午,大家都累了,再不休息人和马都快要累垮了,再说不休息马也要跑不动了。

敢于让大家再此稍事休息,是因为铁木真知道王汗的追兵一定会在渡过克鲁涟河之后停顿一下子的,因为札合敢不留在了那里,他跟王汗之间会有一战。

札合敢不不是想中立,不愿意跟王汗做战吗?并且他还秘密的派人去跟王汗联络,要做王汗的内应一同来对付铁木真吗,这两个人怎么还能打起来?

问题的关键是,铁木真给桑坤、王汗、阿勒坛等人在札合敢不之间挖了个坑。

铁木真能够猜到,这次引军来攻打自己肯定会是由桑坤带头,所以他就派塔该、速客该两人给桑坤带信过去,说你桑坤只不过组织了一帮乌合之众而已,什么扎木合、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人,哪一个是你们克烈部的人?我不用亲自出战,就用你们克烈部的札合敢不对付你们这一群散兵游勇就足够了,你们要是敢来,他就能把你们打个落花流水。

听完塔该、速客该告诉他的这个消息,桑坤立刻又告诉给了王汗。这个公子哥自己啥主意都没有,也不会打仗,所以真正行动起来的话,还得一切听从他老子王汗的意见行事。

桑坤把铁木真向他传达的意思告诉给王汗的时候,正好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人都在他的旁边,所以这些人就全都火了。

王汗火的原因是,札合敢不作为自己的弟弟也太狂妄了,怎么你跑到铁木真那边就厉害了,就凭你那个可怜的董合部就敢单挑我们的全部力量?

阿勒坛等人火的原因是,想你铁木真也太狂妄了,就派一个札合敢不就能战胜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你也太不知道自己大贵姓了吧,我们一定要让你尝尝我们的厉害!

所以这帮人都卯足了劲要在第一阵当中消灭札合敢不,先给铁木真个颜色看看。就这样,铁木真稍作安排,札合敢不就成他的挡箭牌了。

(历史上有这样一段记载——札合敢不投奔铁木真后又叛,结果被铁木真用计诱杀。)

就这样,当王汗的大军到来的时候,札合敢不带着自己的人马本想迎上前去跟王汗等人打打招呼,然后一同前去攻打铁木真。可这个时候早已经憋足了劲的王汗、阿勒坛等人不由分说就对他发动了猛烈的攻击,都没给札合敢不半点说话的机会,没到两个小时就把他毫无准备的一万来人消灭光了,札合敢不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谁让他想落井下石、临阵脱逃了,死了活该!

就这样,铁木真不仅设计杀死了敢于临阵脱逃的札合敢不,并且还让追击自己的敌人耽误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为自己的逃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利用这宝贵的时间,铁木真的人赶紧休整、休息,连续奔跑了半天半宿,再不休息累都累垮了,即使敌人到来也打不动了,没劲了。

这一次可以说是仓皇逃走的,所以除了战马上能驮的一点可怜的东西外,其他东西基本上都没带,并且数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只有区区的八千来人了,不过都是战士。

逃走的太匆忙,属民根本带不走,都留在了原地,过后不知道会被哪个部落收拾去。

心情沉重地巡视了一下自己的人马,铁木真的心情这一下可降到了谷底。以前当他还没有当上大汗的时候还好说,毕竟那个时候还没有产生过睥睙天下的想法,可是现在曾经领导蒙古人取得过辉煌胜利的铁木真,此刻心里面却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难道自己到了就仅仅只剩下这样的几千人,连座毡帐都没有了的程度吗?

望着眼前的一切,铁木真在心里深深的检讨着、思考着——

自己在哪里做错了,怎么会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

他现在有种从云端里跌落到尘埃的感觉,现在毡帐、牲畜都失去了,下面又该怎么办呢?

这确实是铁木真自成为蒙古人大汗之后最低的一次低谷期,他的这支军队几乎失去了一切,并且后面还有王汗、扎木合、阿勒坛等人的追兵,铁木真几乎已经被逼进绝境了。

“难道我当初就不应该帮助王汗吗?”铁木真心里难免会这么想。

“还是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同意王汗去追击扎木合,以至于让如此一个奸诈狡猾的对手最终留在了王汗的身边?”

想到这里,铁木真给自己点了点头,他敢肯定这一切一定会跟扎木合有很大的关系。

“我当初该不该没收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等人的战利品呢?可是如果不没收,自己以后又该怎样改变蒙古人的战斗方式呢,难道就永远那样混乱下去吗?

继续那样下去,我们能打败金国人吗?

我们将来又该如何抵抗更加强大的俄罗斯人呢?”

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铁木真行走在躺卧在地上的战士们中间,继续想着:“看来我要改变蒙古人战斗作风的想法是对的,只不过在对待阿勒坛等人的方法上有些过于急躁了,所以才逼反了他们。不过,当时如果自己不那样做,又能怎样做呢?”

“目前已经没有了毡帐、牛羊了,下面应该怎样做才能挺过这一次的难关呢?”

这一切的一切铁木真都在思考着,但是都难以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确实都太难以解决了。

他还想更加深入的思考下去,可是没时间了,这时候有人飞马来向他报告:“不好了,从山的那边,在大老远处开始烟尘滚滚的,可能是王汗的人马追上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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