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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那曾经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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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八年前的一个春天,天空中的白云像满天的羊群在悠游的吃着青草,天空瓦蓝瓦蓝的,南飞的候鸟正在北返,那悠扬的叫声布满了天空,正是个打猎的好时节。

铁木真的阿布也速该、他的哥哥捏坤太师、他的弟弟答里台正心情愉悦的带着一些手下沿着斡嫰河打猎,他们看见了一小队人马正行进在开满鲜花的原野上,有一辆装饰花美的带棚勒勒车行走在队伍的中央。

一阵春风吹来,吹开了那辆带棚勒勒车上用以遮挡的轻纱,显露出勒勒车里的一位女子来,也速该望见这个女子的容貌后立刻就呆住了,灵魂出窍了,魂都没了——

这个女子太美了!正是他多少次在梦中祈求过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元宝一样的额头、挺翘的鼻梁,她的皮肤虽然只从颈部露出了一点,但是莹白好看一直闪亮到了也速该的心里去。

也速该那个时候还没有娶亲,他正幻想着自己将来妻子的模样,看见了勒勒车里的这名女子后他不用再幻想了,就是她那个样子。

驻马观看了好一会,那辆勒勒车慢慢的向远方走去了,也速该才渐渐的从之前的痴愣中醒过神来,他的哥哥捏坤太师看到了也速该这副模样就取笑他道:“都,难道你是看上那个女子了吗?”

也许捏坤太师只是想打趣一下也速该,可没想到也速该这样回答道:“是的阿哈,我看中她了,那就是我心目中妻子的模样,请帮助我把她从那个人的手里抢过来吧。”他指的就是走在华美篷车旁边的那个长相帅气的青年男子,看得出,他就是车中那位美丽女子的新郎。

虽然也速该的这句话有点突兀,但是捏坤太师和答里台都没有感觉到十分的奇怪,因为那个时候蒙古草原上有着一个抢婚的习俗,在当时的蒙古社会,只要你看着顺眼的美女,劫色是被允许的。不过前提条件是你自己要有本事,别抢婚不成倒被别人抢了就不好了。

对被抢的女子来说被抢婚也不是什么丑事,毕竟这事谁都可能碰上,而且不是美女还没谁稀罕抢你呢!再加上如果一不小心碰上个也速该这样的抢婚者,将来生个名扬天下的儿子,就算是前世修来的功德了,烧高香吧!

既然也速该看中了车中的那名美女,并且他还没有妻子,所以捏坤太师和答里台两个人没怎么多想就决定帮助也速该。

保护那辆篷车的有十几个人,随同也速该、捏坤太师、答里台出来打猎的有二十多人,所以之后也速该方面的人在捏坤太师的指挥下发了一声喊,就直奔着那辆勒勒车冲了过去。

这个时候也速该们还不知道勒勒车里坐着的就是诃额伦,而他们正在攻击的对象就是刚刚从弘吉剌部娶亲归来的兀都蔑儿乞部脱黑脱阿的弟弟赤烈都,那个跟随在勒勒车旁边长相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他,此刻还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幻想里面呢,因为他成功的娶到了诃额伦这样美丽的妻子。

可是他的幻想马上就被打破了,也速该带领着二十多名手下虎狼一样的扑了上来,赤烈都的护卫们发现对方来势汹汹,立刻迎了上去,接下来双发就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赤烈都的护卫本来在人数上就处于劣势,原本就有些支持不住,而对方的队伍里更有一个人非常的勇猛,并且刀法狠辣,几乎一刀一个的冲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冲到勒勒车跟前了。

这个人就是当时蒙古草原上有名的巴特尔——也速该-把阿秃(勇士)。

看对方的来势过于凶猛,篷车旁边的赤烈都胆怯了,他赶紧逃离了篷车,快马加鞭,往山涧里逃去,丢弃了诃额伦。

难道他这一逃就已经伤透了诃额伦的心了吗,再次的补救诃额伦的心上都有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他逃走之后,他的护卫们都四散着逃去了,也速该的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渐渐的都不见了踪影。

赤烈都的马快,当他从山涧中穿过,跑到下一个出口的时候,看见也速该等三人被自己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就又转回到了勒勒车的旁边,他很舍不得丢下美丽的诃额伦。

可这个时候也速该等三人也已经转出了山谷,远远的追了下来,篷车里的诃额伦见事不好,只好劝赤烈都道:“你看出那三个人的来历了吗?他们来势汹汹,并且从刚才的一番交战看得出来,他们三个,特别是那个领头的非常的勇猛,你肯定打不过他们,他们是会害你性命的。

你走吧,快点逃命去吧,不要顾念我了,每辆车子的前面都有一个姑娘,每辆车蓬中都有一位夫人。

如果你的性命能够得以保全,就再娶一位妻子吧,你一定还会娶到像我一样美貌的女人的。

你今后要是还思念我,就管你新娶的妻子也叫诃额伦吧,现在你就闻着我的气味赶紧逃命去吧。”说完诃额伦就脱下了代表自己已经嫁人才会穿在身上的坎肩抛给了赤烈都,找了一根腰带系在了腰间。

赤烈都接过了诃额伦扔过来的坎肩,看见也速该等三人已经绕过山嘴追过来了,就赶紧抽打自己的黄马,沿着斡嫰河逃走了。

也速该等三人紧追不舍,一直越过了七道山岗,看看实在追不上赤烈都了,这才拨转马头回来。

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等三个人回来的时候,诃额伦却并没有离开勒勒车逃走的意思,她依然停留在勒勒车里面。

可是等她看见也速该等三个人回来了以后,却开始放声大哭——

“我的丈夫赤烈都啊

在吹乱乌发的野风中

在漫漫无际的荒野里

你将如何熬过

那形单影只饥肠辘辘的日子

如今的我

长发两瓣前后分

此苦此难怎度过?!(蒙古秘史)

在路上,也速该在前面牵着马缰绳,捏坤太师在前面引路,答里台傍着车辕走,他离诃额伦最近,所以他就劝解道——

“那搂抱过你的汉子

已越过重重山岭远去

曾经挂念过你的男人

已涉过道道河水远去

任你如今如何的哭叫

远去的人再不能回头

荒野山岭重重幔

归来之路难寻

不要再哭了,我的阿哈是我们蒙古人出名的巴特尔,哪里赶不上抛弃你独自逃生而去的小白脸呢?

回去跟我的阿哈好好过日子吧,你会成为我的好嫂子,为我的阿哈生下很多健硕的娃娃,各个都将成为我们蒙古人的巴特尔。”

在他的劝解声中,诃额伦还真就止住了自己的哭声,静静的跟从也速该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这以后,她慢慢的就有了铁木真、合赤温、帖木格和铁木真的妹妹帖木仑,也就成了后来带领孩子们在艰苦中慢慢长大的诃额伦母亲。

历史就是这样记载的,可是虽然她后来伤心欲绝的为赤烈都恸哭过,那为什么在也速该等三人追击过七道山岗的时间里,她连一点试图逃走的迹象都没有呢?难道她的恸哭只是在与从前的那段生活告别吗?

还有,蒙古族的女子在结婚之后就不再系腰带,而是会穿起一件塑身的坎肩来表示对丈夫的顺从,她当时把自己的坎肩脱下来抛给了赤烈都,是为了给赤烈都留下一个纪念,还是与从前的那段生活决裂呢?

反正她脱下坎肩束紧腰带后就又变回了一个姑娘的模样。

她那样做是在给赤烈都留念,还是在跟赤烈都决裂?

这些问题我们都已经无从考证了,我们只能在历史的声音里听取一些文字记述之外的余韵。

作为家里老大的铁木真是清楚额吉与阿布这段经历的,所以他知道蔑儿乞人为什么会来抢走自己的孛儿帖,更清楚蔑儿乞人的报复心理,他们抢走自己的孛儿帖后一定会……

他已经不愿意再想象下去了,只感觉心里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痛彻心扉。

既然已经猜测到了对方会怎样做,自己的额吉又该怎样回答自己呢?作为当初那件事情的当事人,诃额仑母亲只能用沉默来做回答。

可是,他不想自己的孛儿帖将来只能选择沉默,不过他也知道,蔑儿乞部很强大,不甘心,他又能怎么样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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