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液顺着卡奥的手缓缓地向下滴落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里显得分外得刺耳，大臣们沉默地低着头，看着猩红的液体流到自己的脚下，然后厌恶地躲开，他们并没有为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吃惊，舔舐着鲜血的魔鬼，卡奥给人的印象一向如此。
“可惜了。”卡奥掏出了之前擦拭匕首的布块，细心地将手上的血液擦净。
“这样的鲜血本该流于战场上，与敌人的头颅一同蒸发在土中，那才是身为战士应有的归宿，会沦落到现在这样子也只能怪他当初走错路了吧。”
似在惋惜一般，卡奥将鲍斯的尸体轻轻放在了大殿的地板上，带着也许可以称为虔诚的目光，他一脚将卡奥的脑袋才成了碎块。
“啪！”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还有其他令人作呕的器官，庄严的王宫顿时成为了比屠宰场还要血腥的地狱。
“可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没有任何仁慈的必要。”他将脚抬起，目光对上了王座上的女王。
“陛下，将您的王宫弄得这么脏乱，您不会生气吧。”
“自然，卡奥卿。”女王庄严地摇了摇头，“只要对于犯罪者，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刑场，这是我们亲自定下的规矩，你不必在意，而且背叛者将处以最为严厉的刑罚，哪怕是一秒，他们的存在都会让我作呕，比起刚才那背叛者的脸，现在的样子反而让人舒适许多。”
“陛下能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得到女王意料之中的答复，卡奥又将视线投向了仍旧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大臣们。
“那么诸位大人。”他谦虚地开口，“你们对我的做法又有什么意见吗？”
“卡奥……卡奥大人。”大臣们互相张望了一会儿，最终一位狼族大臣向前挪了一步，“背叛者自当处以极刑，这是兽人几千年来从未改过的规矩，我们对这样的处置没有异议。”
“是吗，那自然是最好的，我还生怕自己操之过急了，毕竟如果好好拷问一番还能得到点儿其他的情报也说不定，比如说他背叛的原因，又或者说……”
盯着众已经被自己夺去右臂的大臣，卡奥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其他的背叛者。”
……
……
这场闹剧一般的审判会很快就结束了，卡奥为自己洗刷了“冤屈”，鲍斯尝到了背叛的后果，大臣们也从背叛者的欺骗中“醒悟”过来，一切都圆满地结束了，至少对卡奥来说是这样的。
“哈哈哈！小卡奥，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些家伙离开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丧家犬一样，真是笑死我了！”
大臣们一离开，女王就从王座之上蹦跶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女儿那杀人的目光，她兴奋地抱住了卡奥的手臂，哪儿还有之前端庄的模样。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卡奥随手一挥，鲍斯的尸体连同鲜血全部消失不见，“能在计划被打乱且失去一只手臂的情况下笑出来的人只可能是傻子，比起之前，他们已经成长了许多，至少都懂得动手前先用脑子想想后果了。”
“这我当然知道，可你不觉得他们刚才的样子很好笑吗？”
“不觉得。”
“……戚，真是无趣的男人。”摆摆手，女王松开了卡奥的手臂。
“露娜，这个无趣的男人送你了，整天摆着个面瘫脸我可受不了，我看也就只有你会觉得这张脸好看吧。”
“什么叫送我了！”露娜赶紧上前将卡奥拉了回来，“小卡奥本来就是我的，只是你这个老巫婆不停地想把他抢走罢了。”
“老……老巫婆？呵呵呵，露娜，你可不要以为你长那么大了我就不敢揍你，不论是谁，触犯了女王的尊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露娜三两步跳到了卡奥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哎呀，好可怕啊，小卡奥快保护我，那个老太婆恼羞成怒了！”
“不，再怎么说老太婆这个称呼对陛下也太失礼了。”
卡奥的话让女王一愣，随后高兴的笑容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果然，我就知道只有小卡奥才能懂得成熟女人的魅力。”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了下来。
“我一直以来都是把她当做阿姨来看待的。”
“你们！你们这两个不懂礼貌的小毛孩！”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妈妈你也差不多收敛一点儿吧。”挑衅完自己的母亲，露娜赶紧结束了这个问题，抬头看向卡奥，她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丝担忧。
“没关系吗，小卡奥？”
“什么？”
“你把他们全部放走了，他们不会想办法报复你吧。”
“没关系。”卡奥摇摇头，“现在的兽人族里，几乎所有的兽人首领都憎恶着我，这是干扰了他们利益的我该有的后果，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他们还是会无时无刻不想着割下我的头颅。”
“那刚才把他们全杀了不就行了？那群胆小的垃圾不过是兽人中的蛀虫而已，就算永远消失了妈妈也不会生气的，对吧，妈妈。”
露娜将视线投向女王，却发现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抱歉，露娜，就算是蛀虫，我也不能轻易地夺去他们的生命。”
“为什么？”露娜紧皱着眉头，“难道是为了所谓的和平？不，妈妈你不可能会在意那种事情，兽人越乱，你反而会越高兴。”
她这般质问着，却没有换来女王的回答，一向大大咧咧的女王竟莫名得变得扭捏了起来，与露娜对视的眼睛下意识地闪躲开来。
“都是为了你。”女王沉默着，于是卡奥代替她回答了露娜的问题，“因为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要接替女王成为新的王了，她不想把一个**的烂摊子交给你，所以我们现在在做的都是秘密而安静的清洗，要是逼得太急，狗也是会跳墙的。”
说道最后，卡奥和露娜一样将视线投向了女王艾莲娜，平静的眼神中带着调笑的意味：“越是大大咧咧的家伙心灵就越纤细，这句话放在你妈妈身上还真是合适。”
“咳！小卡奥，你自己不也对这件事情那么在意吗，要是以前的你，他们已经变成一堆肉泥了吧。”
“这是自然，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都会因为在意的人或者物而强迫着改变自己，我很喜欢露娜，所以为她改变也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
“.……是，是吗。”卡奥那过于直白的话让女王汗颜地偏过了头，“还真是坦率，不，这种情况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死板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露娜这孩子以后不会被你欺负。”
“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话锋一转，女王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的部下已经跟了你差不多四年了，仅仅只是为了抹消证据就将他们全部抹杀，哪怕是你心里也会不好受的吧。”
是的，所谓的被冒险者杀死只是谎言，卡奥所有的部下都是被他亲自夺去生命割下头颅的，目的仅仅是遮掩自己的罪行。
“所以我被称为魔鬼。”卡奥看向了自己的手心，“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男兽人还是女兽人，年轻人还是老人我都没少杀过，有时候是为了任务，而有时候仅仅只是徒方便而已。”
“麻木了吗？”
“算不上麻木，但的确不会产生太多的负罪感，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
“哼！真是不坦率的男人。”
在确定卡奥不会因为亲手杀掉自己的部下而有所忧虑，女王慵懒地躺在了那相比起她来说相当巨大的王座之上。
“不过背叛者啊，最近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兽人就那么难接受和平吗？”
卡奥摇了摇头：“除了武器商人以外，没有任何生命会厌恶和平，会发生叛变也只是因为和平时期的整治侵害了各个种族首领的利益。”
“啊~现在想想卡奥你刚来的时候说的话还真正确，我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个麻烦的种族。”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女王将视线投到了露娜身上。
“算算时间，露娜你还有八个月就要顶替我的位置了吧。”
“八个月二十三天。”露娜嘟起了嘴巴，“真是的，身为母亲你就不能好好地记清楚自己女儿的生日吗？是谁以前说会永远记住那痛苦的一天的。”
“是吗…….那么快你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兽人王了啊，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明明不久前还是缠着我讲故事的小毛孩儿。”女王笑了笑，“还真是怀念呢，那时候的生活，你，我还有小卡奥在一起的时候。”
“现在不也在一起吗？”露娜走到王座旁狠狠地扯起了女王的脸颊，“真是的，我才刚成年就想把这个担子扔给我，身为母亲你还真是糟糕呢，在各种意义上。”
“无疑部夏啊（我也不想啊）。”被露娜扯着脸颊，女王的话有些含糊不清，努力地从自己女儿的魔爪下挣脱，她揉了揉发红的脸。
“可是小卡奥不都说了吗，西边的不列颠马上就会诞生一个能改变历史的年轻王者，我还想和尤瑟那老家伙好好攀比一下呢。”
说着某些相当任性的话，女王一下子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
“不说这个，我今天叫卡奥来除了收拾这烂摊子外还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正好露娜你也在，我就和你们一起说了吧。”
“在露娜成为新的兽人王之前，我要你们一起到不列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