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 她是男主白月光(快穿) 章节

第九十章

推荐阅读: 仙王归来 寒门狂婿 史上最强大师兄 诸天祖师模拟器 鉴宝神医 至尊仙道 绝顶保镖 武道战神 御天武帝 泛次元聊天群

以云轻笑了声:“等等。”

系统:“?”

以云:“先不走了。”

系统:“你要做什么???”

以云看着对面的傅青竹, 分析:“你不是说,这个世界不需要‘叶以云’吗,那‘以云’继续留在这个世界, 是没有问题的。”

她是叶以云,也是以云,这么理解,并没有问题。

当然,不能变的是叶以云的人设。

系统不肯:“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叶以云肯定要遭受一次身死,你就算强行留在她身体里,风险很大的,一不小心真嗝屁, 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以云语气有点吊儿郎当:“那要不, 你现在试试去下个世界。”

系统:“总得等轿车撞上你才行。”

以云强调:“现在就试试。”

系统嘀嘀咕咕,开始穿梭,准备调整世界, 突然它顿住。

以云:“怎么样?”

系统:“啊这……”

以云:“是不是出故障了?”

系统程序差点崩溃:“不对啊,怎么这时候就出故障?”

以云“嗐”了声, 说:“早在你玩跳一跳玩四年, 我就知道该故障。”

系统屏蔽宿主、闭关, 也不该把两套世界的流速区分开, 系统的时间感官,应该与员工同步,产生不同步,也就是系统的穿越机制故障。

“我【哔——】我【哔——】我【哔——】!”

系统无法在乎说粗话被扣钱的事,它慌了,它从来没遇到这种故障, 系统守则里,凡是系统失职而导致的员工被滞留世界,系统都会被革职!

何况是这样紧要的关头,要让以云去承担这场车祸。

她很可能会死。

它六神无主:“真的故障了,修好肯定要时间的,那怎么办啊?”

以云无奈地说:“害,我可以不举报你,但是接下来你听我的,毕竟我都白挨车祸这一下,总该自己主导吧,怎么样?”

系统:“逆女,还想举报我?”

以云:“嗯?你叫我什么?叫声爸爸我就不举报。”

系统噎住:“……爸爸。”

以云心满意足:“诶。”

系统:“但是你要是真死了怎么办啊,到时候问题才大……”

以云笑了:“不会的。”

死吗?

她弯了弯眼睛,三月的天,阴蒙蒙的,难得出点太阳,白日铺洒在她脸庞上,她好像是上天的宠儿,为光眷顾。

傅青竹低头,对着手机捣鼓一会儿,

以云手机很快收到消息,是傅青竹发来一张照片——透明的塑料袋里,烤得焦黄且蓬松的面皮里,夹着白色的奶油。

他买了一袋泡芙。

去面试前,她随口说句想吃泡芙,面试完出来,他已经买好,以云收起手机抬头时,他还提了提泡芙,脸上带着旭日暖阳般的笑意。

那辆红色轿车越来越近。

红灯在倒计时。

以云把手机放到兜里,她突然有点可惜,自从换了这个新手机,还没摔过呢,这下,估计是要被撞个粉碎。

离红灯结束,还有一秒。

她看着傅青竹猛地睁大眼睛,第一次,她看见他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

他在喊什么,完全不顾自身,朝着她奔过来,而那辆红色轿车已经骑到人行道上,以云微微闭上眼睛。

被撞上的时候,首先不是疼。

是浑身肌肉、血液、器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白。

就像突如其来,“咚”的一下,她的生命,按上休止符——等挨过这阵休止符,才有一种铺天盖地的、根本无法承受的疼痛,好似把她浑身撕裂开。

浅金色的泡芙掉了一地,“哒哒哒”地跳着,有的上面染了鲜红色。

奇怪,泡芙里的奶油,不是白色的吗,怎么会有鲜红色……

哦,她知道了,那是她的血。

她整个耳朵灌满血液,傅青竹好像在叫她,她分辨不清。

想抬眼看看他,给他点安慰,告诉他,她会没事的。

可是她做不到。

她无法控制自己身体。

系统在脑海里的声音很清晰:“生命力100%、90%、80%……骗子,你说会没事的!你他【哔——】死了我怎么办啊!”

以云嘴唇动了动。

如果她是倒霉,但傅青竹这么大一个气运之子,她相信,他有能力为她留住那么一点点运气。

因为他们说好了,要一起走下去。

陪伴从来不是山盟海誓,这是羁绊,在他们两人之间缠绕着,身不可死,魂亦不会消。

“生命力百分之10%……”系统哭了,“呜呜呜虽然我平时总是骂你,但是……”

“求求了,别死。”

“求求了。”

10%。

9%。

8%。

7%

6%。

傅青竹看着手术中的灯亮起来。

他呆滞地站着。

这一刻,他正在经历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对着他微笑的人儿,最心爱的人儿,好好的一个人,变成鲜血淋漓的模样。

他的全世界,在这一瞬间崩塌。

血,都是血。

她的瞳孔已经涣散,嘴唇好像动了动,但他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死,正在无情地掠夺她的生命。

“家属在哪里!”护士拿着一张纸,“车祸女子家属在哪里?”

傅青竹:“我是。”

护士:“你是病人的?”

“爱人,”傅青竹说,“上星期,刚领证。”

护士怜悯地看着他:“这是病危通知书,请签一下字……”

她的嘴巴还在一开一合,或许在讲一些放宽心态的话,但傅青竹已经听不到。

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另一个他,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麻木地,在签字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签过很多合同。

但是,这份是与生命交易的合同。

5%。

4%。

3%。

2%。

傅青竹坐在等候区,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干涸的血液,还有衣服上、裤子上,刚刚这些血液,还是热的。

现在已经开始凉了。

他看到另一个自己坐下来。

他问他:“你可以去救她吗?”

“对我而言,这是比抽筋拔骨还疼的事。”

“我没那么坚强,我根本,不可能撑得住。”

现在的他,脆弱得只要一想起满地的血,只要想到那种可能,他就好像,整个人被关在真空的玻璃房里,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死寂如猛兽,吞噬他的理智。

他对另一个自己说:“我知道你做得到。”

“这么多年,其实我的奇遇,都是你带给我的,请你把我的气运,全部给她。”

“只要让她活下来。”

“哪怕只有1%的可能性,我也要让它变成,100%。”

1%。

系统哑了。

它现在程序已经开启自动分离,一旦员工在小世界生命终止,无法及时前往下一个小世界,系统就会和员工断开关系。

届时,以云留在穿越局的身体,也会进入死亡。

然后,系统会被回收,穿越局会有专员来调查工作事故,可能还会被当做典型案例,警醒后来的员工。

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主观上,系统并不是全然的机器人。

它有自己一套拟人化情绪程序。

这套程序现在混乱得一塌糊涂,导致它嗷嗷地哭:“别死啊,你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呜呜呜,明明之前都是你坑我的,为什么我还是想哭啊!”

“假女儿,一点都不孝顺。”

以云:“……话说刚刚谁叫我爸爸来着。”

系统:“我那不是因为被你威胁说要举报……诶?”

生命值数值,停在1%,没有再降下去。

系统:“真的吗,你是不是会没事!”

以云在脑海里“嘶”声笑着:“要不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

系统:“呵呵,你被撞得脑子坏了,听到幻听。”

慢慢的,氧气罩多出一层浅浅的雾气。

身体各项数据虽然不乐观,仪器发出“嘀嘀嘀”的鸣叫,但总算,没有再下降。

手术室里,医生满头大汗,在清理盆腔积血时,不由惊讶:“伤得这么严重,居然还能坚持下来。”

“小姑娘求生意识很强。”

“加油啊,小姑娘。”

以云脑海里呼唤系统:“那什么,亲爱的儿子,请把我的痛觉调低好吗?”

系统骂骂咧咧,一边给她调低到20%:“不能再低了,再低人医生会以为你死了,到时候直接给你送到太平间去,哼。”

以云没有精力给它顺毛,她缓缓说:“我好累,先睡会儿。”

话一说完,她的意识堕入一片混沌。

系统:“……”

知道以云真的睡着了,过会儿,系统看看生命值,1%。

又过几秒,它又去调出生命值看,1%。

不过几分钟,它这个动作反反复复。

系统嘀咕:“怎么还不回升啊。”

以云:“你过一小时再来看就行了。”

系统:“是这样吗……我【哔——】,你不是睡着了吗?”

以云:“这就睡了。”

系统“哼”了声:“我才没担心你。”

但只要有这1%,只要不是0%,就能慢慢恢复,而不会发生最坏的事。

后来,眼看着它从1%,到2%,再到10%,最后,回到100%,系统流下老父亲的辛酸泪。

icu病房里,医生检查完各项指标,点点头:“今晚再观察一下,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傅青竹坐在一侧,他定定地看着以云毫无血色的脸。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医生还是很触动:“小伙子,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你没怎么合过眼,等你妻子之后好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别把身体弄垮了。”

傅青竹声音沙哑:“谢谢医生。”

他们正要站起来离开icu,突然,傅青竹回过头。

他面容震动:“医生,以云睫毛动了。”

医生:“啊?”

傅青竹坐下,他笃定:“是真的。”

医生也好奇地看着病人。

过了大约五分钟,以云没有动,医生知道他好说话,还想劝劝傅青竹,突然,傅青竹呼吸声重起来,隔着一层口罩,尤为明显。

只看,卧床四个月的病人,慢慢地睁开眼睛。

她就像初初来到这个世界那样,一双澄澈的眼中,都是懵懂。

医生连忙呼叫主治医生,而傅青竹则压着声音,似乎怕吓到她,或者是吵到她,轻轻说着:“以云、以云。”

以云眼睛微微一转。

傅青竹穿着隔离服,戴着隔离帽,还有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单这么看,他眼型很好,眸子黑黢黢的,下眼睑的卧蚕让人很有亲近感。

如果不是眼下明显的乌青,还有眼中的红血丝,以云都想调侃一句傅医生好帅。

哦,她忘了她现在说不出话。

系统在她脑海里哔哔地说话:“四个月了!你终于醒了!”

以云:“嘘。”

系统:“?”

以云:“别打扰我和傅青竹的氛围。”

系统:“呵呵。”它以后要是再为这家伙流一滴泪,那它就是狗!

以云体力不支,只醒这么会儿,没多久又睡着了,医生忙活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大碍,傅青竹、叶爸、叶妈站在医院走廊透透风。

叶爸掏出烟盒,抖出一根,递给傅青竹。

傅青竹摆摆手:“爸,不用了,我今天开始戒烟。”

“有决心,”叶爸拍拍他的肩膀,叹息:“四个月,辛苦你了。”

四个月,他学会抽烟解愁,当然,现在以云醒来,他不再需要抽烟。

傅青竹垂眼看着远处的车灯,笑了笑:“不辛苦。”这不是客套话,如果他连“辛苦”的机会都没有,那或许,比死都不如。

回想这四个月,真有种从梦中走过的感觉。

一切都是不实际的,他的心漂浮着,直到今天看到她睁开眼睛,整颗心才真正回落在胸腔里。

叶妈主动走上来,说:“我先回去做一些清淡的饮食,你也早点休息吧。”

傅青竹点头。

第二天,以云真正清醒了,她睁开眼睛,普通病房里,阳光很好,床头有一束漂亮的花,花瓣上沾着露珠,在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傅青竹坐在一旁削苹果。

察觉到她的动静,傅青竹忍着激动,忙把苹果放下,他靠近她,轻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以云盯着他俊朗的眉目,心里微酸,她的声音极度沙哑,一开始,第一个音一直发不出来,等喝点水,才缓缓开口:

“你瘦了。”

傅青竹闭了闭眼:“得了,没你瘦。”

叶以云忍着笑,缓缓说:“我要去厕所。”

傅青竹:“你穿纸尿裤的。”

她脸一红,傅青竹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

叶以云坚持:“我不管,我就要去厕所!好久没动,我感觉我骨头都生锈了,都不知道我的腿在哪儿去。”

傅青竹一顿。

他眼周慢慢泛红。

叶以云不知道猜到什么,她愣住,嘴唇抖了抖:“是真的吗?”

掀开被子一看,她穿着条纹的病号服,双腿从膝盖一下,都是空荡荡的。

盯着叶以云喝完粥,傅青竹出门和医生商榷后续康复情况,他刚刚和她说了很多,关于义肢,哪个产商的好,而且现在义肢发展已经越来越类人化,用户体验都很好。

可那都不是她的腿。

她的双腿,确实没了。

她不敢哭。

傅青竹瘦了许多,他虽然一副乐观的模样,可那是他比她早四个月接受这个事实,她无法想象他在刚知道她要截肢的心理。

他心里的难受,不比她的少。

所以她一边点头,一边带着笑,把这条命捡回来就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直到确定傅青竹离开,叶以云捂着脸,一滴眼泪从眼角垂下。

没多久,叶妈进来,是傅青竹不放心,专门让叶妈过来的,叶妈身上还带着外头的暑气,她用手扇扇风,絮絮叨叨。

“人啊,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能呛着。”

拿起傅青竹削完的苹果,叶妈仔细地切开成块。

过了会儿,她放下水果刀,看着叶以云:“云云,你也猜到,妈妈当时是反对你和傅青竹在一起的。”

叶以云看着叶妈,轻轻抽噎。

叶妈拿纸巾帮她擦眼泪,说:“我见过老傅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样的,我同情傅青竹,但我从没想过让你们在一起,因为我怕老傅家的悲剧,又一次重演,我怕他没办法好好照顾你。”

傅青竹本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是他爷爷嗜赌,父亲带着他母亲分家出来住。

后来,父亲也走上赌.博这条路,并且没有回头路。

叶妈叹口气:“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

不止因为傅青竹四个月没有怨言的劳累,不止因为傅青竹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消瘦,还有——

“刚出事那天,我和你爸赶来,我们又惊又怕又难过,你爸还犯老毛病,差点晕倒,你们的住院、缴费手续,吃饭、陪护的安排,都是他在忙。”

“他真的是,冷静过头了,我看着他那么冷静,我问你怎么出的事,他不说话,我以为是他的错,当时没忍住,就给他一耳光。”

“他默默挨了,什么都不说。”

“后来,我从前来处理事故的交警那里知道真相,才知道我冤枉他,心里很难受,想找他道个歉。”

说到这里,叶妈沉浸在回忆里。

医院的楼梯间,昏暗又充满绝望,那时候,三月天的雨,密密麻麻的,从楼梯间的窗户飘进来。

叶妈刚推开楼梯间的门,就看到傅青竹面对窗外,他站着,一动不动。

雨打在他脸上,本来意气风发的青年,眼中却只有暮气沉沉,就像被残忍摁灭的蜡炬,随着从脸上掉落的雨水,他眼睫轻眨,有什么顺着眼角滑落。

因为傅青竹知道,他不能被情绪的重山压垮,如果他垮了,陷入悲痛的叶家会很久缓不过来。

他用他的肩膀,挑起这家子。

叶妈同时也看到,他眼里深刻的绝望。

叶妈说:“那么深的绝望,当时我就想,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万一的可能,抛下我们先走,他肯定会跟在你后面,撒手就走。”

“你是他的精神支柱,他才能成为顶梁柱。”

那时候,叶妈就知道是她多虑了,因为傅青竹这样的人,绝不会误入歧途,只要有叶以云,他会倾尽一生,只对叶以云好。

叶妈说:“以前,我还会怪你们没经过我和你爸同意就领证,不过现在,我倒是完全放下心。”

叶以云泪眼婆娑:“妈。”

叶妈:“?”

叶以云:“我明天就要康复,我要快点戴义肢。”

双腿没有了有什么关系,她还有傅青竹啊。

他把她当精神支柱,她也是。

他们会一起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康复的过程很痛苦,一开始,叶以云觉得自己身体向面条一样,做什么动作都软趴趴的,后来,才能稍微提起重的东西,才能拿着勺子自己喝粥。

没过多久,她戴上义肢。

需要靠别的东西来支撑身体,这种感觉很奇怪。

刚下地,叶以云差点摔倒,但傅青竹是她的拐杖,他搀扶着她,帮助她迈开这第一步,成功的时候,两人都流了很多汗,但也忍不住相视一笑。

当然,并不是都是顺顺利利的。

身体在排斥这双假腿,它在呼叫她本来的双腿。

有时候,叶以云睡到半夜,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在发疼——被车轮子碾过去,它们粉碎性骨折了,她的小腿好痛。

她抱着空空的小腿,失声痛哭。

为此,傅青竹专门学很多叶以云喜欢的歌。

在她难受地掉眼泪时,他会在她耳边清唱着,直到叶以云的注意力被转移。

他会一遍遍安抚着她,一次次轻拍她的背脊,低声宽慰她,哄她入睡。

然后,他自己走到阳台吹吹风,他看着这座陷入沉睡的城市,手指捻着一根烟,也不抽,只是反复把玩着。

后来叶以云终于不再被幻想的腿折磨,才发现阳台花盆里,莫名其妙插了很多支烟。

“你买烟干嘛,又不抽,还插在花盆里,不知道的以为你在种烟呢。”

叶以云一边说,一边蹲下身,收拾花盆里的烟。

而傅青竹就坐在阳台躺椅上,星目带着笑意:“因为你不喜欢。”

叶以云疑惑:“啊,有吗?”

傅青竹扶着她站起来:“好了,今天戴三个小时了,循序渐进,先拆了,你大腿肌肉撑不了那么久。”

叶以云应声好。

她习惯地攀着他的肩膀,由他一个打横,抱着她往屋里走。

叶以云还要说他:“你也要多吃点啊,变瘦了,好意思让我这个病人心疼吗。”

傅青竹哈哈一笑,没否认,不过也说:“这段时间陪着你吃补品,不都补回来了?”

叶以云靠在他肩膀上,她看着他俊逸的侧颜,突然叫了一声:“傅青竹。”

傅青竹低头:“嗯?”

“谢谢你。”

傅青竹将她放在椅子上,牵着她的手,他眉头微抬,目光闪烁:“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谢谢你没有就此离开我的世界。

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那天晚上,叶以云突然梦到高中时候的事,回忆和梦境,真实与虚假,相互交错,她看到那个在网吧电脑前打游戏的少年,她说了不要抽烟,从此朋友递给他烟,他都摆手拒绝。

有人喊他:“傅青竹,抽一个呗,这玩意儿很能缓解压力。”

傅青竹一边操纵游戏里的小人,头也每抬:“压力个鬼,我没有压力需要缓解。”

梦到这里她突然醒来,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还是假,她侧头看着傅青竹,闭着眼睛的傅青竹,呼吸匀称。

与梦里的少年不一样的是,他眉目间更加俊朗,完全没有瑕疵。

听说在那四个月,他抽烟比谁都厉害。

但现在,他不抽烟了。

叶以云知道了,其实来来去去,都只是因为她。

何其荣幸,她的一生能够和这个男人相互陪伴。

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叶以云尝试戴着义肢到大街上。

傅青竹一直在她两步的距离内,她穿着短裙,和他笑着说话,过往的人们虽然会露出好奇的神情,也有恐惧的目光,但更多的,是善意的理解。

第一天,走了一百米,就回家了。

第二天,走了五百米,到公园里散散心。

第三天,她尝试走去地铁站。

傅青竹却拉住她。

他嘴唇有点褪色:“我们不过去那边。”

叶以云奇怪:“为什么呀?”

傅青竹抓着他的手收紧,他眨了眨眼,然而,眼眶不可控地微红,直深深吸口气,才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

“不过去好不好?”

当天那辆红色轿车,叶以云那一身血,成为傅青竹的创伤。

无数个日夜里,那一幕都是噩梦,那里也成为他至今不敢踏足之地。

看着他的神情,叶以云恍然了解什么。

她回身抱住他:“我没事,我一直在呢。”

傅青竹的手指慢慢捏成拳,他闭上眼睛,低头靠在她脖颈处,轻嗅属于她的气息。

这回,轮到她安抚他。

再后来,当叶以云知道这场意外车祸,让子.宫壁承担不起孕育一个孩子的能力,无法生育,也释然了,天降横祸,毁掉许多本来属于她的美满,但是所幸,有傅青竹在。

他们通过各种手续,一起领养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姓叶,一个姓傅。

生活步入正轨,叶以云在家写剧本,傅青竹则创建一个公司,迎着时代的风口,即使曾有几年回归家庭,他再一次成为新贵,跻身名流。

他把他所有气运给叶以云,却不会因没有气运而跌落谷底。

以云好奇地问系统:“这就是男主吗?”

系统:“得了吧,他已经没有男主光环,这一切都是他个人能力,啧啧,牛批啊。”

以云:“哦,谢谢你夸我老公~”

系统:“……”秀恩爱给爷死!

岁月如梭,年复一年,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义肢也慢慢发展出ai智能,世界来到10g时代,全息智能布满全球,甚至已经开发月球资源……

然而人体依然奥秘,有些疾病,永远是科学无法摸清的领域。

这一年,叶以云起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书包不见了。

“那个书包!”叶以云挠着脑袋,“里面还有我的准考证呢,我要去考一模,迟到了怎么办?”

傅青竹轻轻拍着她的背,低沉地告诉她:“不怕迟到啊,傅青竹会载你去考试的。”

“对,对。”叶以云放下心来。

她握住傅青竹的手,凝视着他:“你长得有点像傅青竹。”

傅青竹笑了:“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就是傅青竹呢?”

六十岁的叶以云头发乌黑,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但仍见得到年轻时是个大美人,她抬起白皙的手,抚着傅青竹的脸。

傅青竹也老了。

作为傅氏集团的创始人,他很低调,但一有什么举动,还是轻易成为网民的关注点,自带流量,当然,还包括傅夫人叶以云。

他们一起走过少年青葱,青年流金岁月,中年风韵荏苒,现在,步入暮年。

他不再年轻,嘴角有浅浅的法令纹,但那双眼睛仍黑黢黢的,整个人不显锋芒,却依旧温和又帅气。前阵子,因骑单车载叶以云,被全息抓拍成动图,还被评为最有风度男子,力压许多人气偶像。

此时,叶以云看着他,咯咯地笑:“你个糟老头子,好意思骗我你是傅青竹?”

傅青竹抓着她的手,亲昵地亲了亲:“好吧,那我就不是吧。”

叶以云又有点生气:“你怎么不是了?你不是,谁载我去考试?”

傅青竹扶着她站起来:“那走,我现在载你去海市一中。”

他起身,给叶以云准备书包,她去学校会口渴,还要给她装个水,放包里,重了他来拎。儿子傅曜走来,他身上气质与傅青竹有点像,刚下班,西装还搭在手臂上,见着傅青竹,道:

“爸,我今天约到国内脑科的医生,看看什么时候,让那医生来家里。”

阿兹海默症,是医生对叶以云的诊断。

傅青竹熟练地准备着,随口应:“没事,我们年纪大了,总会有一些毛病的,你不用操心了。”

傅曜:“可是……”

傅青竹笑了笑:“你放心吧,你妈妈我会好好照顾的,倒是你,小楠最近跟我说,你都不关心他成绩。”

小楠是傅青竹的孙子,也是傅曜的孩子。

傅曜阴恻恻笑了,居然被儿子告自己的状,说:“好,这小子今晚就能让他爸好好‘指导’功课。”

东西弄完后,傅青竹回到房里,叶以云却反悔,摇头:“我不出去。”

傅青竹说:“考试要迟到了。”

叶以云唉声叹气:“反正没考好,有傅青竹给我兜底。”

傅青竹说:“对,好,他永远帮你兜底。”

叶以云“哼”了声:“但我对他也很好。”

傅青竹:“我知道。”

叶以云说:“我暗搓搓喜欢他五年,他还把我当妹妹!我真是差点就给他当一辈子妹妹了!”

傅青竹跟着骂:“这家伙,太不像话。”

叶以云瞪他:“你谁啊你凭什么骂他?”

傅青竹忙说:“我不骂,我错了。”

叶以云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傅青竹,逡巡每一寸,就像巡视自己领地,在傅青竹忍不住跟着低头看自己衣服时,她严肃地说:

“原来你就是傅青竹。”

傅青竹:“……”

她的病情时而好转,等缓过来,就会捂着嘴笑:“傅青竹,你骂你自己,哈哈哈!”

傅青竹放下书包,手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就你爱捉弄人。”

又过五年,叶以云住院了。

她的身体机能已经全面下滑,比正常人退化得快,医生捉摸不透,只能归根于她二十二岁那年的车祸。

她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傅青竹又一次站在楼梯间里。

这片天空没有使用投屏伪造的好天气,屋外,飘着细细的雨水,随着风,又一次铺洒在这片天地,还有他脸上。

女儿叶月白找到他,不由着急:“爸,你怎么站在这窗口淋雨呢!”

傅青竹回过神,对女儿笑了笑:“你以前,还曾经好奇你妈妈的双脚怎么回事吧?”

叶月白有点脸红:“唉,那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傅青竹悠悠叹口气:“你妈妈当时,是从这样的天气抢回的一条命。”

他好似陷入沉思,又笑着摇摇头:“她不舍得我,陪我走了这半生,我这辈子,已经值了。”

叶月白听出他的话外音,不由着急:“爸你在说什么糊涂话呢,妈妈不是好好的吗,只是……只是住院了,很快就能好的。”

傅青竹点头:“对,只是住院了。”

他回到病房,目光描摹叶以云沉睡的睡颜,另一手轻轻放在她手上。

傅曜、叶月白、傅小楠来过,也都劝傅青竹早点休息,傅青竹只是摆摆手,说:“没事,我再陪她坐一下。”

那天晚上,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

叶以云突然醒过来,小小台灯的暖光,照在傅青竹侧颜上,他抓着她的手,趴在床上小憩,好似有所感知,慢慢张开眼睛。

叶以云惊讶地说:“傅青竹,你什么时候变成个老头子的?”

傅青竹“嗤”地笑出来,经过岁月沉淀,那双眼睛有着数不尽的星芒,叶以云看着他,不由有些脸热。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若有所思:“没错,我也成老婆子了。”

傅青竹轻轻捏她脸颊:“行了行了,饿不饿?两天没吃饭了吧,要吃什么?”

叶以云想了想:“先吃个苹果开胃吧。”

傅青竹洗个苹果,拿刀削好,切成一小块,送到叶以云嘴边,叶以云啊呜吃进嘴里,又有些困惑:“没想到我这个岁数,还咬得动苹果。”

傅青竹说:“你上回,还在啃甘蔗。”

叶以云:“?”

她高兴地说:“那我也太厉害了吧!我这牙口肯定能吃得动更硬的。”

“好想吃q.q糖,”以云怀念,“就那种牛皮糖,又润又弹牙……”

傅青竹:“大半夜你让我上哪买去?”

以云摆摆手,赶傅青竹去买:“快去吧,肯定有大超市还开着,快点,我想吃,我怕好长一段时间吃不到。”

傅青竹擦擦手,说:“好吧,要什么口味的?”

以云说:“水蜜桃味的q.q糖。”

傅青竹穿戴好,坐空中电梯,直达大超市,在ai服务中,选购几款现在网上很流行的q.q糖,有一个还是很老的牌子,从他和叶以云读初中就在吃的牌子。

带着q.q糖,他回到病房。

叶以云又睡着了。

傅青竹说她:“你现在不吃,等明天小楠来了,都给他吃,小孩子就爱吃这东西。”

叶以云没说话。

傅青竹拆开水蜜桃口味的糖,他吃了一个:“你的q.q糖我要吃完了。”

叶以云还是安安静静睡着。

拿出一个在她鼻尖凑了凑:“真不吃?”

她睡得很恬静。

傅青竹放下糖。

他慢慢嚼着糖果,水蜜桃味是清甜的,可是,他突然哽咽起来。

擦掉溢出眼角的泪水,他半是叹息,半是无奈,躺在叶以云身边,像是悄悄话一样,说:

“不要着急。”

“你走得那么快,又到我没法陪你的地方去。”

“好歹等等我。”

傅青竹扣住她的手,缓缓合上眼睛。

三月的雨虽然有点凉,但春天总算来了。

隔日清晨,傅曜去上班前,都会来病房探视,这才发现,父母亲已经离开人世,而房中的智能ai护士,却仍判定他们有生命迹象。

医生做最后的探查:

“这……夫人身体机能撑不住,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先生身体康健,居然也同时……奇怪唉,奇怪。”

“唉,节哀顺变。”

傅曜忍着眼泪,走出医院时,与父母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他脑海划过,突然,画面定格在小时候。

叶以云坐在沙发上,教他语文,当看到字“陪”时,组词“陪伴”。

傅曜问:“妈妈,什么是陪伴?”

叶以云想了想,打了个比方:“比如我和你爸。”

他们这一生,牵着手,一起走。

走得很慢,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 �:  青梅竹马结束啦~

这是我时隔一年第二次写现代题材,还很不熟练,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多谢大家体谅,爱你们

下个世界:世子x外室

呜呜呜,古代我又回来了

感谢在2020-12-03 23:13:37~2020-12-04 20:5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茨木来了酒吞你呢? 2个;47881575、千里云薄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聂聂咯咯 15瓶;我追的文今天会三更、参池 10瓶;是朵朵吖 5瓶;豆瓣儿酱、三青林疋 2瓶;妄安、支持正版的女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相邻推荐:完美世界之祖龙斗罗之本体成仙此刻我来守护东方巨城我在吞噬星空捡属性灰烬人的神话之旅当下蛋道士的那几年医生:从心动的offer开始从道士下山开始的仙路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道士啊万道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