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的状况，其实更加糟糕，他甚至来不及惊恐和害怕。
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妖魔军团带来的如山压力，所有的气息压制，所有的污秽负面buff，全都被初级天命给扛了，或者至少扛了九成九。
然后这个压力就传导至天命佩剑上，最终又传导到李肆身上。
他原本还想着参加战斗，镇定自若的指挥作战，刷一下历史名将的风采，结果此刻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双手持着天命佩剑，将其狠狠的戳在地面上，因为若不这么做，天命佩剑就有一种想飞的更高的感觉。
它想逃！
这是非常非常清晰的感觉，或许也是大部分人，此刻的心理，人心惶惶，所以影响到了初级天命。
李肆也只能用尽力气，死死按住天命佩剑，一开始他还有点慌，但后来就纯粹是在发狠，连战场情形都顾不上了。
幸好，高山之城内，不是所有人都在慌张，秦华，雷恩，李昕，黄雨，王楚，保罗，山姆，杜根，褚白，泰沃等人大声呼喝着，维持着秩序，将人心稳定下来。
而这个时候，也能分出高下。
秦琼虽然想转进，但他手下的历史小兵却一个个安静如高山。
同样的，夜不收，冠军剑士，虎豹骑这三大特殊兵种也澹定的很。
然后便是各营，各有司的主官，都能迅速被安抚住，然后将自己的人手稳定住。
这样，当一部分人都冷静下来，最起码没有大脑一片空白之后，剩下的平民就更容易稳定了。
至此，天命佩剑才安静了，而李肆几乎力竭，不过他也注意到，天命佩剑上出现了一层层的碎屑，就像是在蜕变。
所以，是人心的力量，决定了天命的性质吗？
若所有人都保持冷静，做好自己的事情，天命至少会保持稳定，正常发挥。
若所有人都众志成城，万众一心，那么天命的状态就会发挥到极致。
若很多人都是只顾自己，唯利是图，甚至还要互相坑，互相算计，谁说天命不会大难临头各自飞？
上个世界前任天命有那样的结局，焉知不是人心坏了。
李肆心中有些明悟。
此时，妖魔军团产生的压力似乎也没那么大了，他们彷佛真的就化作了一座巍峨高山，俯瞰那渺小的妖魔。
这样的变化，不止李肆感应得到，所有人都能感应到，然后所有人都会为此士气大增，信心百倍，进而继续影响天命，形成一个蒸蒸日上的循环。
“草！”
城墙上，秦琼回头看了一眼山顶方向，他有些感慨，李肆那小子能力是出众的，看看把这天命调教的，只可惜运气差了点。
那雷光虫魔，就是妖魔专门为天命打造的克星，天命所有的威力都无法奈何它，而且附带各种第一重天至高禁术，豁免雷电，豁免魔能主炮，豁免火药武器。
某种意义上，雷光虫魔也算是妖魔打造出来的一种小型的畸形天命。
此时随着那雷光虫魔BOSS迅速接近，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力场也在与李肆的天命力场碰撞，纠缠。
别人都感觉不到，只有李肆面如土色，压力倍增。
一行行的血色信息强制出现。
“叮，你的敌人使用了天命武器。”
“叮，你的合伙人秦华，其手中的六星历史武器被禁，持续一个小时。”
“叮，你友军秦琼，其手中的七星级历史武器被禁，持续30分钟。”
“叮，你的手下雷恩，其手中的五星级历史武器被禁，持续90分钟。”
“叮，你手中的燧发枪，因法则冲突，被禁止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火药内部结构性状发生临时改变，它将无法被激发。”
“叮，双方战场上，所有电磁类武器，辅助武器全部失效。”
“叮，你天命进行反制，反制失败，最终获得效果，敌我双方物理伤害+300%，敌我双方的物理抗性-50%。”
——
“这特么！”
李肆一脸古怪，还能这样操作？
难怪秦琼说这玩意就是天命克星，好克！
幸好他的投石机组不受此影响，不但不受影响，还额外增加了300%的物理伤害，他都不知道说谢谢你，还是说谢谢你。
局面就这样诡异起来，偌大的战场上，妖魔军团全部止步于三十里之外，根本不会靠近李肆的天命攻击范围，只有那百多米高的雷光虫魔BOSS迅速推进，那里面还藏了三千最精锐的战斗虫魔，只要抵达城墙下就能跳出来大开杀戒。
“标尺4，进度每数一格，风速3级，风向东南，一发试射！”
终于，那雷光虫魔进入了投石机组的射程，之前秦华辛辛苦苦修建的大半个山脚小镇直接被碾压成齑粉。
而山顶上投石机组也在瞬间投射。
“嗡休！”
巨大的破空声炸响，一颗一千斤的铁球竟是被投射出了音速，直接飞上三百多米的高空，然后直接落到了一千多米外……
打空了？
草！
是投石机组的威力增强，所以标尺不对劲了。
只是这一发铁球攻击却立刻让妖魔一方察觉到了不对劲，那雷光虫魔立刻加速，内中藏着的战斗虫魔下饺子一样的往下冲，三十里外的虫魔大军也同时发起了冲锋。
不过山上的夜不收观察手没有慌，操作手也没慌，不过就是参数调整罢了，于是短短几秒后，第二颗铁球弹射升空，轻而易举的就命中了那雷光虫魔，哪怕打中的不是最中央的位置，威力却是加足了的。
那一瞬间，雷光虫魔外壳上方，荡起了五颜六色的涟漪，就像是打破了一个又一个迤逦的梦境。
然后，一道冲击波散开，那铁球竟是在那上面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窟窿。
破防了！
但是这才哪里到哪里，因为下一秒，第二颗铁球就呼啸飞出，接着就是第三颗，第四颗，一秒一颗。
一颗就是一个大窟窿，两颗就是两个大窟窿，三颗……
妖魔懵逼了，秦琼懵逼了，BOSS是这么打的吗？BOSS就不要脸面的吗？
二十九颗铁球全部命中，其实有点伤害过了头。
三颗铁球砸下去，那雷光虫魔的天命力场就紊乱了，五颗铁球下去，它就彻底不能动弹了，待到最后，那已经不是击杀了，而是虐·杀。
然后就是此消彼长。
李肆都能清楚的感应到，他这边的天命就像是一个受了欺负的小豹子，瞬间露出狰狞的牙齿与爪子，对着对面那个已经不能反抗，已经露出了破绽的天命疯狂撕咬，一个都不能少。
与此同时，一行行信息也跟着浮现。
“叮，你打破了虫魔天命，你的初级天命正在对其吞噬占有，你获得了10万点超凡物质，你的初级天命获得了20万点经验值。”
“……你获得了10万点超凡物质……”
“……你获得了10万点超凡物质……”
短短时间，十条信息刷屏，威武霸气。
下一秒，李肆感受到天命佩剑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的力量，它升级了！
“轰隆隆！”
巨大的雷霆声震撼天地，原本只能在半径三十里范围内搞事，现在一下子就可以扩张到六十里，其实可以一百里的，但是李肆抓住了它的缰绳，低调，低调！
但李肆下一秒却是迅速兑换了整整三千道雷霆，然后一口气，全部砸了出去！
刹那间，天地一片雪白，所有人都瞎了，三千道雷霆同时爆发的亮度比太阳还刺眼，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感应不到，只剩下雷霆在不断沸腾，旋转，跳跃，犹如雷霆圆舞曲！
而在半径五十里范围内的一切妖魔，不管是什么品种，不管是什么级别，有一个算一个，除非是雷光虫魔，不然统统湮灭于无形。
等一曲终了，等大家终于泪流满面的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朗朗晴空，煌煌旭日，天地之间一片正气，祥和，哪里有什么妖魔？
错觉，一切都是错觉。
锵！
天命佩剑归鞘，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和妖魔是好朋友，你们不要来挑拨离间。
李肆平静的站起来，心情愉悦，结果下一秒就见到秦琼一脸复杂的站在前方，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老秦，有事吗？”
“没有。不过，我想送你一句忠告。”秦琼的一张脸很纠结。
“请讲，我在洗耳恭听。”
“把开局卡给我吧，你已经不适合做开局狗了。”
“为何？”
“你刚才杀掉母虫没有？”秦琼却不答反问。
“什么母虫？”李肆愕然，他很确定击杀信息里没有这一条。
“那就是了，你得罪了一条母虫，灭了一支妖魔军团，建议你这辈子都不要走出你的历史领地，不然只要出去就会被刺杀，被针对，被暗算，所以你已经不适合做开局狗了。”
“等等，听你的口气，反而是我做错了一样。”
“不是你做错了，而是你的进步太快了，中级天命，已经配得上一座3级主城了，你可知，第一重天，很多主城连天命都没有，只能共享，可是你呢，你觉得你这高山之城，能算得上是主城吗？”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秦琼叹了口气，彷佛看透了红尘一样，只剩下惋惜以及悲天悯人般的胸怀。
假若剃了头发，他就是大德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