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雨航回到家中，张曼乔第一时间就将今天的事告诉了老爸。

虽然对事情的发展有点接受不能，但张雨航还是耐心听完了张曼乔的叙述。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是决定不再上高中，准备参加职业队的试训是吧。”

“对！”张曼乔坚定的说道。

张雨航看到儿子的表情，知道劝不了他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

此时张雨航的心情是沉重的。

他虽然清楚儿子目前的确面临着困境，但这个决定无疑彻底将另一条路堵死了。

从此以后，张曼乔只能走上那条荆棘密布的职业之路。

张雨航慢慢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屋里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突然的举动让张曼乔摸不着头脑。

“老爸，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张雨航头也没回的说道：“当然是陪你去试训啊，店里先停业一段时间，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去了。”

张雨航看着自己父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背景，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定要通过试训！

张曼乔暗暗发誓。

几天之后，在匆匆办完休学手续后，张曼乔就和老爸两人开始了求职之路。

第一站，是天津。

两人赶到天津后，无心领略天塔旋云和三盘暮雨，一下火车就来到了天津队位于团泊的训练基地。

“我们要见张德贵教练！”

张曼乔对门口的警卫说道。

“谁？”警卫反问道。

张曼乔以为他是没有听清，于是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我们之前和张德贵教练约好了，是过来试训的！”

岂料警卫只是冷冷笑了一声：“嘿，你们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三天前，怎么了？”

“我就说么……”警卫抬高了声调：“就在昨天，张德贵已经被免去了主教练职务，离开了训练基地！”

“什么？！”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轰的张曼乔和老爸猝不及防。

这也太突然了！

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们赶忙拨打张德贵的电话。

过了很久，张德贵才接听。

“喂，有事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疲惫。

“张教练，我们已经来到天津了，刚听说您卸任了？真的假的啊？！”

张曼乔现在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对方沉默片刻，忽然开口：“10点半，咱们在阳坊涮肉见吧，你们大老远来一趟，我得尽尽东道的义务。”

为了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张曼乔和老爸两人急急忙忙赶到了阳坊涮肉。

两人推门而入时，本来时间才刚十点多一点。

但没承想张德贵早已等在里面，恭候他们多时了。

张曼乔这一次再见张德贵教练，却发现他比不久前在综艺节目里见面时苍老了好多，乍一看和路边摆摊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这哪还有半点之前带领天津队那种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霸气？

张德贵邀请两人坐下。

张曼乔和张雨航对望了一眼，一时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看张德贵现在这个样子，关于他被辞退的事看样是坐实了。

“愣着干嘛？这肉涮老了就不好吃了！”

张德贵再一次招手，示意两人坐下。

“张教练，我是张雨航，是曼乔的父亲……”

张雨航刚想自我介绍，张德贵却举手打断了他。

“我认识你，都是本家么，20多年前，你的大名可是在青年队如雷贯耳啊……”

张雨航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教练记得自己，不禁有点感动。

张德贵接着说道：“当时我刚开始干教练这一行，就听说滨海市出了一个天才，就是你！”

他用手指了指张雨航：“我们曾经偷偷去考察过你，当时你刚被选入国家青年队不久，对了，我记得考察的那场比赛是对捷克的友谊赛，你一个人砍下了40多分吧……”

张德贵绞尽脑汁回忆：“好像是41还是42分来着？你看我这破脑子”

“是43分6篮板8助攻2抢断！”张雨航苦笑着回答：“没想到除了我以外，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那场比赛。”

张德贵眼中忽然迸发出兴奋的神采：“当然记得！那时我们的心情就像发现了宝藏一样！”

可是这兴奋的神采却稍纵即逝，他的眼光很快的黯淡下来。

“后来，听说你受伤了，再来就是退出篮球界，太可惜了……”

“本来以为我会给球队挑出一个10年的核心，没想到成了泡影！”

对于张德贵的感慨，张雨航只能苦笑。

相信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惋惜。

大伤过后，他竭尽全力做康复训练，几乎透支了自己的一切。

只是为了追上那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自己。

但当他明白自己的一切努力却只是徒劳之时，真正的绝望和悲哀才笼罩了全身。

两人聊着聊着就想喝点白的。

张曼乔在那里有点尴尬的坐着。

怎么突然变成了中老年男人的恳谈会了？

咱们不是过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老爸。

张雨航这才反应过来。

他赶忙说道：“张教练，我们刚才去天津队训练基地，听说您卸任了？真的假的？”

张德贵嘬了一口白酒，缓缓开口：“没错，我确实离开了天津队，而且不是卸任，是被辞退了！”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张德贵又嘬了一口酒，看似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不是很正常么？还不是高层变动那老一套，我这种前朝老臣自然要被扫地出门了。”

其实这种事在职业球坛也并不罕见，甚至不是中国篮球的特色。

在NBA这种职业化高度发达的联赛，这些事也屡见不鲜。

从洛杉矶湖人的巴斯家族内乱，再到神算子莱利远走迈阿密，这些事件背后无一不是球队高层权力斗争的结果。

篮球也得有人打才行，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像天津队这样，“昨天晚上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叫牛夫人”的做法也是少见。

这简直就是穿上裤子不认人啊！太绝情了！

“总之，我在天津队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了，很抱歉！”

张德贵朝着张曼乔微微颔首。

“您这是说的哪话，当初您肯给我机会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张德贵似乎有点喝醉般的摇摇头，含糊的说道：“我不是帮你，也不是知道你爹是谁以后高看你一样，当初我给你电话，纯粹就是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嗝~~”

他酒劲似乎上来了，面色泛红，似乎醉的不轻。

“虽然这次我帮不上你，但我有个弟子在NBL当教练，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