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应了一声来到里屋，见贾琏正在榻上趴着。
“二哥，伤势可不打紧吧？要不还是请个郎中看看？”
贾瑞其实很想拉开被子再看看贾琏的大白屁股的。
贾琏却拉住了贾瑞的胳膊哀求道：
“二弟，我的好二弟，好歹救哥哥一救！不然我可真不能活了！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替哥哥想个法子到底该怎么处置？
等这事过去了哥哥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贾瑞安慰道：“二哥这话严重了。
大老爷不过是一时在气头上，等明儿气消了也就罢了。
你可是他的嫡长子，难不成还真能打死了你么？更何况还有老太太疼你呢。”
贾琏却急道：“兄弟你不了解大老爷的脾气。
他是个极好面子的，这会子只怕家里上下人都知道这事了，你想想他能饶我么？”
“哼，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当初做什么去了？”凤姐掀帘子走了进来。
“我……”贾琏为之语塞。
凤姐可是有段日子没有因为贾琏在外头偷嘴和他吵了。
可这事再怎么说都是贾琏不占理。
“咳咳……”贾瑞嗽了两声：
“二嫂子也别生气，到底该想个法子出来才是。
哎！都是我的不是，二哥在小汤山呆得好好的我干嘛要找你回来？”
凤姐瞪了贾瑞一眼：“你们兄弟不是要好么！你不是个心思活络的么！
有什么法子你便想，我是个妇道人家，竟不知这事该如何了结了。
大不了让大老爷把二爷打死了我给他守一辈子也就是了……”
说着眼圈又红了。
“那个……”贾瑞抱着脑袋一通乱抓：“要不先让琏二哥躲躲吧……
我就说有要紧的差事非得琏二哥去办理不可，别人万万不能够。
等过个三两个月，说不定大老爷的气也消了。
到那时候再回来给他好好赔个不是，再花银子给他买个好的丫头……”
凤姐冷笑道：“果然是个好主意呢！”
语气中满是讥讽。
贾琏却动了心思，起码短时间内不用面对贾赦了啊！
因问道：“却不知如何跟老太太说呢？”
“这个么……我就随便编排个借口跟老太太说就是了。
我估摸着她肯定也不想让这件丑事闹得不可开交。
横竖老太太和大老爷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锅，我来给二哥抗吧！等着事淡些了再慢慢计议。”
贾琏感激得几乎当场气绝：“好兄弟！这可让哥哥怎么谢你呢！
这么着，我这就回小汤山去等着你的信了……”
贾瑞道：“二哥身上还有伤呢？能坐得车吗？
况且现在又宵禁中，怎么也得明日才能出城了。”
“我的伤倒是不碍事……”
贾琏恨不得现在就长了翅膀飞走，可宵禁这玩意却不是贾瑞能奈何的。
“唉，也罢了，横竖我今夜也要把嫣红姨娘给送出去，不然只怕明天又生事端。
既是二哥的伤无妨碍，便收拾收拾吧，我这就去安排。”
贾琏听了大喜，忙说道：“也不用收拾，我这就可以起身。”
贾瑞道：“那也得等我去安排不是？且我还得去同嫣红姨娘说一声。”
“是，那二弟可快着些……”
“我省得。”
贾瑞说罢又看向凤姐：
“事已至此，二嫂子生气也没用了，且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着便又往贾赦的东路院去了。
才一进角门便听到贾赦的骂声和女人的哭喊求饶声，贾瑞一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贾赦竟是等不得道天亮，正让两个婆子用大棍打嫣红呢。
“快住手！”贾瑞见了忙上去拦住了。
贾赦吼道：“瑞哥儿，这事你不要管！
我先打死这银妇，回头再找那个畜生说话！打！接着给我打！”
在自己家里打自己的小妾，贾赦还是很理直气壮的。
贾瑞抢过板子来道：“不是我要管，只是虽然是个买来的姨娘，到底也是一条性命。
大老爷不怕这会子闹出人命来又被请去问话吗？”
贾瑞声音不大，贾赦却如遭雷击，显然是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哼！下作小娼妇！暂且让你多活两天！”
贾赦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
贾瑞忙给旁边的邢夫人使眼色：“还不快扶老爷回房歇着！”
邢夫人是怕贾赦惯了的，也不敢劝，更不敢拦着，可她也怕这会子闹出人命来不好说。
如今见贾瑞一句话便把贾赦给拦住了，也仗着胆子去请贾赦回屋。
贾赦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邢夫人忙跟了上去。
贾瑞方凑过去，却见嫣红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了。
“多谢瑞二爷救命。”嫣红说罢人已经晕了过去。
贾瑞叹息一声，让人套了两辆大车，一辆载了嫣红由葛虎押送着往康善堂找鞋拔子救治，一辆让贾琏坐了，让甄绪送至贾琏旧日给夏荷置办的别院，专等城门开了便去小汤山藏着去。
这二人身上都有城管卫百户的腰牌，遇到宵禁查夜的京营兵士也不妨事。
送走二人，贾瑞又回到凤姐院中。
见凤姐只是呆呆坐着便安慰道：“已经将琏二哥送走了。”
凤姐叹息道：“你又何苦送走他？倒不如让老爷打死了清净。”
贾瑞听了也叹了口气，他了解凤姐的为人，知道她是个极要强好面子的。
今日闹出了这么一码事，虽然没有她的错，到底一个是她公公，一个是她男人。
她自然也会成为那些下人婆子们背地里说嘴的对象之一。
贾瑞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那些下人们私下里窃窃私语时那种兴奋而又幸灾乐祸的表情：
“看琏二奶奶平日里那么厉害，琏二爷还能做出这等事来呢！”
“这就叫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
贾瑞轻轻揽着凤姐肩膀道：“我尽量堵住那些人的嘴吧。
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头去，好歹又不是你做出什么没脸的事来。”
凤姐看了看贾瑞的手凄然一笑：
“我难道比他又好到哪儿去了？”
贾瑞竟无言以对，只得又说道：
“你的病还没大好呢，别想着这些了，好生歇着吧。”
说罢也不管凤姐同不同意，把她塞进被窝里给她盖好了被子。
凤姐一双丹凤眼却看着贾瑞问道：
“你跟我说实话，今日之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干系？”
今天这事也太过凑巧了。
前两天贾赦在宁国府里因贾蓉的事开罪了贾瑞，第二天贾赦便被贾瑞带走“问话”去了。
一夜未归，第二天贾赦好容易回来了正好又撞见贾琏给自己戴绿帽子，贾琏又是贾瑞从小汤山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