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显然，当绯村云亲口承认的时候，御坂美琴还是被震惊到了。

“半个多月前吧。”

一种被人背叛的情绪油然而生，御坂美琴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半个多月，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应该有知情权的，不是吗？你知道了这些事，别的人也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像个笨蛋一样，被你们蒙在鼓里。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好欺骗我？看着我像一个笨蛋一样，整天嘻嘻哈哈的样子，很好玩吗？”

看着努力压制住自己悲伤，愤怒，失望的御坂美琴，绯村云摇了摇头。

“我.....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隐瞒你的确是事实。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那个阳光开朗的御坂美琴，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这对你来说，太残忍了点。”

好意被扭曲，被践踏，看着自己的无知的过失造成如今的悲剧，对于她而言，委实残酷了些。所以绯村云才想瞒着对方，默默地解决这件事。但现在说来，已经毫无作用了。

“就当你为了我好，我可以接受这个理由，那现在呢，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那你先回答我，你想干什么？”

“阻止那种不人道的实验。你早就知道这些事，但却视若无睹，可我不行，我没办法置身事外。那些孩子，你知道吗？她们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克隆出来的，但也是活活生的人，她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可她们却被一次又一次残忍杀害。”

一想到此处，御坂美琴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没有任何理由要求绯村云为此付出什么，但至少不要拦着她。

“我一想到那些死去的人，我就无法安宁。所以，我要了结着一切。”

说着，御坂美琴错开了绯村云，打算继续前行。但绯村云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

“我理解......”

“不，你什么都不理解，你只是看着而已，就算知道了这些事，你也只是在看着而已。绯村云，你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以为自己什么都能理解，但你错了，你什么都不理解。”

御坂美琴再次甩开了绯村云的手，压制住的怒气，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就像冲破了堤坝的洪水，她的怒火完全发泄在了绯村云身上。

“你，只是自以为是罢了。所以不要再管我了。”

绯村云可以解释，也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安排告知对方，消除这份误解。但比起自己被冤枉，他更愿意做一个出气筒，如果这能让眼前的少女，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好转，他就满足了。

再说，对方在气头上，他其实怎么解释，都没什么用，语言在此刻的力量过于苍白。

“你一开始不是直接阻止实验，而是破坏研究所，这说明一件事，你其实并没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那位学园第一的超能力者，不是吗？”

对着缓缓离开的御坂美琴，绯村云淡淡地说道。

“你想的不过是想自寻死路，自我

救赎。你只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企图用自己的生命来达到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你知道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不用再背负那种罪恶感，也不需要在自我否定。我说得对吗？”

御坂美琴停了下来，她忽然感到了恐惧。她害怕绯村云说的是事实，她没有这么想过，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对方说的很对。她真是只是在逃避吗？

“我是有点自以为是，但我也不是那种随口胡说的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打算利用自己的死，来否认这次计划的可行性。树形图设计者推算出的胜率有误，如果能让研究员产生这个想法，那么实验就能终止。”

“或许你还把树形图设计者被破坏了的因素考虑进去，你觉得他们没有再次演算的手段，就会迫于困难而终止实验。”

“很不错的想法，但你太想当然了。”

绯村云渐渐追上了御坂美琴的背影。

“别忘了，树形图设计者只是一件工具，虽然坏了，但他们还能再造，你的牺牲能拖上几年？再说，实验还有实验误差的说法，你真的能确定他们会因此改变想法吗？还有，即使阻止了这次实验，你要怎么确保，你的那些克隆体就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一连串的发问，让御坂美琴的心渐渐凉了下来，但这还没完，绯村云仿佛不把她击溃，就不愿意罢休一般。

“没有这个计划，还会有下一个计划，那么多的克隆体，也无法一次性出现在社会上。她们最好的结果，就是投入到另一个实验当中。你的所谓救赎，不过是自欺欺人，毫无作用的牺牲。”

“够了！我不想听。那你说要怎么办？那样也不对，这样也不好，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拯救她们？到头来，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超能力，一点用也没有。”

唯一的决心，就这么被无情地击溃了，所有一切的想当然，都被绯村云一一击碎，御坂美琴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了。她就像是无助的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流着无力的泪水，不知所措。

“说过的吧，如果有困难的话，就告诉我。”

“你？你又能做什么？”

“什么自我牺牲，这种事，我是决不允许的。生命是可贵的，不管它是以什么形式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决不应该受到歧视和践踏，更不应该轻易放弃。而且凭什么作为受害者的你需要付出自己的性命，而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能谈笑自如？不该是这样子的，所以只需要让那些人付出戏弄生命的代价，就足够了。”

本就打算插手的绯村云，现在倒也算是赶巧了。择日不如撞日，与其继续拖拖拉拉，不如直接快刀斩乱麻。

当然，这样会打破原本的计划，但绯村云已经不在乎了。他无法任由自己的朋友，像这样备受良心的煎熬。既然要要打破计划，那就来点狠的，让对方再也没有任何办法继续作恶好了。

绯村云向御坂美琴伸出手，“你好像没有见过我全力出手的样子，要过来看看吗？”

“你？”

“一起去吧，阻止这种实验，

就当做弥补我之前的不作为，相信我一次，御坂，不对，应该是，相信我吧，美琴。”

御坂美琴连忙擦掉泪水，看向绯村云，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怎么做？”

“阻止实验的方法，也不只有一种。比起让你牺牲掉，不如让实验对象消失比较好。没有实验的对象，实验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

御坂美琴惊叫出声，“这不可能，我见过他，他根本不是等级5能够衡量的能力者。他说得对，他只是因为都市排名的规则，而不得不呆在这个位阶上，其实力早就超过了这个界限。”

“那还真巧，我一样是无法被衡量的人。放心吧，就算赢不了，我也不会输。”

至少，拥有不死之身的他，知道自己有多么难以磨灭。不客气的说，除非对方有办法连续杀他一百次，否则，他想死都难。

不是绯村云小看一方通行，而是他不觉得在这都市里，有人能够轻易将他杀死一百次以上。

来自鬼之始祖的力量，就是如此不讲道理，否则鬼舞辻无惨也不可能压制鬼杀队近千年的时间，直到自己这介入者的出现。

“可是.....”

“没有可是，请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做到的。还是说，我真的有那么不可靠吗？”

说到这儿，绯村云都不由得笑了出来，好像真的每一次，都没人愿意相信他，他有那么差劲吗？

无论说得多么认真，没有见过的东西，自然无法想象。绯村云再这么许诺，御坂美琴也觉得对方在逞强而已。她承认对方的天才，但天才不等于战力啊。

不过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握住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如果这个坎迈不过去，大不了就陪着这个人一起死。

这么一想，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我相信你！”

绯村云可以通过情报之类的东西，推测一个人的想法，却没办法直接看透他人的思想，所以他完全没有料到御坂美琴在考虑着那么悲观的事情。

还以为自己终于被人信任了一次，有些欣喜若狂起来。

桥底下，堆放着许多集装箱的工厂处，正在爆发着一场不对等的战斗，或者说，一场实验。

一边是位于所有超能力者的顶点，一方通行。一边是由第三位超电磁炮的基因克隆出来的弱化能力者，御坂10032号。

和之前的无数次实验差不多，这一次，依旧是克隆体的节节败退。

“这种蠢到极点的实验，再进行下去，也没有多少意思啊？这种玩具一样的东西，真的能让我进化到绝对能力者的领域吗？”

一边追逐，一方通行也陷入了某种程度的怀疑之中。老实说，他都厌倦了这一切了，这种该死的实验，早点停下来比较好。说真的，就算杀了那么多个克隆体，他依旧没有感觉到自己力量的丝毫进步。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而已。

“逃吧，逃吧，这样，你那宛如风中残烛的生命，才能再争取那么一点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