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世强的话引起一片笑声。
因为他的两个故事，室内气氛悄然改观。原本对面而坐进行谈判的双方，都少了点你争我夺，多了些你谦我让，一派其乐融融，真正有了点友好和睦合作共赢的意思。
一向不苟言笑的大象集团金总，对汤世强团队及他们的公司也大大称赞了一番，颇有点以心换心礼尚往来的意思。
人都是会被环境影响的。
魏刚居然难得地大气了一回，冲汤世强笑道：
“汤总，我刚才说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品牌化建设成效突出，非常非常突出。你们收购了新希望，绝对绝对不会吃亏。
当然了，我个人觉得，你们的价格嘛——如你所说，是物有所值。虽然和我们的期望值略略差了一点点，但基本上还是阔以的。
我是没什么意见滴。哈哈哈，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牛鼻子问题达成共识，其余的都是枝梢末节，无论哪一方都没有过多纠结，逐条逐项的一路顺势行船，平稳对接。
一个多小时后，基本合作框架形成，洽谈进入尾声。魏刚率先表态道：
“接下来可以考虑拟订合同文本了。如果没什么大的分歧，合同草案形成，直接报总部审批，开始筹备正式签约！金总您说呢？”
金总笑着举手，“这次我支持你！同意！”
老大也立刻跟上，“同意魏总监意见。”
魏刚眉开眼笑地看着老大，“呵呵！能得到于总大力支持，对我还是第一次。我是绝对很欣慰的。”
“同感同感！魏总监一向高瞻远瞩，视野开阔，见识不凡。我很佩服的。”老大心情大好，居然给魏刚戴起了高帽子。
魏刚受到鼓舞，更加洋洋得意，“我这人缺点是有的，但优点也不少。比如对于今天的洽谈，我本来是不看好的。这一点我和司马说过。
可是今天汤总他们这种作风，深深感染了我。大公司，国际范，果然与众不同。我是最乐于跟你们这些国际大公司打交道的。
所以我改变初衷，从集团大局出发，坚决拥护和品牌大厂合作。这对于我们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
至于什么老万，什么荣耀集团，充其量算是山中的猴子，因为老虎跑出去溜溜弯，他临时自封当一会儿山大王。
他自身也没有几两肉，和他合作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我从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呵呵！司马你觉得呢？今天的谈判大获成功，我提议可以再举行个庆祝仪式。你表个态呗！”
“我有个疑问——魏总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我正想着呢，你提前就说出来了！一点小表现的机会都没有，这还让我们这些小虾米怎么跟你混？”
花花轿儿人抬人。我给魏刚继续把帽子往高处戴！呵呵呵……没别的原因，就是心情好！
我忙里偷闲，问度娘翻了一下《万年历》。农历十一月十八，宜交易，求财！
怪不得，原来是黄道吉日！
哈哈哈……整个会议室再次笑声满场。
形势一片大好！确如魏刚所言，谈判取得重大进展，效果非常圆满。
老大眉头舒展，云开雾散，一脸阳光灿烂。
起身和汤世强他们握手时，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那是发自心底的久违了的彻底释放！
大家高谈阔论，沉浸在一种放松和快乐里，整个会议室欢声笑语，一派和谐。
所以当一个人悄然推门进来时，几乎没人去注意，也没在意是谁。直到老大突然站起喊了一声：“董事长！”
大家悚然一惊，纷纷起身打着招呼。
郑老板走到在金总身边就坐，平静的脸色里慢慢浮上一丝笑意，“气氛不错啊。看来大家谈的都很开心。达成协议了吗？”
“基本达成。正准备给您汇报后拍板，就可以签订协议了。”魏刚抢在金总前面，说得慷慨激昂！很有些表功的味道！
“嗯！说来听听！”魏老板淡淡道。
魏刚立刻把价格、人员安置等各项条款一一汇报了一遍。魏老板听完点了点头，却目光恍惚，有些漫不经心。
“大家辛苦了。谈判很有成效。——但签订协议的事，还不急。我的意思，先按这个做一个备忘录，再由集团综合考评下，考评后再确定是否正式签协议。”
金总和老大对望一眼，都一样满是疑惑。我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了看魏刚，他也满脸疑惑，显然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大道：“董事长，还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汤总在这儿，有什么我们不妨一次谈清楚！”
“不是汤总他们的问题。”郑老板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汤世强，转脸看着老大和金总，“我不瞒大家，老万同意了价格，也同意人员接收，而且承诺名字都不变。
他通过市里领导打招呼，要我们优先考虑。大家说，怎么弄？”
气氛陡然沉闷下来。所有人对这个消息，包括金总魏刚在内，明显都没有思想准备。
郑老板又补充道：“其实前几天我已经得到了消息，老万在三河、应都两个地方都做了工作。今天我特意安排到这个地方会谈，也是不想把动作搞大。汤总，你们的诚意，大家显而易见。但是——”
郑老板拿起手机，冲金总和汤世强都展示了一下。
“这是半个小时前，有领导给我打招呼。而且还不是一个，两边都有。
应都市那边倒是好办些。无非我们做做工作，解释一下。但三河这边，老万给出的条件很诱人——尤其是新希望名称不变这一条，让这边领导很感兴趣。
新希望成立时间太短。他们是一直作为门面在宣传，现在突然变更，这帮人觉得与他们脸上无光。因此也对大象有了反感！所以我不便说太多！”
不知是有意无意，郑老板把眼光冲我扫了一眼。我心里清楚，他是在暗示我前期和杜妖精一起活动的事！
汤世强点点头，却一脸轻松道：“按照目前价格，我们敢于下决心。因为我们对新希望坐过专业的全面评估。
基于全国布局整体战略需要，这种价格值得出。但跨界单体收购，这种价格得不偿失。
我怀疑他不过是一种手段。”
郑老板道：“我也感觉，老万在领导那边未必说了实话，或许还有其他手段瞒着。”
汤世强看着郑老板，凝神思考了一下，直接问道：“郑董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直接说”
“办法还是有的。”郑老板缓缓道，“但是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您尽管说。”汤世强态度凝重，一脸诚恳。
郑老板这才又开口道：“我只是谈下个人建议，也是坦诚相告。具体怎么做，汤总你们商量决定……”
当晚汤世强他们去了三河市区。临走时对老大说：郑董的第一条建议不可行。虽然这个方案理由充分，估计十有八.九能成。市场收购高价优先，哪个领导都说不出二话。
但实际上价格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总部根本不可能再上浮。
不过第二个方案可以尝试。只是那么做会费些功夫，挺耗人。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回避。
“我先和三河市相关部门正面接触下。这是正常程序，也算常规拜访。这一关早晚也免不了，现在刚好提前接触下。
即使不能马上谈成，至少会把具体情况讲清楚，多几分机会！按常理来说，他们会给些面子，应该会有效果。”
郑老板带着一帮人回了应都。这次他倒没什么异常，表态说：
“我们的原则不变，两家都可以。但如果条件相同，老万那边我拒绝不了。
如果汤总他们能在三河这边做通了工作或者同意提高价格，我们更求之不得。
我们可以等等汤总那边的最终结果。但时间不会太长！最多半个月。”
老大当即把信息给汤世强做了反馈。汤世强轻松道：“问题不大！我这次有所准备。必要时康总也会亲自过来。”
第二天下午时汤世强给老大联系：“和三河市一名姓吕的负责人对接上了。对方态度平淡，只欢迎考察投资，对于你们新希望的事根本不想谈。”
老大问：“那你们怎么考虑？”
“当然不能放弃！我已经和他要求，希望和市领导见面。他答应和领导约一下。让我们等通知。可是我感觉这人心思很深，根本没和我说实话。”
老大当即道：“这个人我知道。我让我们的人引荐下，先和他私下接触。”
老大随即打了个电话出去，好像是县里的某个领导。两人在电话里沟通了好一会儿，之后老大长出一口气道：
“他不方便出面，安排给了县政府荆主任。他的意思最好我也不出面，还是由杜总你俩，和荆主任一起去市里。就说是以朋友关系帮汤总他们引荐！”
我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一直是没头没脑的感觉，看老大也是讳莫若深。
当天下午杜妖精便赶到了厂里，和老大见过面，我开车带她一起往市区。车子出了厂区，驶上环城公路。
车上只剩下我们两个。
杜妖精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突然转向我，“喂——”
我扭头瞄了她一眼。这女人又画了妆，两眼媚惑放光，热切切的，勾魂似的！
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故作漫不经心道：“干嘛？”
“你们俩离了吗？”她的声音轻柔却急切，散发出压抑不住的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