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他们终于找到戴笠的遗骸。这遗骸只是半截“黑炭”，小腿和一只胳膊，早不知去向了，只有嘴里那六颗金牙和衣服残片，证实是戴的遗骸。

戴笠暴死，抛尸“困雨沟”三日，让老蒋感到很伤心，他亲赠挽联，“雄才冠群英山河澄清仗汝迹，奇祸从天降风云变幻痛予心。”是年8月，蒋亲到紫金山灵谷寺，为戴选择墓地，并叮嘱毛人凤，一定要在子午时下葬。

1947年月，军统选了一个吉日安葬了戴笠。在下葬前，毛人凤让沈醉设法把棺材弄得特别结实，使别人无法打开。沈醉决定用水泥炭渣搅拌灌在墓穴内，使棺木与整个墓穴凝结成为一大块，这样棺材就不易被打开。毛人凤是怕戴生前作恶太多，死后被人鞭尸。

戴笠暴死，军统局群龙无首，立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郑介民、唐纵、毛人凤三人展开了争权夺利、拉帮结派的斗争。当时，郑介民被委任为代理局长。1946年10月，军统局被撤销，成立保密局。至1949年1月，这个组织在大陆彻底消亡。

听夏仁伟把戴笠飞机失事经过细细叙述，柳昀不觉惊叹道：“这也太神奇了，简直象是，《山海经》中的传奇故事。戴笠姓戴，偏偏撞上的是戴山；他字雨家，却恰巧坠机死在困雨沟。太神奇了！”

他连连赞叹，忽然想起了说起这事真正的目的，思绪立即转了回来。柳昀盯着夏仁伟的眼睛道：“老夏同志，你的意思戴笠亲手制订的凤凰计划有可能在龙泉剑里留下线索，而这把龙泉宝剑也陪葬在他的墓中？”

夏仁伟点点头道：“柳处长，我猜应该是这样的。当年戴笠失事后，蒋介石命令不惜代价找到戴笠的下落，其实他是另有目的。因为戴笠掌握着国民政府和蒋介石几乎所有的秘密，而抗战胜利后，蒋又根据国内外形势及自己的私心，想削弱戴笠之权并架空他，令戴有兔死狗烹的悲怆感。”

“戴笠在戴山上空飞机失去踪影，而当地正是新四军游击队的根据地，蒋介石深恐戴笠绝望之余投奔共产党，这是他最大的心病。当戴笠飞机失事的消息最后传来时，蒋介石方才松了一口气。”

“戴笠追随蒋介石多年，为之鞍前马后，加之蒋介石要撤销军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实际目的是架空戴笠，改组军统为保密局，他还必须用戴笠那规模庞大的部下，因此，他必须作出样子给当时军统的人看看。”

“据说当年戴笠下葬时，蒋介石令把戴笠最心爱之爱随之陪葬，这其中就有当年乾隆皇帝的那把龙泉宝剑。他葬于一口厚重的红漆楠木棺材中，为防止人毁墓，棺材外面再用水泥碳渣浇铸，然后外面再用厚厚的花岗岩堆砌。”

柳聊的双眉一下子皱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长叹一口气道：“老夏同志，看来这凤凰计划我们是得不到了，当然，敌人也无法得到。虽然便宜了凤凰计划中那些潜伏的特务，但他们也因此得不到保密局启动他们的指令而不能为祸世间，亦是好事。”

夏仁伟闻言，狡黠地一笑道：“柳处长，何出此言？”

柳昀道：“老夏同志，你暂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能回归革命队伍，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潜伏于保密局特务中，所以有些事你并不知情。戴笠之墓，难以打开倒不是问题，毕竟派几个工兵，多费些时日罢了。为难的是，戴笠的影响力巨大，能不能动他的墓，只怕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就连滨海市军管会也作不了主，恐怕这事得中央批准。”

夏仁伟故作惊讶道：“要是如此，只怕还真没机会打开戴笠之墓了。柳处长，那你拿个主意，该怎么办？”

柳昀想了好久，伸手握住夏仁伟道：“老夏同志，你为革命事业付出了这么多牺牲，如今新中国已经成立，你也应该归队了。这样吧，既然戴笠墓我们无法打开，得不到凤凰计划的任何线索，那敌人也同样得不到！”

“就让这份神秘又恐怖的凤凰计划墓葬于地下吧，永远不要启动。老夏同志，你想办法探得其他保密局潜伏特务的名单，并挖出那条神秘的大鱼，你就能证明你是‘夜鹰’同志，就能回到革命队伍中了。”

夏仁伟嘿嘿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柳处长，你真的认为凤凰计划的线索会在戴笠墓内吗？”

柳昀一楞，狐疑地道：“老夏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你猜想戴笠死前可能会把龙泉宝剑作为隐藏凤凰计划的对象，又说了这么多关于龙泉宝剑的事，现在竟然又说秘密不在龙泉宝剑内，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夏仁伟淡淡一笑道：“柳处长，别着急！我说凤凰计划线索可能不在戴笠墓内，但并没说与龙泉宝剑没有关系啊！”

柳昀不解地道：“老夏同志，你这可把我搞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这龙泉宝剑根本没有随戴笠下葬？”

夏仁伟斩钉截铁地道：“不，龙泉宝剑肯定是随葬了。蒋介石要安抚当年军统人员的心，厚葬戴笠是他必须做出的样子，他决不可能为了一把龙泉剑而失去军统的人心。我当时是军统的上校副站长，自然知道这事不会有假。”

他踱了几步，抽了一口烟道：“柳处长，戴笠一死，好多机密就随他而消失了。但是，谁敢保证他死时现场没有具有重大价值的情报？所以当时知道戴笠失事后，军统人员奉命把整个戴山围了起来，搜索戴笠的遗物。”

“戴笠飞机失事后，飞机燃起了熊熊大火，把戴笠烧得只剩下骸骨，还是法医从他牙齿上，把他的骸骨与随行人员分开来的。后来陪葬的物品中，戴笠随身的一把小手枪，也烧成了一块铁坨；至于那把龙泉剑，更是可惜了，据说烧得断成了两截，就似两段废旧的小铁棍似的。”

柳昀沉吟道：“大火烧得这么厉害，那龙泉宝剑上可能藏有的秘密不是也毁了么？”

夏仁伟缓缓说道：“是的，所以当遗物找到后，蒋介石和军统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你想想，毛人凤的心狠手辣和城府之深，更甚于他的前任戴笠。当年的军统的技术，让美国人都为之叹服，可以说是世界一流，如果龙泉剑上有线索，军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柳昀点了点头，他解放前就潜伏在国民党的伪警察局中，对军统的那一套，自然也很清楚，知道夏仁伟所言非虚。

夏仁伟正待接着说下去，柳昀忽然摆了一下手道：“老夏同志，我似乎明白了。你暂且不要说，让我猜一猜！”

夏仁伟点了一下头，笑而不语，柳昀考虑了一会，抬头慢慢说道：“定是保密局的人发现了没秘密可言，即使有秘密也在大火中烧毁了，而那把龙泉剑也烧成了废铁，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了，所以蒋介石和毛人凤才安心地把戴笠厚葬。”

夏仁伟哈哈大笑道：“李部长果然是慧眼识人，柳处长的分析能力让人佩服。没错，事实就是这样的。”

柳昀微笑道：“你来找我，肯定是台湾方面向你发出了查找凤凰计划备份的指令。不出意外，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念念不忘反攻大陆，同时又要镇压台湾岛上不服国民党统治的群众，因此，情报工作就作为了重中之重。”

“但是，随着我军席卷大江南北，几乎快要解放了整个中国，蒋介石深感希望越来越渺茫。于是，作为负责情报工作的毛人凤，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苦思冥想，最后不得已把宝押在寄希望于得到戴笠亲手制订的那份凤凰计划上。毛人凤前思后想，突然开悟。他必定也认为凭戴笠的个性，不可能把他亲手制订的得意之作就此埋葬于地下，必然会留下线索，而且这线索极有可能留在龙泉宝剑上。”

“他会想到，戴笠也是心细如发之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飞机失事后，大火会焚毁一切？毛人凤必然推想，戴笠死前既要留下线索，又要龙泉宝剑和他一起陪葬。所以，戴笠极有可能是把秘密藏于龙泉宝剑的剑鞘内，从飞机窗口扔入戴山之中，而把龙泉剑留于身边。”

“戴笠这样做，也有他的道理。他知道所有人都会怀疑他随身带有大量机密，如果见龙泉剑都烧坏了，就想当然地认为再无秘密可言，那么，戴笠会认为他的继任者无能，而宁愿让凤凰计划葬于地下不为人所知。”

夏仁伟哈哈大笑道：“柳处长，你真厉害，你所推想的，竟然如亲眼所见毛人凤的推理一样。没错，台湾方面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接到台湾方面的指令，就是查找可能掉落在戴山之中的龙泉宝剑的剑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