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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煞星逃死劫 高僧惹祸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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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掌刘昆狞笑道:“我看你是做梦吧?今天你落在我刘某人的手里就是想求一死也不那么容易。你刘大爷不把你折腾个够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这刘昆两个字倒着念!”

刘吾道:“大哥我看先把这家伙给捆上押回衙门再说。”

铁掌刘昆冷笑着缓缓地绕着向阳君四周走了一圈干咳了一声道:“这么大个人说倒可就倒下了倒也难为他居然还能跑到这个地方躲起来。”

马云程心中一惊道:“刘老大你可小心点儿别上了这家伙的当。”

铁掌刘昆上前几步探出一条腿用脚勾起了向阳君的一条腿来掂了掂随后又放了下去。

他冷笑了一声点着头道:“老和尚的话没错这家伙真是瘫了动不了啦。”

说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向阳君森森笑道:“向阳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六十年风水轮着转你想不到会落在我手里吧?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废了你这双腿往后你就老实了。小子认命吧!”

刘昆说着向身边的马云程探手道:“来把你这家把伙借给我用用。”

马云程嘿嘿一笑忙将手里的虎头钩递过去。

刘昆接到手里掂了掂刚要跨前下手侧面传来了女子冷叱声:“慢着。”

三人同吃一惊还不及转身探看人影一闪雷金枝已现身眼前。

“刘大班头请了。”雷金枝脸上怪不得劲儿地笑了笑“我们居然会在这里见面幸会、幸会!”

刘昆睁大了眼:“咦这不是雷姑娘么?你怎么来了?”

“可不是我吗?”雷金枝笑了笑“我比你们早来了一步。”

“姑娘你是……”…

刘昆大惑不解地看了地上向阳君一眼:“难道你——”

“不错。”雷金枝手指着地上的向阳君道“他是我擒下来的我不许你们碰他。”

“啊——”刘昆这才忽然明白过来不禁噗哧一笑“得啦大姑娘你就别逗乐子啦这小子身上背着十来条命案还等着他去销案呢。”

他边说边对刘吾与马云程道:“来伙计!把他给抬起来我们这就走。”

刘君赶忙答应了一声前去抬人却被雷金枝横身拦住道:“不行!你们谁也不能动他。”

刘昆神色一愕挑动着眉毛道:“咦?雷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办公事呀!”

“我可不管你是办公事还是私事。”雷金枝道“反正他是我拿住的人别打算让给你们。”

雷金枝说着往向阳君身边一站抱着一双胳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武之势。

“喝!”刘昆呆了一下翻着一双白眼珠“我说大姑娘你到底讲理不讲呀?当初老和尚交待的时候你也在场老和尚是关照我可不是关照你呀!”

雷金枝冷冷地道:“这些我管不着反正他伤了我哥哥我就要找他报仇人是我擒下来的别想我会随便让给你们?”

“嘿嘿……”一旁的马云程咧嘴狞笑着“好厉害的一个大姑娘!我说大姑娘你可看清楚了我们这是办的官差不是私事由不得你在这里瞎搅和我就不信你敢拦着我!”

马云程大步上前就要去拿人。

雷金枝娇躯一晃拦在了他面前:“你敢!”

马云程错在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厉害刘氏兄弟也没有事先跟他说明以他平日作威作福的声势气派怎么会把雷金枝这么一个姑娘家看在眼睛里?于是面色一沉道:“放肆!”

马云程嘴里喝叱着猝然抬起了右臂向雷金枝身上搪去:“给我闪开。”

马云程有个外号人称铁臂螳螂。年轻时候他曾经练过抱树功双臂上很有一把子蛮力。他以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算曾经练过几天功夫又能有什么大能耐哪能当得住铁臂一搪之力?

事情可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马云程这里一出胳膊刘昆那里就知道不妙慌不迭地叫道:“慢着——”

话声出口马云程再想收招已是不及眼看着一截铁臂直向雷金枝腰上搪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他这里刚一抬胳臂雷金枝那里也已动。

就见她纤手一沉霍地向外一穿“噗”一声已抓到了对方手腕子上!

马云程只觉得那条手臂上一阵子酸痛宛若着了一把钢钩似的。待他领教到厉害再想收势哪里还来得及?

雷金枝借劲还力出手拧腰猛地向外面一送劲风起处已把铁臂螳螂马云程偌大的身子掷了出去。

由于雷金枝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道马云程上来无知用的是浊力。这么一来可就吃了大亏——瘦长的身材顿时摔出丈许以外。

“扑通”一声马云程一头摔在了地上。还算他够机灵就像是戏台上耍把式的“大扒虎”似的整个身子就地一个快滚紧接着再次蹿了起来。

由于这地方是个坡地身子还没有收住势子连晃了几晃霍地向下踉跄了几步。偏偏这地方矮树多一根树枝挂着了他的裤管子只听得“嘶啦”一声挺体面的一条裤子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马云程脸上一阵子红——当着刘氏兄弟的面这个脸可是丢不起——

“好个丫头片子!”

嘴里怒吭一声一双长腿倏地弹动瘦长的身子箭矢似地蹿了起来。

他决心要给雷金枝一点厉害是以身子一经腾起空中顿时头下脚上施展出飞鹰搏兔的厉害招法两手交叉着直向雷金枝的肩头抓来。

雷金枝心恨对方无礼决计要给他一些惩罚。这时乍见对方起自空中的身势不由灵机一动身子倏地一闪引手上牵一掌直击马云程的腹部。

马云程赶忙弓身收腹——恰如雷金枝事先所料一时正中下怀。

就见她霍地一上步双手同出一上一下一托前胸一推下腹——这一手可比前一手要厉害得多了……

只听见“呼”的一阵疾风随着马云程瘦长的身子直由当头划过去。

马云程居高临下只听一阵子“噼啪咔喳”声马云程整个的身子全部栽进了矮树丛中。

刘吾慌不迭地跑过去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给搀了起来。他身上那副模样子可真叫人好笑——身上那袭蓝绸子官衣全都破了东一条西一绺地挂在身上。头也散了脸上手上像是五花肉似的一道红一道白还沾了一脸的土。

这位马云程大班头平常在地方上也算得上是个叫字号的人物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手里。他一时气愤交叉差一点晕了过去。

“你好……你好……”手指着雷金枝却看向刘昆道“刘老大你看着办吧这件差事可是你当面向府台大人讨的……你说该怎么办?好……好!”

马云程被气得直翻白眼身子一晃坐了下来。

铁掌刘昆眼看着雷金枝如此刁蛮面色一沉怒视着雷金枝道:“雷姑娘你居然敢动手辱打官差你的胆子可是不小……好吧人我们不要了却不能叫他活着离开?”

话声出口他身子一转快地到向阳君身边:“小子!你认命吧。”

虎头钩霍地向上一撩直奔向阳君身上用力挥落下去——刘昆这一手真够阴损的。看来他是决计要向阳君血溅当场以了心头之恨。

哪知道这一手亦不为雷金枝所通融。他这里虎头钩才落下一半眼看着面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呛啷”一响。

刘昆只觉得手头一震虎头钩已被对方快击出的一口长剑架住。

铁掌刘昆大怒道:“雷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雷金枝脸上带着一片红潮冷冷地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是我拿住的要杀要剐是我的事不喜欢别人代劳。”

刘昆气得眼前金星乱冒二话不说身子一个快转来到了向阳君的另一面。他把虎头钩第二次抡起长虹贯日般地再次往向阳君头上猛挥下去。

但和上一次一样依然是难以称心如愿。

“呛啷”一声脆响刘昆的虎头钩又一次被剑架弹了足足两尺高!

人影快闪之中雷金枝快如电地把身子欺了过来刘昆大吃一惊来不及退后的当儿雷金枝掌中长剑已经石火电光般地递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指在刘昆的咽喉部位。

铁掌刘昆登时一愕吓得动弹不得!

“刘大班头——带着你的人回去吧!”雷金枝冷笑着道“再要不知趣休怪我剑下无情!”

长剑一翻白光乍闪刘昆下意识地一缩脖子只以为对方真向自己身上招呼。耳边“呛啷”脆响了一声才觉是对方还剑入鞘。雷金枝一出一攻娇若游龙那么干净利落。

刘昆在岳阳楼见过雷铁军的高绝技却没料到他这个妹妹竟然也不含糊。心想:自己在岳阳地面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要是把一世英名栽在这个姑娘手上可就划不来了!

这位刘大班头一琢磨那张脸上一阵子青由不住后退了两三步。

“好好……雷姑娘——你胆敢阻挠官差!”刘昆连声冷笑着“人就先交给你我看你能把他窝藏在哪里?哼你是跑不了的……”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虎头钩抛向铁臂螳螂马云程怒声喝道:“咱们走!”说罢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转身就走马云程在刘吾的搀扶下恶狠狠地瞪了雷金枝一眼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三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间下了山坡往远处走去。

雷金枝悻悻地转过身来觉向阳君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注视着她——她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触只觉得脸上一阵讪讪顿时飞红了脸!

她又羞又气急忙躲开了对方那双眸子转过身子赌气地坐下来。

“姑娘袒护之情在下感激不尽!不过——”顿了一下向阳君才讷讷地道“姑娘这么一来势将结怨官府今后对于令兄妹当有不便岂非不智?”

雷金枝倏地转过头来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哼你还说这些话!要不是为了你我岂能……”

她气不过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用力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头。

向阳君微微一笑十分洒脱地道:“你后悔了?”

雷金枝又用力地踢了一下石头——像是不如此不足以泄她内心的气愤。

向阳君叹了一声道:“姑娘仍然不忘旧恨!有了方才一场在下对姑娘已是刮目相看。士为知己者死在下岂忍一己偷生而陷姑娘于不义——罢!姑娘你如不忍对我下手就将我送将官府里去吧!”

雷金枝半天没有吭声仍然背向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身子来。

“唉——”她轻轻叹了一声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那双盈盈秋波含有某种情意地盯向对方“你不必一再说这些——难道你真地想死?”

向阳君一哂说:“人生迟早难免一死只有死得是否有价值了!”

“哼!你以为死在我的手里或者被押进官府被杀了就值得了?”

向阳君摇摇头苦笑道:“押进官府凌辱受死固是不值;如果姑娘亲自下手情形则不相同!”

雷金枝道:“横竖都是一死情形又怎会不同?”

“当然不同。”向阳君冷冷地道“这些年虽然我杀了不少人但是所杀之人皆是大恶不赦之辈——有些表面上披着善良的外衣骨子里却阴险毒恶每一个都死有余辜是以我杀死了他们内心没有丝毫愧疚。我自信此举是替天行道为人世铲除凶顽暴恶当然心安理得也就不觉亏欠官府什么。在这种情形之下官府欲加罪于我自是难以心悦诚服但是对于姑娘来说情形就不一样了!”

雷金枝一笑道:“又怎会不一样?”

向阳君冷冷一笑道:“自我出道以来自信还不曾滥伤一人;有之则令兄雷铁军算得上惟一的例外了……姑娘既是声言为令兄复仇雪恨又曾义助我免于落入官府能死在姑娘手中是无恨的!”

雷金枝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谬论——但是你能言之成理倒也是不容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却反其道而行又怎能说是替天行道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向阳君严肃认真地道“果如姑娘所说人类与万物生灵为什么还有死亡?人人均效神仙之永生岂非皆大欢喜!”

雷金枝皱了一下眉道:“这个……”

向阳君子冷哼道:“生当其生死当其死是生命进展至高不变的原则。我辈既然学会了一身平常人不易学得的武功理当为人世做一些有益的事才不愧此生一场!”

“你……”雷金枝微笑着摇了一下头“我说不过你不过我倒觉得对于你这个人多少了解了一些。”

向阳君“哼”了一声:“了解?谈何容易!人心隔肚皮姑娘与我不过片刻交谈岂能谈得上‘了解’二字!”

“不!”雷金枝摇头道“每个人的表达方式不尽相同有时候不需要多说话就能对接触的人有所了解——这要看人们怎么去运用自己的智慧、灵思。关于这一点我还称得上是个细心人!”

向阳君微微惊愕了一下那双眸子骨碌碌在雷金枝身上转动了一下后者的盈盈秋波也正在注视着他。

“姑娘说得不错!”向阳君讷讷道“你果然是个善解人意、兰心蕙质的姑娘……”

雷金枝一笑眼睛看着他:“你说错了我岂止兰心蕙质而且心狠手辣——难道你忘了刚才你差点儿死在我的手里!”

向阳君炯炯的瞳子直直地逼视着她。

雷金枝怪不自在地道:“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向阳君恍然一惊道“我……没有……”

“哼——”雷金枝冷冷笑道“还是说实话吧我虽然认识你不深可是知道你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宜说谎话!”

向阳君古铜色的面颊上微着了一片灰白。

当他再次把目光视向雷金枝时那逼人的光彩显然失去了几许凌厉的气质代之而起的是侠骨柔肠。

雷金枝在他的注视下心里怦然一动下意识地把头偏向一边。

“姑娘不要误会……”向阳君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说得不错我确是一个不擅说谎的人但是人生在世谁又能免得了不无遗憾?谁又能免得了掩饰一两件不可告人的内心私事?”

雷金枝转回头看着他:“是私情还是私事?”

向阳君苦笑着眨了一下眸子:“这有区别么?”

“有区别!”雷金枝讪讪地笑了一下“私事无所不包括在内私情却只限于男女之间的情感——起码一般人是这么认定的!”

向阳君脸上显得有点尴尬摇头苦笑不已……

雷金枝微笑了一下:“真想不到像你这样的难道还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原想说“私情”二字只是这类字眼出自一个姑娘的嘴总不大好意思是以临时改了口。

向阳君那丝尴尬的表情很快消除了冷冷笑道:“姑娘不要多疑其实就男女之间来说在下自信还没有不可告人之隐情。只是……”

“嗯!”雷金枝坐下来以手支颐道“这件事我很感兴趣可以继续说下去么?”

向阳君道:“可以……”

雷金枝笑道:“我猜想一定与某一个女人有关吧!”

向阳君缓缓地点了一下头讷讷地道:“在下一生与人无取无求却欠有两个姑娘的情谊……现在一想起来不免有所伤感。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言语闪烁、心情不开朗的原因!”

雷金枝惊讶道:“两个……姑娘?”

向阳君点了一下头:“其中一个就是你!”

雷金枝笑道:“那一位呢?”

向阳君迟疑一下讷讷道:“这位姑娘可能你没听说过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雷金枝微微一笑“何不说出来听听!”

“她……她是毕……”向阳君苦笑着摇了一下头“唉!此事牵联到一位女子的名誉也许对方不希望让人知道我还是不说吧!”

“你已经说出来了何必吞吞吐吐呢?”

“不不……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已经说了她姓毕!”

“这——”向阳君窘笑了一下“你果然很聪明!但是除此以外我不会再说什么……”

雷金枝用纤纤玉手掠了一下前额的几根秀伶俐地道:“你即使不说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向阳君摇摇头:“那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就算是猜测却也是**不离十!”雷金枝神秘地笑了一下“因为武林之中出色的少女毕竟不多能够有恩于你的姑娘更是绝无仅有因此这位姑娘实际上已是呼之欲出了!”

向阳君轻轻叹息了一声。

雷金枝立刻一针见血地道:“她大概就是江湖上盛传的、出身于天山绝顶冷魂谷的那个侠女毕无霜?”

向阳君不由得神色一变惊讶地打量着她。

雷金枝笑道“我猜得可对?”

向阳君神色一片黯然怅然叹息了一声“不胜感伤”的点了一下头。

雷金枝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也就不妨告诉你。其实你与毕无霜的一些传闻在武林中早是人人乐道的事了。如果你还把它视作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可就太傻了!”

向阳君苦笑了一下道:“原来你也听到了那些无稽的传说!天底下偏偏有一些吃饱饭无所事事的人才会制造这些无稽的谣言……”

“那也不一定。”雷金枝透剔的一双眸子盯着他“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事情有了开头人家才会添枝加叶……是不是?”

向阳君睁大了眼睛道:“姑娘的意思……”

“我只是好奇罢了!”雷金枝脸上微微现出了一些笑靥“外面传说你一直在躲那位毕姑娘却是拼命在追可有这么一回事?”

向阳君脸上忽然现出了一片窘迫他似乎没办法逃开雷金枝的观察。

于是冷冷一笑讷讷地道:“毕姑娘剑术天下无双我自然不是她的敌手打不过人家当然只有逃之一途了!”

“哧!”雷金枝笑道“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子难道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

向阳君摇摇头欲语还休!

“唉!”雷金枝轻叹一声那张清水脸上轻轻着上了一些红晕“这些事与我无干我才懒得管呢咱们还是换个题目谈谈吧!”她说到这儿站起来走了几步又道“经过这么一谈倒使我进一步了解了你。其实咱们之间说开了倒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仇。我哥哥既然已经没事我也刺了你一刀双方的一点仇倒可以拉平彼此不再计较你认为这样可好?”

向阳君道:“难得姑娘有此见地在下感激不尽!”

雷金枝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现出了明朗的笑容像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而把紧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抛开了顿时感觉到极其轻松愉快。

“好极了!”她轻轻拍了一下手跳到向阳君身边“那么我就先想法子把你救过来再说吧!”

她说做就做弯下身子缓缓地把向阳君扶坐起来。

向阳君脸色涨得通红十分不得劲儿地苦笑了一下:“这样就好了!”

他说了这几个字就喘息不已现出了难以克制的痛苦。这副样子不禁使得雷金枝大为同情:“你怎么了?”

向阳君缓缓点了一下头:“无妨我只是‘反潮’时间过久血液难以流畅……只须保持着静止候到正午时就可以平安无事……”

雷金枝轻轻叹道:“说起来都怨我那一刀……想不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痛苦!”

向阳君凄惨地一笑:“也亏了你那一刀才使得我有了赎罪之机。否则对令兄妹我势将抱愧终身了!”

雷金枝看着他微微一笑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坐下来看着他俏皮地眨着眼睛道:“真怪在昨天这个时候一想起你来我还恨得直咬牙就是刚才在李家祠堂也是一样。然而现在却……”

“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我们倒像是蛮谈得来的朋友了!”

说了这句话雷金枝缓缓地低下了头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她翘起一只脚瞅着对面的向阳君。

“金……金大哥!”她讷讷道“以后我这么称呼你好么?”

向阳君苦笑了一下道:“承你错爱当之有愧只是错过今天只怕你我今后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了或许根本就没有……”

雷金枝一愕:“为……为什么?”

向阳君冷笑道:“我天生就是个定不下来的人而且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一生都可能与刀剑有关仇人遍布天下;旧的未去新的又将再来。我一辈子都会在这种走州踏府的日子里度过说不定哪一天遇见了一个武功过我的仇家这条命随时准备奉送……所以……唉……”

雷金枝还不曾见过谁这般深沉地叹息过——那种凄凉的韵味充满了悲沧、沉郁设非是饱经沧桑与折磨的人是万万不会这个样子的。

刹那间她用含有关怀的目光代替了她的询问。

甚久向阳君才缓和了他过于沉郁的情绪。

“是以——”他落寞的目光转向雷金枝“在这个天底下我可以说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更谈不上知己了因为交朋友是需要付出感情的而我……我可能早就没有了!”

雷金枝摇着头道:“你在骗人人都是有感情的。人非禽兽孰能无情?”

“我就没有感情!”说这句话时他语音冰冷。那张原本温和的脸显现出一种严肃——锐利的目光在雷金枝脸上一转随即掠向当空白云留下了一袭足撼人心的深深寒意!

雷金枝呆了一呆冷冷哼道:“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觉得你心里像是在有意逃避着什么似的——”

向阳君冷峻地笑了笑凄惨笼罩着他的脸上。

“雷姑娘你年纪还小……”他的样子很冷寞“江湖武林中的事情你毕竟体会不多人心隔肚皮最是惊险不测不可不防。是以滥用感情的结果轻则‘作茧自缚’重则会把自己陷于痛苦的深渊那……太可怕了!”

雷金枝笑道:“你形容得未免太可怕了江湖上人心固然险恶却也不能一概而论!”

向阳君道:“大多数都是如此不可全抛一片真心……”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奇怪事情!”向阳君凄怆地说道:“如果你曾经有过我的一番经历你也会变得同我一样被视为奇怪的人!”

雷金枝尽管不同意他所说的却不愿与他争辩下去。

“人心难测!”向阳君的炯炯目光在她脸上转着“在这个天底下如果你希望受人尊重、不受欺凌惟一的办法是使自己强大狠下心应付一切!”

一片阳光由空中投射下来他的精神为之一振那张白的脸立刻泛出一片红光!

紧接着整个躯体震动起来似乎沐浴在阳光之下的肉身每一个汗毛孔都徐徐地张了开来全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接受阳光的滋润洗礼。

他的脸开始恢复了生气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各处又重新放射出他原来所具有的古铜颜色。绣在前心后背的两个红红的大太阳被阳光交炽出一片刺目的血红。

雷金枝一惊道:“啊——你觉得好些了么?”

向阳君紧紧地咬着牙不一语鼻子里哼了一声点了一下头。显然此刻他身子里充溢着无比的痛苦这种痛苦却又似步向康健之前必经的一个过程是他乐于忍受的。

瞬间他全身骨节出一阵密响身躯变得肿大了许多!

忽然他身子像不倒翁那样大大摇动了一下眼睛泛出了一片赤红血光。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沉着声音道:“托天之幸我总算没有什么事了!”

他一面说着缓缓地探出了一只胳膊臂肘关节在咔咔声响中重新变成了一只巨力无匹、无坚不摧的铁臂。

对于他来说阳光永远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能源供应处其效果立竿见影。

奇怪的太阳功能使得一旁目睹的雷金枝大为惊异从而想到了传说中的太阳功该是何等骇人的一种奇妙功力!

向阳君平舒双腕面仰当空眉俱张并且缓缓地张开了大嘴。

不知是雷金枝眼看花了还是真有其事——似乎在他张开嘴时有一条条凝形的光彩投落在他张大的嘴里!如此一连数口口口有声眼看着下腹部在吞入这些光气时缓缓地胀凸起来神采也越加振奋有力了。

雷金枝惊异地道:“你在练太阳功么?”

向阳君似乎已经吸足了阳光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听了雷金枝的话他没有回答。雷金枝忽然觉他脸上现出了一种凌厉——那是一种充满了杀气的神采!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之声!

雷金枝方觉出有异时一条人影有如乌龙穿塔蓦地自身后平射而来。

这人像是早已端详好了出手的部位身形一经出现箭矢似地直奔向阳君身后手掌里的一条银色长鞭直循着向阳君背后疾甩过来!

雷金枝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此刻再想出手拦阻哪里还来得及?

眼看着这个人飞快的来势配合着出手至为神的一截“甩头”一溜子闪烁的银光猛然向着向阳君扎射过来!

以向阳君眼前情形看来他似乎万难躲过这等快的一击势将丧命在这人狠厉的甩头杀招之下!

然而雷金枝的这番惊骇显然多余——她竟然没有想到向阳君在借肋一番太阳功能之后已使身子提前恢复了原有状况自然行动也就不再受拘束了。

甚至于在这人还未出手之前向阳君早已觉了他的存在。

这么一来这个人虽然是处心积虑地施出了“十拿九稳”的一招却仍然不免步入对方设下的陷阱。

对于他们双方来说这一手都施展得极其漂亮。

那人——铁掌刘昆无异把全身功力都聚积在这一掌一镖上。

毫无疑问他必然认定向阳君仍在瘫痪之中否则万万不会现身出袭。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极为醒目的一道银光划空之下那支带银色长链的甩头破空而至直射向阳君左后心膛。同时间他聚结功力的一只铁掌以铁手穿墙的姿态抖手向着向阳君左背后侧猛扎了过去!

两般配合之下形成了极为凌厉的一式杀招!

向阳君虽然是背向着对方当此紧急的一刹却是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左手背处——“噗”一把抄住了甩头的蛇形镖身同时右手斜出拿住了刘昆的铁掌手腕子一下抡转竟把这位刘大班头整个身子大车轮似地摔了过来。

“砰”的一声大响!只是一下子这位岳州府的三班大捕头竟然被摆平在地上!

铁掌刘昆嘴里“吭”了一声方弯腰坐起了一半只听见锁链子“哗啦”一响向阳君另一只手上所握住的甩头链身紧紧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昆“啊呀”一声顿时双目翻白在对方大得出奇的腕力绞动之下七孔流血当场窒息而亡!

这一番杀人动作叙述起来甚是琐碎但是整个动作转瞬之间即全部完成算得上惊心动魄的一瞬!

目睹着这一切雷金枝几乎被吓呆了。

向阳君松下了锁链铁掌刘昆的尸身直直地向后面倒了下去!

眼看着刘昆那张脸由原来的青紫缓缓变成了灰白——人死了却仍然睁着一双凸出如珠的圆瞳子。

看着惊吓之中的雷金枝向阳君缓缓站起身来。

“人心难测!”他冷冷地道“姑娘你可见了?”

雷金枝犹豫了一下神色黯然地走到刘昆尸身旁边眸子一红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讷讷地道“你的心也真太狠了……”

向阳君冷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谁要我死我就要他先死——这就是我做人的一项不变的原则!”

向阳君抖了抖身上的罗衫对着当空的老日头深深地伸了一个懒腰。

打量着悲伤中的雷金枝他脸上现出一些歉疚却什么也没有说随即转身就走。

“你——站住!”雷金枝唤住他“你就这么走了?”

向阳君目注前方讷讷道:“姑娘援手活命之恩金某永铭肺腑我走了!”说罢迈动脚步头也不回地径自去了。

雷金枝恨得紧紧咬了一下牙根正要追上去却又止住了。忽然她抽*动了一下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当她抬起头来时向阳君已步上了背面的高峰。

长长的一条人影投落在黄土地上面迎着当空的那轮金色的大太阳——这个人确乎是越来越强大了。

这个奇妙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雷金枝自问不知……然而建立了起来确是无可质疑的。

看着他硕健的背影她好恨、好爱、好怅惘……就像是忽然失落了什么!

像是从恶梦中惊醒过来!

雷金枝迷离梦幻般地扑向那个山峰。

阳光遍野大地一片赤红。洞庭湖水就像一面遁天神镜交织出千百万道刺目眩光。

向阳君早已消失不见似从梦中来又似从梦中离去。所留下的只是记忆中崭新顽强的一个音符而已!

午后正殿的巍峨建筑形成了大片的阴影使得坐落在后侧的那一处矮小偏殿完全掩蔽在黑暗之中。

知了在老松树干上鸣噪着让人昏昏欲眠。

对于达云寺这所寺庙来说这是一天中最为安宁的时刻!

午课方过晚课未至天热气燥僧人们在禅房里挺不住三三两两地溜达出来。大树下、大殿的两廊都是他们最佳的消暑地方。他们手里摇着大芭蕉扇子身子披着灰色的海青捉对儿谈说着什么——该是些难以捉摸的、已经褪了色的人世沧桑抑或是不着边际的未来?

偏殿的两扇黑漆禅门紧紧关闭着。

打从昨天送走了铁掌刘昆那一帮子难缠的客人之后静虚老和尚就不曾迈出房门一步。

老和尚深感自悔!

可以想知一个立心向善、并且持之以恒数十年之后的高僧竟然昧心地参与了江湖中的仇杀纠纷这不啻是极不平凡的一件事!

老和尚的心病就是由那个时刻开始的……

昨夜、今朝——他苦苦思忖、切切自责真是坐卧不安、心思不宁一双眸子不曾合拢过一刻。

一个人闷在禅房里打了一回坐念了一卷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是静不下来。

日上三竿又熬过了午时三刻直到现在……

他似乎被一种迫切的情绪压制着脑子里始终惦念着那件事忘不了向阳君……

老和尚由蒲团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又由窗前转过来踱向香案。

“阿弥陀佛……”他指挂佛珠双手合十喃喃念道“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千百劫——向阳君汝无恙否?”

他净手捻起一炷香在佛祖前恭敬地拜了一拜只听得“噼啦”一声案上烛光忽然炸开了一片灯花在焰芯四周现出了淡淡光圈。

似有似无只是一刹间的事却给静虚老和尚触目惊心之感!

“唔——”他面色突然为之一变“灯焰异象莫非真有什么不祥之兆么?”

他呆滞地在蒲团上坐下心跳益烈。

“唉……我这是怎么了?”老和尚心里纳闷地想着“皈依三十年心似古井;这两天为什么古井生波、连生异兆?难道我的寿限之期真地到了……”

他强抑着心里的不宁盘膝坐着翻开了座前那卷“大佛顶楞严经”触目于其中一段不经意地轻轻念着:“若我灭后其是比丘心决定修三� ��地能于如来形象之前孑然孤灯烧一节指及于身上艺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

看着、念着竟然由不住汩汩地淌出了两行泪水。

燃指供佛乃至燃于其身没有像静虚老上人这般舍身从佛、身体力行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宇宙万有如仅仅于表面去断定它的本质却是不足信赖的。

静虚上人以数十年身体力行、舍身从佛之功常常能上体天心动于衷。

只是这段经文激动得好无情由从而使得这位昔为武尊、今为高僧的老比丘更加相信这番显现的原由。

他掩上经卷就手自座边卦斗里抓起一把佛珠为数十二颗名为“十二星宿”。以往老和尚常用这十二颗“神相佛珠”判定一些心相的阴暗面与阻碍德业的魔障。

现在他要用以判断个人的吉凶祸福了。

卦珠儿信手掷了出去十二颗黑白各半的扁圆珠子滴溜溜不停地在地上打着转儿——

转着转着老和尚脸上现出了一掬笑容!

“无量佛——善哉——善哉!”

嘴里不停地宣着佛号手中的卦斗正待呈下扣出。蓦地打转的十二颗佛珠之中滚出了黑白两颗珠子使得这位方自释怀的老和尚不禁大吃一惊有如当头响了一声霹雳半天作声不得……

他抖着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黑白二子那两个子儿徐徐转动了起来。

老和尚“唔”了一声一时呆若木鸡!

原来那十二颗佛珠所显示的十二星宿是:降娄、大梁、实沉、鹑、鹑火、鹤尾、寿星、大火、析木、星纪、玄拐、取訾;出斗之一摔为祭星临尾之一叩为收星亦称归宿。

依据卦里得能一斗而收之即无凶、恶之显示。十二珠子又分阴、阳二数白者为阳黑者为阴。

按此而论这飞出的黑白二子既不能收星当然就表明了有大凶之兆。

“阿弥陀佛——”老和尚慈祥的脸上现出惊栗举起手用宽肥的袖边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他嘴里一连串地宣着佛号——将下余的十颗佛珠收入斗里强自定下心来一意打量着那两颗突破出围的黑白二子。

伸出留有长长指甲的一根手指移动了一下那两颗卦子儿即见黑子频频打转白子却纹丝不动。

老和尚再宣一声佛号退而中坐频频掐动着五根手指。忽然他白眉一挑面色泛出一阵青白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那双慈祥的眸子充满了鲜红的血光!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叩触声。

老和尚怦然一惊道:“谁?”

“老方丈是我——”叩门者顿了一下又接道“弟子培空——”

“唔——”老和尚哑然失声道“培空……噢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伙房里的那个弟子么?”

“弟子正是——”

老和尚拭了一下前额上的汗珠冷峻地道:“本座前有明文昭示一干弟子不得轻入我这修真之处培空——你的胆子不小!”

培空恭敬地道:“方丈明谕弟子天胆也不敢冒犯只是老方丈已经二日未进斋饭住持大师特命弟子备下清粥一碗请方丈进食!”

“原来如此——”静虚上人轻轻一叹道“你进来吧!”

“弟子遵命——”

这个和尚嘴里说着即推门步入。

绕过外间的偏殿来到了老上人禅房门前他恭敬地打着躬道:“弟子叩见!”

“进来吧不必拘礼!”说了这句话老和尚缓缓地抬起头来。

珠帘子叮当轻响那个名叫培空的弟子已经迈步进来——

二十四五的年岁长身玉立眉睫英秀目光深邃好魁悟昂然的一个小子。飞扬的神质断非他身上那一袭灰布僧衣所能掩饰得了的。

培空手持着饭篮子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老上人近前将篮子搁下双手奉上那碗粥。

老和尚点点头接过来看着面前的这个弟子道:“住持大师现在哪里?”

培空道:“就在前殿。”

老和尚吞下一口粥缓缓道:“金杖、金锡两名师父呢?”

培空想了想道:“弟子来时看见两位师父好像正在树阴下教习师兄弟拳脚功夫。”

“很好!”静虚上人放下了筷子“你现在去把他们三人找来!”

培空面色一愕遂又点点头看着碗里的粥道:“方丈您老不吃了吗?”

“不吃了……”老上人抬起眼睛打量着这名弟子“培空你可曾习过武功?”

培空汗颜地笑了笑道:“弟子习过二年徒手之术!”

“啊……”老上人挑动了一下眉毛道:“你是说你曾经学过金杖大师的十字如意插手么?”

“是方丈。”

静虚上人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很好那套十字插手乃是老衲传授下去的练习起来至为不易;只是一待摸清了窍门可就极易挥!”

老方丈脸上现出了淡淡的一片慈祥挥挥手道:“去吧把住持大师摩云、金锡、金杖他们三个找来说我有要事关照!”

培空双手合十应了一声将碗筷收拾妥当随即告辞。

老上人候他离开之后缓缓走到窗前目注着窗外的一列柏树了一阵子呆。

这时候就听得一阵疾步之声向禅房接近。

隔着那扇敞开的窗就可看见三个老少不一的和尚在培空小僧的带领下踏上了琵琶石径正向这边走来。

走在为的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和尚皓白眉一身暗红袈裟闪烁着醒目的红光。

这人高颧凹目两耳兜风身躯甚是消瘦却精神抖擞。他举步迈动之间一双云字履像是凌空而行。一眼看上去即知道他有一身极佳的下盘功夫。

跟在这人之后的却是两个壮年僧人。二憎各穿着一袭黑色夏布僧衣捋着袖子扎着一条黄色腰带足踏芒鞋。一看即知是刚刚下场子练过功夫的人。

左面那人四十四五的年岁皮肤白皙脸上透着一抹子红。这人双颧高耸一双瞳子神光内敛显示出过人的精力正是人生的那种盛年时期。

右面那个看上去年岁较左边那人略大两三岁身材高壮硕健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一脸的彪悍气息捋开衣袖的一双手腕子上各自扣着一枚闪闪有光的金色光环——那金环作半月形四周打磨得极其锋刃。显然它绝非是用作佩戴的寻常饰物很可能是一种暗器。

这两个人正是老上人刚才嘴里所说的金锡、金杖两位大师。二僧名分虽属经堂的侍讲师父但是庙里的和尚都知道他二精通武学尤其与老上人渊源深厚是以这达云寺上下安危全部托付于此二人负责即使庙里僧人的平日“武课”也都是由他们二人负责授习。

至于前面行走的那个红衣老僧正是这庙里的住持摩云大师。除了静虚老方丈以外这三个人算是庙里擅武功的三个高僧了。

听见了老上人的紧急召唤三个人张皇地奔偏殿而来——隔着窗子彼此已经照了脸儿。

为的摩云大师顿时止步合十道:“方丈在召唤卑职么?”

老上人点头道:“请进来吧本座有话要告诉你们!”

三人6续步入最后的金杖大师放下了门帘子转过身来打量着这位素称可敬的长者不觉怦然一惊!

“方丈莫非觉得身子不适么?”

老上人缓缓地摇了一下头轻叹一声道:“你们有所不知本寺将有大事生!”

三僧听了都显得很惊愕。、

静虚上人缓缓他说道:“你们坐下说话!”

摩云等三人对看了一眼各自落座心里甚是狐疑。只见老方丈那张憔悴的脸上一刹间浮起了无比忧愁——他盘膝坐定喟然长叹了一声。

“这件事都怨老衲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不及……”

摩云大师吃惊他说道:“方丈是说……”

静虚上人的面上现出了一番凄苦神色道:“你三人当知日前本座一时被迫无奈而管了一件闲事……”

摩云大师问道:“方丈指的是岳州府刘昆班头来找的那件事?”

静虚方丈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金锡大师在一旁插口道:“可是这位刘施主又来麻烦你老人家了?”

“那倒不是”静虚上人苦笑道“而是由于前日之事为老衲引起了一件杀身大祸——”

摩云惊讶地道:“竟然会有此事——请方丈快赐告详情!”

静虚上人冷涩地笑着:“关于老衲出身武林之事这庙里也仅仅你三人知道但是庙外如今只怕不是一件隐密了!”

摩云大师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老方丈指的可是那个刘大班头?嘿嘿……这人虽然在公门当差但卑职看他行为怪癖嚣张方丈就该义正词严地好好申诫他一顿才是!”

静虚上人喟然叹道:“阿弥陀佛摩云你稍安忽躁听老衲诉说之后便知详情!”

当下他即将向阳君杀人官府通缉之起因略作交待言归正传地把刘昆与雷氏兄妹上门求医求助的事情前前后后叙说一番。三位高僧听罢不禁面色猝变!

“阿弥陀佛!”摩云大师双手合十道“这件事卑职为方丈着想为雷氏兄妹救伤使得若出寺代官府拿人那可就万万不可……请方丈慎重。”

静虚上人冷冷一笑道:“老衲岂是如此糊涂之人焉能行此糊涂之事?只是……”说到这里又禁不住出了一声叹息乃将自己限于情势被迫无奈设计嘱咐刘昆对付向阳君之事道出。

“事情可能就出在这里!”老上人面色如土“这时想来只怕那刘昆没有把事情办成——果真如此本寺眼前即将步入一场杀难了!”

摩云等三僧聆听之下俱未吭一声。

甚久金杖大师轻叹了一声道“这件事方丈却有不得不为之苦……不过依卑职所见刘昆果真遵照方丈所说行事的话应该是万无一失那个向阳君此刻必然已解入官府。此番顾虑显然多余方丈以为可是?”

“不然……”老方丈喟叹道“按说那刘昆果真遵嘱行事应是万无一失只怕是有人事先泄露了机密向阳君得到了消息自然会防患于万一。”

摩云大师一怔道:“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静虚上人点点头深沉地道:“自然是有……老衲为此特意以十二天星菩提神斗起了一卦测出了眼前之大难临头并已测出了泄露事机者竟然为一阴人——卦象显示一‘黑子’向本寺接近。本座以此而感只怕大劫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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